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绝握着一根钢管,砍瓜切菜般的打倒一个又一个小混混,片刻后,来势汹汹的混混们个个都挂了彩。
旁边的楚瑞阳都惊呆了,他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肖绝这种打法儿他是真没怎么见过,动作干脆利索,下手又准又狠,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太特么猛了。
肖绝把钢管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他略微喘息,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眼里却是痛快与畅意,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痛快打一场了。
这时突然有人出现在巷口,冷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抬头,看到了站在路灯背光处的高南。
楚瑞阳抬抬下巴,“没看到吗?打群架。”
刀疤混混看到高南,像是有了仰仗,说话又变得嚣张起来,“高南,你怎么才来啊,快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杂碎。”
“我本来不想打架的。”高南脱了外套扔到一边,看了看大毛和其他几个自己认识的人,挽起袖子说,“你们欺人太甚。”
楚瑞阳:“……”搞搞清楚啊小老弟,不要把你们说的跟受害者一样,这并不能改变你们群殴别人反被教做人的事实好吗。
他撸起袖子往前走两步,“这个我来。”
肖绝把额前的湿发往后捋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笑了笑说,“不差这一个。”
“废话真多。”高南不耐烦的痴笑一声,“一起上呗。”
楚瑞阳撇嘴,校霸同学真是没新意,这话我学长几分钟前才说过好吗。
还敢让我俩一起上,翔都能给你打出来。
高南四下扫了扫,从地上拿起一根钢管,一步步朝前面的两人走去。
“我不行了你再上啊。”楚瑞阳小声对肖绝说,早就听说校霸同学很能打,不知到底有多能打。
战斗小鸡又上线了,肖绝无奈笑笑,退到一边给两人腾地方。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这时突然有一道女声在近处响起, “高南!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楚瑞阳捏手的动作一顿,看着高南后面的人无奈扶额,怎么又是你?
周沫站在阴影处,一身白裙,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声音却是失望愤怒的,“你不是说你早跟那些混混断绝往来了吗?”
“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堂堂男子汉出尔反尔,你真让我看不起。”
高南低声骂了一句操,脸上没有了方才的阴沉狠厉,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无奈,他转头看向周沫,“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吗?”周沫走近他,“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又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他往高南身后看了一眼,像是才发现一样,声音里满是意外,“肖绝,你怎么在这里?”
楚瑞阳:……我也在这里谢谢。
周沫转身对高南怒目而视,“这就是你们今天说要教训的人。”
“恃强凌弱,你可真是好本事!”
周围的混混都听呆了,姑娘麻烦你看看清楚啊,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谁强谁弱吗?
周沫显然不知道,她对高南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他们走吧。”
那你的脸可真大,楚瑞阳一点不想领这个根本不是情的情,“你可千万别,我今天就是想被教训一下。”
周沫都懵了,指着楚瑞阳说,“楚瑞阳你有毛病啊,你自己想挨打是你的事情,带上肖绝干什么,你明明知道他……”她停顿了一下说,“你可真自私。”
莫名其妙被扣上“自私”帽子的楚瑞阳:“……”
他顿时就不乐意了,怼周沫,“对啊对啊我自私死了,我今天就是想挨打,还想带着肖绝跟我一起挨打,怎么样吧?”
周沫要气死了,楚瑞阳怎么会变得这么无赖,不过也是好事,起码能让肖绝看清楚某人的真面目。
周沫说,“肖绝你看到了吧,楚瑞阳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肖绝并没有回应她,只是眼含笑意的看着楚瑞阳,今天的战斗小鸡真的是……又贱又可爱啊。
“肖绝!”周沫大声喊,“谁对你好你都看不清吗?你……”
“周沫!”高南也喊,他握着周沫的手腕把人拉到一边,咬牙低声道,“你今天过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肖绝?”
“你在说什么啊。”周沫想甩开对方的手。
高南有些烦躁,凑近她低吼,“回答我!”
