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伸手摸着尹若月冰凉的脸,心疼地伸手捂着问:“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若我仍是长公主这等尊贵身份,和你成婚简直难上加难。”
“你想想我自幼体弱多病,若是等你用个十年八年,说不定我都没那命了。”
唇瓣忽地被吻住,尹若月眼神饱含深情却又很是担忧,指间抚摸着徐暖的唇瓣,不舍的轻咬了下低声说道:“不可胡说,公主能长命百岁呢。”
“那就这般说定了。”徐暖伸手拿着被褥替尹若月盖着,搂着怀中的尹若月细声说着:
“你曾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徐暖,那时我没回答,现如今便告诉你,真的徐暖应该已经病死在若历二十年的春日里。”
尹若月抬起头满是怀疑的看着徐暖,眼里明显透露着陌生和防备疏离之意。
徐暖也不介意,伸手摸着尹若月垂落的发说:“我不知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不过你放心,与你亲王府相见的就是我,因为那时已经莲花盛开的夏季。”
“这便是我对你最大隐瞒,一来是为了向你敞开说清,二来便是告诉你幕国长公主这尊贵身份本就不是我的,所以不要也罢,你不必愧疚。”
说话期间,徐暖一直不敢对视尹若月的双眼,直至说完,掌心放下尹若月垂落的发。
徐暖这才敢将目光移向尹若月眼眸,掌心轻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着:“你不必告诉我你的抉择,我也做好我们日后不再见面的准备。”
“反正我本不属于这里,明日便会离开这皇宫,远去都城外的仙人庵,恐怕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再相见呢。”
说完,徐暖松开贴着尹若月脸颊的手,将被褥遮盖严实,闭上眼。
怀中的尹若月也没有再说话,安分的窝在怀里。
等尹若月悄然离去时,徐暖簌的睁开眼,伸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这大概是一场赌局,如若尹若月仍旧多疑,那她要么会狠下杀手,要么此生再也不会去仙人庵。
如果尹若月仍旧相信自己,那她或许有一天会去仙人庵找自己,只是眼下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恐怕需要些时间才是。
本以为说开了,就不必那般犹豫,可这夜徐暖还是失眠了。次日清早徐暖被士兵从玉昭宫带出皇宫,满都城内街道竟无一人,徐暖也很是不解。
传闻仙人庵有数百年之久,一路舟车劳顿,至深夜徐暖方才下轿。
并无什么人接待,徐暖入厢房居住,褪去长公主衣饰换上清贫素衣。
仪式很是简陋,本以为需削发,不想法师只是割断去一缕发丝叩派古佛,赐号清一,便就此结束。
此后徐暖也不必出厢房,亦不用清扫,每日大多数时候都是抄写经书,诵经,静坐等,几乎不与外人交流。
起初徐暖还觉得奇怪,这尼姑当的也实在太清闲了,等有一日出厢房,听见那溪水旁清洗衣物的山下民妇讨论道:
“你们听说过没?这仙人庵里住了当今皇帝的姐姐。”
“好像叫什么长公主,都城内传一夜变成老妪,头发都全白了。”
“谁说不是呢,好好荣华富贵突然得了这种怪病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眼下仙人庵里也有不少在传,要是皇亲国戚要是死在这,保不住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徐暖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悠闲,原来是怕担罪责。
恍然不觉间已至除夕当夜,仙人庵位处深山,虽不如清远寺那般高,观起雪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可尹若月却仍旧没有来,只是派人送来一副画,是当初那一幅破损的画。
徐暖怔怔地看着,竟有些不明白尹若月的意思,送画的不是她的贴身侍女芙儿,而是一名仆人,没有带来半句尹若月的话转身便走了。
本让人特意设置斋菜火锅,眼下徐暖竟有些食之乏味,将画收好放置在床榻一旁,坐了好一会才重新恢复精神。
起身,徐暖坐在这满桌菜肴前,独自倒了一杯酒,抿嘴饮了小口,味道很是刺激,眉头都跟着紧皱起来。
徐暖拾筷慢慢尝着菜肴,心想着或是宫中太忙,等上元节她总是要来的吧。
等一桌菜肴吃的差不多时,徐暖都撑得难受,起身推开窗,望着都城那方向依稀可见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景。
风雪却忽地又重新下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冷风忽地让徐暖清醒了过来。
如若尹若月当真选择割断往日情分,那自己真要候在仙人庵等着吗?
