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秦周泽,139。
前桌的陆时,121。
沈尽,115。
沈尽:“……”心态要崩了。
陆时:“平时看你学得那么认真,你分怎么还没我高?”
沈尽:“……”扎心了,混蛋。
秦周泽瞪了陆时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陆时看了下沈尽的脸色,识趣地转过了身。
秦周泽已经看过他的卷子,安慰道:“作文离题了,不然不会这么低。”
沈尽:“……”不想说话。
晚上去秦周泽家吃饭的路上,陆时看沈尽一直闷闷不乐,忍不住开口想安慰人,弥补自己下午犯的错,劝道:“别不开心了,明天还有数学成绩呢。”
意思是,语文这分不算惨,数学才会分分钟教你做人。
沈尽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秦周泽拍了下陆时后脑勺:“可闭上你的嘴吧。”
晚上吃完饭,陆时主动跑去厨房把碗筷给洗了,虽然摔破了一个碗,但到底没让沈尽动手。
沈尽知道两人担心自己情绪,打起精神来道:“我没事,今天数学我答得还可以。”
第二天数学成绩出来,沈尽确实答得还可以。
他,140,秦周泽,150,陆时,131。
沈尽舒了口气,数学算正常发挥吧。
陆时则蔫了,耷拉着脑袋准备下午的综合考试。
一场月考,锉磨着所有人的神经,所有人,除了秦周泽。
隔天,总分出来,排名也同时出来了。
秦周泽,当仁不让的第一。
沈尽,年级45。
陆时,年级49。
秦周泽看着他的排名,顿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从年级第一到年级四十五,这跌得有点重。
沈尽却对这个排名挺满足的,居然能有四十五名,说明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上一世的水平了。
没有人在意沈尽的成绩,毕竟除了开学考那次,他以往一般也就这个水平,只有秦周泽觉得,沈尽不应该只是这个成绩。
“明天开始,我给你补课。”秦周泽捏着沈尽的成绩单道。
安心下来想咸鱼一阵的沈尽:“?”
倒也不必!
……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中,沈尽一开门就看到黑暗中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扫在地上,碎片和水渍铺满地砖。
她来过了。沈尽心底一沉。
沙发角落里,一点火星明灭,是沈爸坐在那里,沉默抽烟。
沈尽打开灯,啪嗒一声,沈爸回过神来。
“回来了?”沈爸开口,嗓子哑哑的,显然一个人坐了很久。
沈尽沉默着拿出扫把拖把,收拾起地板。
很快,客厅打扫好了。
沈尽看着仍然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沈爸,嘴唇动了动,深吸了口气后才开口:“你能不能忘了她?”
既然已经分开,为什么还要这样念念不舍?早知会如此不舍,当初又为什么要把人推远。
沈爸抬眼看他,目光阴沉:“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第二个你懂什么之后,男人忽然暴起,拿起桌上刚刚被沈尽重新摆好的烟灰缸,甩手就朝人砸去:“你懂什么!”
咚的一声闷响后是玻璃咔嚓碎裂的声音。
血雾盖住眼帘,少年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对方脸上惊慌悔恨的神情,他冰冷开口。
“连你亲生儿子都看不起你现在这样子,你指望别人看得起你?”
沈承庄是个无能的人。事业上,他没有远见还耳根子软,被兄弟背叛负债累累,感情上,他自负不体贴还爱拈花惹草,被妻子抛弃幡然悔悟却为时晚矣。
现在,他又是一个失职的父亲。
烟灰缸把沈尽砸出了脑震荡,沈承庄沉默地把他从医院接回家,给学校去了电话,替沈尽请假一周。
高一1班。
“请病假?怎么突然就病了?”陆时问秦周泽。
秦周泽捏着手机,沈尽没有回他的微信。
“我怎么知道?”秦周泽语气烦躁。
陆时:“不然我们放学去他家探望一下?”
秦周泽抬眉:“你知道他家在哪?”
