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遮半掩的确更好磕。
而自己完全带偏了话题。
也难怪他会闹别扭了。
“邵总。”
是陈升在在叫他。
邵北南将手机锁屏放在一边,“怎么了?”
陈升递了份稿子过去,“马上到您的发言环节了。”
邵北南整了整衣领,接过演讲稿,起身的时候对他道:“去查查小孩子生气了怎么哄。”
陈升:“……好的邵总。”
陈升助理做了三年,至今没出过错,靠的就是那双会察言观色的眼睛。
他知道邵总说的小孩子是谁。
甚至在这之前他已经查到了那个叫容溪的少年的所有资料。
但是从他看到他们邵总就跟食肉动物看肉一样的眼神……
哄其实很简单,就是得牺牲一点点色.相。
陈升默默举起他那摄像功能被吹上天的5g手机,抓拍了一张邵北南整理领带的侧颜。
……
去桉外途中有段路在修高架,路面坑坑洼洼的,车行驶在上面有些晃。
果6的屏幕小,容溪看久了晕车,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想着邵北南可能是忙去了,把手机揣兜里,盯着窗外发起了呆。
桉外和戏剧学院隔的不远,七八站的距离,没一会儿就到了,只是学校在巷子里,从公交站走过去还要十分钟。
午休时间老师基本都在睡觉,容溪不好打扰人休息,看时间还早,校门口吃的又不少,他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进了一家小面馆,忍痛点了一碗馋了他二十多个小时的酸辣粉。
吃完之后钱包没痛,味蕾也是满足的,就是肠胃遭罪,他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是扶着墙走的。
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女老师,叫于淑婉,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温婉的长相,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听到容溪要回来上课的事情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道:“班上这半个学期出国的人多,那些没来上课的同学桌子都在后面几排,等下课了去找找自己的课桌,看看缺哪些书。”
原主有近两个学期没来学校,“我这两个学期的书应该都挺缺的……”
容溪是于淑婉带的第二届学生,他这种情况的上一届遇过不少,“你先去图书馆找那里的老师问问,如果还有缺的就先拿那些出国同学的用,别耽误上课,等周末了再去书店买。”
“哦对了。”于淑婉对班上学生的情况了解的透彻,想起他的家庭状况,“你这有一年没来学校了,宿舍那边得重新申请床位。他们这节课数学考试,也不用急着回去,你就在我这儿把申请写了吧,签好字直接去找宿管老师。”
容溪把夹在本子里的纸递给于淑婉,“已经写好了,您看看,帮忙签个字就成。”
语文老师喜欢看学生字写得好坏,于淑婉扫了眼内容,签完字递了回去,“你这字写得比以前大气多了,在外头还学了书法?”
容溪把申请书放回包里夹好,“没呢,学的是表演相关的。”
“难怪,这会儿见着是觉得气质变好了。”于淑婉对学生上心,又道:“这两个学期班上进度赶得快,有什么不懂的私下找老师多问问。元调也就两周后的事了,你还没适应,不用太有压力。”
容溪笑着道谢,“我会的,那我先去宿舍那里找下宿管老师了。”
于淑婉说了个去吧,容溪把门带上,坐电梯下了一楼。
宿舍楼和教学楼隔着个操场,一个上午的时间雪还没完全融化,学校里来往的学生多,操场上的积雪被踩的黑一块白一块,坑坑洼洼的,不少地方还蓄着水。
邵北南的助理讲究,鞋子买的是个奢牌,雨雪天穿在脚上只会觉得心疼。
容溪从旁边的绿荫下面走,宿管老师正在房间里面看电视剧,脚边放着一个小太阳左右转着烤。
见着容溪了将目光投了过来,是副生面孔,问:“哪个班的,上课时间来宿舍做什么?”
