回神一看，顾青柏已经避嫌地起身。
助理将目光放到眉头紧蹙，却是在闭目的季淮身上，他的眉心也慢慢地蹙起来，而后松开。
“顾大少爷，好。”
助理轻车熟路，毕竟和季淮共事多年。
将拿过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后，助理冲顾青柏一点头，两个人心下了然，走到阳台上交流。
走过放在治疗精神病药物的桌子，助理的脚步一顿，却没说什么。
助理趴在栏杆上，抬手叼起一根烟，含糊地问：“顾少爷抽吗？”
顾青柏摇摇头，不了。
助理嗤笑一声。
啧，不抽啊。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呢。
顾青柏先一步开口：“季淮，怎么回事？”
助理叼着烟还是一脸正经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语气平淡：“他老早就这样了。”
助理徐徐道来。
从他第一次见到季淮开始，就觉得这个人会疯。
两个人的性格不同，所拥有的也不同。
自己若是退出这场斗争，有的是办法远走高飞。
毕竟旁人花了大价钱，必然是要去紧盯季淮的。
季淮才是最为明显的靶子。
都说季家的傀儡总裁，自幼聪明伶俐，但却是个好把控的。
他就忍不住想要嗤笑，若是见过季淮发疯的样子，便该知道这是个吃人不眨眼的野兽。
顾青柏颤了一下。
助理看着他，忽然欣慰地轻笑：“顾少爷别急，最起码他现在愿意吃药了。”
顾青柏茫然地询问：“现在吃药？”
那以前呢？
“以前啊……”
助理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大风又将那口烟雾拍回脸上，从耳鬓处消散。
“等死。”
顾青柏猛地攥紧了扶手。
助理忽然不抽烟了，手指直接拧掉烟头，将垃圾窝在手心中。
哎……
季总的心里怎么想，助理也略知一二。
高高在上，被万人崇拜的顾家少爷，永远是这些人心目中憎恶的与追求的。
谁不喜欢温暖又干净的东西呢？
自身越是缺少的，却是渴求，恨不得将其全部拥有。
顾青柏沉默了很久，没有做声，十指交叉，他不想……也不要季淮死……
可不可以不要落到全文最终，远走高飞的结局。
放弃了财富，感情，一无所有的季淮也同样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顾青柏双手猛地用力，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季淮的！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助理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根烟，他的身边早就没有了顾青柏。
半个小时前走了。
助理走进客厅时，看到季淮端坐在沙发上。
“季总，你醒了？”
季淮缓缓侧头看向他，双眸中满满的红血丝。
季淮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包括钟灵的电话，顾青柏手中忽然出现的书籍，透过并没有完全闭合的缝隙，那书页上的每一个字，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声音干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睡。”
……
药物的作用强大，但他只要犯困，就会用力地拧着自己的大腿。
他怕自己睡过去后，顾青柏就会化作泡沫，瞬间消散。
他不敢睡……
但……
季淮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如同泡沫。
会消失在顾青柏的生命中……
季淮颔首许久，才低声开口说了一句：“钟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尾音落下，季淮猛地侧头、双眸几乎胀成了血红色，不见清明。
助理心惊胆战地点点头，是……
也不敢拖延时间，连忙去找人，
客厅中，季淮端坐了很久，才起身，大步朝二楼书房走去。
他打开电脑，在浏览器中，双手飞快地敲打着自己看到的汉字，那些片段被他默写出来。
眼睛可能会骗人，欺骗自己再给凭空想象精神病人。
但一本书籍，既然被印刷出来，那么就必然会在网络中留下相关的信息。
那文中的角色名称全部是熟人名字。
季淮眼神疯狂，并不排除是顾青柏故意让人这么定角色的名称。
好带入现实。
所以季淮搜索时没带人名。
只要这本书和这本书的作者都曾经在网上活跃过，就会被自己发现蛛丝马迹。
回车——
跳出来的页面，季淮眉头紧蹙，内容牛头不搭马嘴。
不是同一本。
凭空出现，未知书籍，自言自语……
是顾青柏疯了？亦或是……
季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从指尖落到虎口，正面反面来回看。
……还是自己疯了？
第96章
季淮疯狂地按刷新键。
怎么可能没有！
他记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每一处标点符号。
但一次次的刷新都是徒劳无功。
屏幕上，没有任何的有关那本书的内容,就好像从来就不存在过。
季淮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那么真实的书籍,他的脑海中,顾青柏每一次翻页，每一次呼吸都真实的可怕,怎么可能没有。
总不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季淮手死死地扣住鼠标，瞳孔剧烈颤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吗？
书中有未卜先知的内容,比如说书中提到了顾家近期的董事会,这个董事会上有一些项目需要作出决策。
而书中所提及到的决策中，有一些是自己给顾家埋下的陷阱……
季淮抿了抿唇，眼神坚毅，的确没错。
一模一样。.