这夜又是无眠之夜,次日徐暖昏睡至巳时,因着饮了酒的缘故头也疼得厉害。
整日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忽地又染了伤寒,随后也不再出门亦不敢开窗,直至身子缓过来时已是临近上元节。
那日清早徐暖便让人梳洗打扮,摘抄经书时也总是心不在焉的。午时草草用了些饭,实在没心思摘抄经书,便索性停笔。
至黄昏时,那通往山下的道路上已然没有什么人了。
徐暖悄然合上窗,坐在烛火旁未曾一语,只是伸手小心地展开那画,直至深夜尹若月都未曾来。
至此已是足足一个月有余,尹若月连一封书信都未曾有过。
那夜徐暖彻夜未眠,直至天明才缓过神来,将东西都收好,连带着那幅都城雪景图一同收好。
山中深寒,风雪来得快,走的慢,就算是寻常人在一二月份也少有上山,除却登山赏雪的文人雅士才会有这等雅兴。
正月十七日,皇宫内御书房忽地有一宫人急急跪在外头汇报:“尹大臣,仙人庵派人来报长公主昨夜薨了!”
尹若月手中握着的玉玺骤然落地,那一旁得之不易的赐婚诏书俨然成了一张废纸。
第五十三章
若历三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 幕国长公主下葬于皇室陵墓,皇帝下诏大赦天下, 以敬长公主赈万担粮, 救国之功。
二月天气渐暖, 徐暖化名清依, 与那仙人庵法号清一谐音,借考察之地乘船向江南行进。
顺河而下, 途径多州县, 徐暖偶尔进行店铺账簿抽查, 只是很少下船, 以免透露风声。
“小姐,已快过辰时了。”
徐暖窝在床榻之上, 伸手拿下自己自制的眼罩, 懒散的睁开眼,船舱内早已通明。
侧头见那纱帐外便是那苏婆婆的身影, 只得缓缓起身, 伸手撩来纱帐一角, 嗓音细软地说:“苏婆婆,便不用了吧?”
“哪能如此长睡,小姐待会今早用完早饭,待会可是要例行针灸, 药也一熬了两遍, 切不可再误了时辰。”
这苏婆婆是一位性情古怪的名医,某一日徐暖正在店铺看见苏婆婆拉着哭着要买糖自家孙儿路过糖果铺子说:“孩子, 你里头的糖果都是达官贵人们才吃的起,婆婆给你买那热乎的梨花糕点?”
可那小孩不依,亦不肯走,正巧徐暖也查算到这家店铺掌柜私自抬高物价,刚刚才做了处置。
等徐暖出门见那小孩还再哭,便是随从给了两罐糖果,掀开面纱说:“今日但凡小孩来,一罐糖果只要十文钱即可。”
那小孩破涕为笑,那苏婆婆忽地拉住徐暖的手腕,神色打量着徐暖道:“姑娘身上有旧疾?”
“嗯,自幼便是药罐子伴身。”
“姑娘不要生气,我瞧着姑娘面色苍白,恐想每日吃的也极少,若不是富贵人家有珍稀药材养着,恐怕多是活不到这时候。”苏婆婆直白的说着。
徐暖心里满是讶异,迟疑地问:“婆婆真是好生厉害,确实如此。”
“姑娘客气了。祖上世代行医,姑娘如若长久留在这,祖传有传一味秘方加之独门针灸调养,虽不能药到病除,或许也可让姑娘缓解些病苦,每日能多吃些,也是好的。”
就这般,徐暖便暂时留在这湛县。
待五六月份时天气日渐炎热,午时徐暖翻看完账簿,起身在船舱内走动,苏婆婆端着药汤进来笑着说:
“姑娘,瞧着脸色好了许多。”
“亏了苏婆婆的医术,至少还能贪吃一碗粥。”徐暖伸手接过药汤,吹了吹缓缓地喝着。
待药汤喝近时,苏婆婆推开船舱一扇窗说道:“眼下姑娘并未定居,将来长久居一处,切勿再紧闭房门,否则不利于病情好转。”
“我儿媳近月要生子,家中忙碌,恐姑娘这日后便不好再来了,”苏婆婆站在一旁说着。
“这是喜事,待会让随从带些上好的补药送苏婆婆一程。”徐暖捧着药碗说着。
苏婆婆走近行礼谢道:“姑娘心善,行医救人本就是医者心,只是可惜姑娘这病症无法根除,不过只要日后好好养着,病痛苦楚也会慢慢远离的。”
临近傍晚时分,徐暖让随从给苏婆婆找了一顶轿子,好送苏婆婆回家。
黄昏落幕之际,最是绚烂,徐暖趴在船舱窗旁,暖风吹拂绿波翻涌,江南屋舍多是临水而设,一行一处皆是美景。
待夜幕来临时,新招来的丫鬟小杏进来将灯盏点上,顺带汇报:“姑娘,随从方才来报苏婆婆已然回家。”
“嗯。”徐暖懒散地看着这日渐昏暗的船舱,便将窗合上说:“过几日我们出发,继续南下会经过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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