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医生在睡觉,他不敢发出声音,怕吵着别人。
下午一点四十的时候,有一位医生闹钟响了,毕荫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快到上班时间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颈椎跟背部,往厕所走去,打算上个厕所继续下午的工作。
上完厕所之后,他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眼睛看着镜子,不小心瞥到自己的脖子。
他衣领外的脖子有一块红斑,看形状跟色泽很是暧.昧。
毕荫眉头微皱,才反应过来,胡士铭吃饭的时候根本不是看他的下巴,而是看他脖子,心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些误会。
他拉开衣领,胸膛下面也有红斑,一路蔓延,痒倒是不痒,也不肿痛,看趋势,应该正在消退。
他正对着镜子,有人走进厕所,看到他在镜子前面拉开衣领,吃了一惊。
那人目光再往上,看见他的脸,心里有些见怪不怪,目光中带点暧.昧,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
毕荫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这是他们办公室另一位实习生。
实习生没有背景,跟着主治,每天跑来跑去,很少在办公室。
两人目光对上,实习生被他冷冷的目光看的尴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这是过敏了?”
“嗯?”
实习生指了指他的胸膛,“这一大片应该是过敏吧?要是严重,你得去找点过敏药吃。”
“谢谢。”毕荫道:“我下班再去。”
实习生没想到他还挺拼,善意提醒一句,“你尽早找出过敏原。”
毕荫胸膛上全是红痕,看着还怪吓人。
实习生有些担心。
毕荫点头。
许多过敏药的原理是减弱免疫系统的免疫功能,吃多了并不是好事。
如果他不再接触过敏源,过敏反应不进一步加剧的话,原则上来说是不用吃过敏药。
毕荫回到办公室,自己大致排查了一下过敏源,直到下班他也没找出来,不过身上的疹子又散了一些。
他们早上六点上班,下午三点就下班了,毕荫见时间还早,开车去西湖路栖成小区。
穿越者在这里租了房子,他想去看看租来的房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些东西能卖则卖,卖完之后他将尽快退租,换一笔钱还欠款。
栖成小区是高档住宅区,穿越者租住的房子在顶楼,三百平的大平层。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阳光正好,在阳台上可以将半座城市尽收眼底。
毕荫在屋内转了一圈,用行李箱收拾出一大堆东西,其中鞋子就有六双。
他将这些物品送去奢侈品回收店,总共拿到三十多万。
出来的时候他去花鸟市场带了一只兔子,小兔子才到他巴掌那么大,雪雪白很可爱。
张姨见他回来,出来迎接,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兔子,笑:“二少,今天怎么带了只兔子回来?要帮忙准备草料吗?”
“不用,我刚刚顺便买了草料。”
兔子不能吃含水量太多的东西,要不然容易拉肚子,得专门吃干草。
毕荫提着笼子上楼,走到楼梯的时候又想起来,转头问:“张姨,你帮我换了床垫跟床单?”
“是,你原来那张已经打湿了,不能再睡了。”
毕荫点头,“麻烦你了。”
张姨猜他在床上喝水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弄得满床都是水,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摆摆手。
毕荫上去后将兔子放在阳台一角,专门看了看月季。
月季里面的土还有些湿润,今天应该不用再浇水。
月季茎秆上又新开了三朵花,他只浇过一次灵泉,后面浇的都是普通的水,过了那么多天,花朵依然非常娇艳,比底下其他普通月季要好太多。
毕荫打开兔笼,拿出新买的水盆跟食槽,放好干草,又在水盆里放了两口灵泉水。
他将灵泉水灌入兔子口中,兔子在他手里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咕嘟咕嘟喝完水,跳着跑到一旁,警惕地看着他。
毕荫盯着兔子,盯了十多分钟,兔子还活蹦乱跳,看起来没什么后遗症,他收回手,坐到书桌旁边。
他这几天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打算尽早将专业书过一遍,尤其信息素相关内容,他要补课的地方还很多。
毕荫每天都挺认真,上班下班,看书吃饭,不怎么说话,安静得没什么存在感。
周五,周磬音依旧带他去给闻垚查房。
他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在旁边做着笔记。
要离开的时候,他多看了闻垚一眼,闻垚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哪怕昏迷了那么久,他那张脸还是十分好看,不像一般病人那样,一脸病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毕荫总觉得闻垚的信息素特别强烈,哪怕他能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但闻垚的信息素特别强烈。
他忍不住多看闻垚几眼,旁边两个护工见他这样,问:“少将有什么问题吗?”