季淮眯起眼睛回想，顾青柏看的时候并没有翻到前头,而是径直翻开后面的很多页。
这说明对方已经看了许多。
后面，季淮偷瞄到的内容中，自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反派，不择手段地对付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连同自己都没有放过。
季淮眯起眼睛，攥紧了双手，颔首沉默许久后,终于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
季淮声音低沉,“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下吩咐之后，季淮将手机随意抛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小响。
有点刺耳。
季淮视若无睹，耳边萦绕着顾青柏方才的呢喃细语，似乎和人一来一往地交流着，只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总不可能是我疯了……”季淮颓废地抱住头。
不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
*
翌日。
顾青柏联系上了顾夫人。
对方的意思是会尽快回来，但也不确定具体的时间。
顾夫人欲言又止，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有点疲惫：“季淮，这个人可以利用，但不能相信。”
“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不会是合适的爱人。”
顾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头顶的蓝天，徐徐说道：“行事过于张扬，仇家太多。”
季淮能活到值得被爱的时候吗？
顾青柏沉默了许久。
最后没在季淮的话题上多纠结。
将重点放在顾家近期的董事会上。
顾夫人沉吟片刻，开口：“我没在，需要超半数或者超百分之七十五数参与的大决策不会通过的，但有一些小决策，比较麻烦，怕钟家趁机搞事情。”
“但……你自己决定就好。”
顾夫人被限制回国了，着急也没用，需要走手续。
挂断电话，顾青柏揉了揉眉心。
他内心是真的想爆粗口了，妈的，居然是季淮的手段！
那就是在原文中，岂不是季淮要趁着董事会，直接一脚踹开顾家的大门，光明正大地在顾氏的高层抢夺一席之地？
季淮有太多的不可知。
所有人不清楚他这些年在背后做过什么事情。
顾青柏不能确定，为什么是由季淮来负责让顾夫人无法回国。
是钟家不想下手，还是钟家做不到。
季淮却可以。
如果是后者，季淮所谓地和钟家合作，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青柏拿出原文仔细查看。
小说中季淮把男主玩弄在鼓掌之中，是靠着明抢暗夺拿走小股东手上的股权，然后东郊项目的决策失误，利用董事会弹劾顾青柏。
顾青柏捏紧了手中的纸张，季淮他敢弹劾自己？
今晚往季淮的药物里头下药，送他上西天应该为时不晚吧。
顾青柏倒在椅背中，有点无聊地看着天花板，盯着弹幕发呆。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女主呢？
他好像把女主给忘记了！
顾青柏连忙坐起来，惊魂未定，之前是想着女主这个抖m，冷落她一段时间反而还会有正面效果。
但……
自己把这件事情忘后脑勺去了。
是冷落吗？
不，是冷冻，邦邦硬那种。
顾青柏找到系统，颤颤巍巍地说：“让我看看女主的心理反馈是什么……”
系统点点头。
【凌涵：他爱的是凌……不，季……算了，反正不会是我。】
顾青柏无奈地扶额，行吧，行吧，只有女主女配没搞打胎换肾流产三年带球跑那一套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