周沫挣扎的动作一顿,眼眶通红,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小白兔抽抽鼻子,委屈的说,“你弄疼我了。”
高南闻言一慌,赶忙松开她的手腕,低头,借着路灯的光,发现那白皙如皓月的手腕上印着一道浅浅的抓痕。
“对……对不起,”高南自责,手足无措的跟周沫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平时狂拽酷炫的校霸,此刻却像个手忙脚乱的毛躁小子。
周沫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这么混下去,大家都是同学,好好相处不好吗。”
“我知道。”高南说,“你是为了我好。”
他低头,看着路灯下的女孩,她红唇微抿,眼眸水润,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小的蒲扇,一下一下拨动着他的心弦。
高南只觉得心中悸动不已,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喂。”这时候,楚瑞阳在不远处喊,“还打不打啊?”
高南:“……”操!
周沫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请求与关切。
高南与她对视片刻,转头对楚瑞阳说,“不打了,滚!”
“你说不打就不打啊,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楚瑞阳说,“不行,我就是想打。”
高南看着他低吼,“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没有病另说,但我发现你这记性不太好啊。”楚瑞阳指指自己的脑袋,“当时打篮球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要走也得你先走吧。”
高南最终还是跟周沫一起离开了。
九月夜晚的风微凉。
楚瑞阳从墙角拿出装奶茶的袋子,摸出一瓶汽水,走到肖绝跟前递给他。
肖绝甩甩手腕接过,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酸甜的橘子汽水在口中蔓延开,带着初秋的风。
明明夏天已过,却好像才刚刚开始,裹着酸甜的橘子汽水味儿,就像眼前的少年。
楚瑞阳看着仰头喝汽水的肖绝,下巴棱角分明,喉结微动,浅黄的路灯映照在他的脸上,温暖又干净,与方才打架时的狠厉模样判若两人。
他难得感性,觉得肖绝的青春就该是这样才对,张扬的、放肆的,明媚的。
真好啊,楚瑞阳从袋子摸出吸管,感性的情绪持续不到一分钟,操!
塑料杯子的底部破了,奶茶流出来,吸管变得湿润黏腻。
楚瑞阳哀嚎:“我的奶茶。”
肖绝喝汽水的动作一顿,看着楚瑞阳的表情,低笑起来。
“走吧,我请你喝。”
也许是这人冷着脸久了,突然笑起来竟有种冰消雪融的感觉,楚瑞阳回神,伸出两根手指,“那我要喝两杯。”
肖绝点头,声音浅淡温柔,“好。”
“加双份珍珠和椰果。”
“可以。”
从奶茶店出来,楚瑞阳左右手各一杯奶茶,两边都吸了一口,满足了。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碰到了从出租上下来的贾一聪,和他打电话摇来的几个人。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贾一聪问楚瑞阳,“阳阳,人呢?”
楚瑞阳吸了一口奶茶,想了想说,“大概在医院吧。”
贾一聪:“……”啥?
肖绝在旁边笑了。
楚瑞阳说,“来都来了,我请大家吃饭吧。”
学校外面的烧烤店烟熏火燎,灯火通明。
穿着灰色背心光着膀子的老板忙的脚不沾地。
楚瑞阳显然是常客,老板忙的间隙跟他打招呼,“小同学来了啊。”
楚瑞阳熟门熟路的给大家搬椅子,“叔你忙你的,我们自己来。”
他说是自己来果然就自己来了,搬好凳子就让大家自己去拿菜。
肖绝奇怪,“你不是才转来一星期吗?”
楚瑞阳不好意思拽拽耳垂,“那什么,我以前逃学就来这边找邓齐玩儿。”
“是吗?”肖绝挑眉看他,“想起来了?”
楚瑞阳:……“一点点。”
吃完烧烤已经快十点了,一群人在街上告别。
夜色微冷,吹来的风带着凉意,楚瑞阳站在路边小花坛上接邓齐的慰问电话,回来的时候紧了紧外套,“冷诶。”
肖绝回完消息,手机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抬头对楚瑞阳说,“我有事要回家几天。”
最近跟楚瑞阳朝夕相处,身体应该能坚持到过完周末。
“啊。”楚瑞阳愣了一下,“要回去啊?”
他转过身倒退着走,微笑,“那下周见。”
肖绝盯着眼前的少年,口腔里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橘子汽水味儿,“下周见。”
打开车门,抬头,三楼某个宿舍的灯亮起来,肖绝看了一眼,开车往学校外面驶去。
有电话进来,按了接通,那边的声音说,“先生和太太今天都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