陆时:“这有什么难的,问下林雪不就知道了。”
秦周泽猛地起身,朝教师办公室去。
陆时:“诶,这主意我想的啊。”
平时的话这种事压根不用陆时提醒,秦周泽怎么可能束手无策,然而今天他就是心乱了,还要陆时提醒才想起来怎么找沈尽。
陆时皱了皱眉,觉得秦周泽对沈尽有些过度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沈尽:翻个身
☆、探病
灰扑扑的天倒扣着,沈尽坐在房间的小阳台地上,看着玻璃窗外颜色寡淡的一切,眼神空洞暗淡,仿佛倒在地上的漂亮瓷娃娃,没有一丝人气。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沈承庄不是突发脑溢血死亡,而是在他高考前半个月,自杀了。
突发脑溢血死亡的是他们家对门的邻居。
昨天晚上沈承庄带着沈尽从医院回来,走廊上挤满了人,沈尽听到了那道铁门里传来的哭嚎声,熟悉,刺耳,唤醒了他,打碎了他支棱起的不堪一击的前世太平。
脑震荡让沈尽晕乎乎的,犯恶心,想吐。
看到沈承庄那张脸想吐,看到书桌上的课本想吐,看到校服想吐……
忽然,眼前寡淡无味的风景里,闯入了两个少年,穿着他看了就想吐的校服,却让他从虚无的飘渺感里落到实地,感觉到了阳台地板的凉意。
很快,房门被敲响,沈承庄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小尽,你同学来看你了。”
沈尽缓慢地眨了眨眼,伸手撑着地板要起身,却因为长久坐着脚发麻,刚站起来就朝一旁倒过去。
秦周泽推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身材瘦削的少年额头贴着大大的纱布,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无力地靠在阳台玻璃门上,漂亮的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一瞬间便揪紧了他的心,让他顾不上在一旁的沈承庄,快步上前扶住人。
“你这是怎么搞的?”秦周泽很生气。
陆时也很意外,他以为沈尽是感冒发烧了,现在这额头那么大的纱布是怎么回事?
沈承庄目光躲闪:“你们聊吧。”
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三人在房里。
沈尽从秦周泽怀里直起身来,勾起苍白的唇道:“我没那么脆弱,没什么,不小心磕到额头了,轻微脑震荡,过几天就好了。”
秦周泽皱眉,不容抗拒地揽着他的肩,将人带到床边坐好:“怎么磕的磕成脑震荡,你也是真牛逼。”
沈尽咳了一声,想了想道:“骑自行车摔的。”
陆时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但也不知如何追问,看了眼秦周泽,人脸黑得可以和锅底媲美了。
“别让我知道你被人欺负了瞒着我。”秦周泽皱着眉道。
沈尽有些意外地看向秦周泽:“你别多想,我真的没事。”
秦周泽,还挺义气。
沈尽感觉刚刚在阳台坐着时仿佛被冰冻的四肢逐渐回暖,看向两人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往时的神采:“你们两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陆时:“问班主任要的,说我们想来探望下同学。”
沈尽语气诚恳:“谢谢你们。”
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家里探望自己,秦周泽和陆时,给了他太多意外和惊喜。
“谢谢你们。”沈尽重复了一遍。
秦周泽:“闭嘴,歇着。”
沈尽:“……哦。”
“这几天好好休息,学校里的课程不着急,等你回来我给你补。”秦周泽叮嘱道。
沈尽:“嗯。”
“受伤了就别乱跑,在床上好好躺着,你刚刚跑阳台去干嘛?”秦周泽训道。
沈尽:“嗯……”
“不用解释,不想听,受伤别乱跑,就在床上休息。”秦周泽打断沈尽。
沈尽:“哦……”
……
听着秦周泽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没的注意事项,沈尽嘴角逐渐露出些许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而不是敷衍他人敷衍自己的漫不经心的嘴角牵扯。
秦周泽看他:“笑什么?”
沈尽弯着笑眼摇头。
陆时在一旁开口了:“泽哥,你也太啰嗦了吧?”
秦周泽回头看他:“想死啊?”
陆时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表示不再说话。
沈尽:“不早了,你们吃了吗?不好意思家里没准备什么吃的,我……”
“别惦记我们,你好好养伤才是正事。”秦周泽伸手掐了下沈尽的脸,十分注意地没有扯他额头受伤的那一边,“笨蛋一个。”
沈尽愣住,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陆时看着这一幕,轻轻眯起了眼。
“行了,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周泽起身,和陆时打算回学校了,沈尽想起身送他们,被秦周泽瞪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将自己封锁在床上。
门外沈承庄听到动静,过来送客。
很快,门开门关,房间恢复安静,沈尽望着被关上的房门,门后的日历本还在晃悠,良久,日历本也停止了晃动,沈尽慢慢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