周磬音先开口,“没有,跟平时一样,等会儿我们会将报告发给叶夫人。”
这次出了门,毕荫没等周磬音开口,压低声音道:“老师,我感觉闻少将情况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毕荫说不出来,“感觉不太对,一时看不出来,闻少将需要做一个更细致的检查。”
周磬音盯着他,“你真感觉不太对?”
“对,我很确定。”
周磬音听见他这话转身又回了病房,护工看见他俩神情有些奇怪。
周磬音道:“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再做一遍检查。”
“好,您请。”
周磬音检查一遍,闻垚的数值还是那样,连波动都没有。
周磬音转头,“毕荫,你来,先看看,再说说你的想法。”
毕荫忙点头。
他走上前来,认真检查了一番,奈何水平稀疏,什么也没查出来。
两人走出房门,周磬音问:“你现在还感觉不对?”
“还是有些不对。”毕荫小声道:“我总觉得有些闻少将今天跟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太一样,老师,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我通知他的主管医生,”周磬音目光很严厉,“可能他情况真的不对,也可能你感觉错了,你明白吗?”
毕荫脸色发白,还是坚持道:“我愿意承担相关责任。”
周磬音很快通知了闻垚的主管医生翁盾。
翁盾带着团队赶过来,见他们站在走廊上,忙问:“出了什么事?”
“翁老,我学生感觉闻少将情况不对,你们最好尽快做更细致的检查。”
医学是科学,有些感觉敏锐的医生确实能提前感觉到病人的情况,他们有预感再开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通常一查一个准。
闻垚情况特殊,翁盾不敢耽搁,检查很快开了出来。
护士过来抽血,将闻垚的血送去检验。
大家在闻垚病房里,两个护工十分紧张,已经通知了上面的人过来。
检查结果以最短的时间做了出来,三十分钟后,报告递上来,上面显示一切正常。
翁盾抬眼看毕荫,“你还是觉得有问题?”
毕荫紧张得脸都白了,小声道:“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翁盾看着这个年轻的医学生,相对于普通医学生来说,这个学生气质实在太过突出,衬得相貌都格外出色。
翁盾不忍苛责,只道:“做医生的有时候确实会感觉错,谨慎些总比马虎要好。”
他作为专家团里的主管医生,位高权重给这事定了调,也没有别的人敢跳出来指责。
尽管他身后几个中年医生护士脸上已隐隐带了些不满,仍是没多说什么。
周磬音道:“麻烦大家了。”
说着他要带毕荫回去,毕荫站在门口,心里紧张得要死,犹豫了一下,仍兀自道:“不对,检查结果还是不对。”
“哪里不对,能做的都做了?”周磬音道:“当医生并不能靠感觉来说话。”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翁盾带着团队出来。
中间有个中年医生道:“小周,你这学生也是有意思。翁老说了不追究就不追究,你让他不用在这里演了,赶紧回去吧。”
这已经是在赶人了。
毕荫脑袋发急,他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奈何就是想不起来。
他原先不是信息素专业,专业基础实在差了些。
他没看别人,死死拉着周磬音的袖子,低声道:“老师,确实不太对,应该是信息素方向的问题。”
他好像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现在手腕又红了,从腕口的袖子看去,能看出一大片红痕。
周磬音看着他,“我们做了信息素检查,信息素浓度没有太大波动。毕荫,你觉得不对,要拿出证据。”
一群人堵在走廊里,电梯停在本楼层,一位衣着精致的女士带着人急匆匆走出来。
见他们都在这里,那位女士皱眉问道:“阿垚情况怎么样?”
翁盾队伍里那个抢先发难的中年人说道:“这个医学生疑神疑鬼,总觉得少将有哪里不对,我们做了最完善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女士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不悦道:“怎么还有医学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