容溪把申请书递给她,“高三七班的,找您申请个床位。”
桉外在市中心,周边交通便利,又不强制学生住校,住读生大概只占全校学生的十分之一。
容溪这申请时间晚是晚了点,但有班主任签字,一栋楼里常年空一大堆床位出来。
宿管老师也没多问,调出表格给他看了看高三七班的都住哪几间宿舍,把记录用的本子递到他面前,“二楼的203,有个你们班的,叫向晨。没铺被子的都是空床,你在这里填一下个人信息,顺便把费用缴了。”
容溪对这人没印象,估计原主和他交流的不多。
学校的住宿不贵,一个学期也就七百多点,宿管老师就收了他一个月的。
资料填好后钥匙也交到了他的手上,不过学校有规定,非特殊状况上课时间不能回宿舍,他收好钥匙就去了图书馆,把这两个学期没领的书全抱去了班上。
桉外文科生是有报送计划的,一百个名额,几乎是整个年级文科学生的三分之一。容溪到高三那层楼的时候发现好几个教室都空了,理科班倒还好,的确走了几个出国的,也就空了最后一排半。
容溪到门口的时候数学老师正好在收卷子,他透过门口透明窗户往里面瞟,有同学见着他了,起身过来开了门。
数学老师高二换过,虽然就上了半学期的课,表现也说不上好,但到底是自己学生,他还是记着的,“回来了啊,知道这节课考试所以没来呢?”
容溪连忙说没有。
数学老师拿了张空白卷子放他一摞书上,“抽空做了,明天晚自习要讲。”
容溪扫了眼题型,和他当年高考的不太一样,竟然有选择题,十二道。
应该是全国卷。
容溪高考的时候还没遇上改革,题目都是省里老师自己出的,难度在省外都出了名,被称为地狱模式。
说了个好,容溪抱着书去找自己的桌子,翻了好几个,最后在饮水机旁边找着了。
放了一年的时间,桌面落了不少灰,上头还有几个黑乎乎的脚印,显然被人踩过。
为保护学生的个人物品,学校用的是翻盖式的课桌,右下角有个钥匙孔,可以锁着。
不过这些课桌用了好几年,真的能上锁的也不多,原主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走的时候就这么放着了。
容溪一打开就闻到了里面一股奇怪的味道,里面被丢了不少垃圾,还有个吃了一半的包子,表面已经发霉了,也不怕兜老鼠。
离得进的人闻到了,骂了句我去,“你这桌子里是放了生化武器吗,一打开味道这么销.魂?”
容溪对上了这人的脸和名字,就是他以后的室友,尤汐程。
桉城外国语学校分小学初中和高中部,学校内部有直升考试,班上大部分学生都是初中就认识的。毕竟比别人多三年的交情,这些学生之间关系也会亲密一些。
原主是从其他学校来的,和班上同学混不熟,但也没有什么过节,不至于被针对才是。
“妈耶,这不会是你走的时候吃的吧,放了得一年了吧?”
“容溪你也太不注意了吧。”
数学老师走了,坐在后面的几个闻着味道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容溪笑了一声,“要真放了一年毁的就不是这几本书了,离得近的都得霉菌感染生病,估计是谁不小心扔进去了。”
“你桌子摆那么角落的位置,谁闲着没事特地丢个包子过去啊。”
容溪拿了张餐巾纸包着手指把垃圾和被弄脏的书一起拿了出来,里面有一个不属于他的本子和词汇书。
他翻开看了眼,“比如说这个符丁?他不就把东西扔我桌子里了么。”
预备铃已经响了,容溪嫌这味儿太难闻,用指甲盖提着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又去卫生间洗了两遍手才回教室。
东西扔了桌子里面还有味道,容溪不太想用这张课桌,看到尤汐程旁边的位置既没坐人也没放书,他走过去问:“你旁边应该没人吧?”
尤汐程刚被那味道恶心到了,开着窗才觉得好了点,不想搭理容溪。
容溪把他旁边的课桌掀起来看了眼,里面已经空了,人走的挺干净。
学期末了班主任已经不管作为分配了,容溪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面目被尾椎附近不可言喻的痛刺得扭曲了一下,让本来准备赶人的尤汐程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算了算了,你想坐就坐,没事别和我说话,那味道能让我记一个星期。”
“得亏咱们学校课桌密封性好,不然我得疯。”
容溪缓过来了,把刚拿的书往里面放,问他:“这学期课表有吗,借我看看?”
尤汐程:“……你有听到我说的吗?”
容溪一脸正直的看他:“我这不是有事嘛,正事。”
尤汐程无话可说,把笔盒里夹着的课表给了他。
容溪谢过,拿过来抄课表,边抄边问,“一会物理课啊,老师要讲什么卷子或者题目吗?”
尤汐程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平时和其他兄弟扎堆混。其实男生之间的友谊挺容易建立的,但容溪给人就是一种特别沉闷阴郁的感觉,除了知道个名字,同窗一年就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