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叫我!”
郎郁尘瞅着那“鸦兄弟”一脸阴鹜,难得地正经起来,小样,我还没找你算账。
此人实在是可疑的很,先是偷了冷沧澜的通灵牌,后又陷害自己,七日断魄八成是这个人下的。
什么仇什么怨,郎郁尘抠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号人。
“你这人黑心也黑,我几时招惹你了,你给我下毒。”郎郁尘忍不住质问。
“你都知道了?”黑衣公子倒也不避讳:“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没事?”
“本公子天赋异禀,百毒不侵。”郎郁尘翻了个不屑的白眼。
“你几斤几两还有人比我更清楚?”黑衣公子凑近,幽幽道:“你夺了我的东西,就该认命!”
郎郁尘心下一跳,自己可是什么也没有,夺了他什么?
“瞎说,你瞧瞧我这矮穷挫的模样,与高富帅一点都不沾边,我夺你妹!”郎郁尘郁结,为了稳住这黑衣公子,自己也是生平第一次极尽可能地自黑。
不过也不全是贬低自己,自打十六岁以后,郎郁尘这个头就再也没长过,身高永远停在一七五,这也算不得太矮,可要是跟叶少漓站一块,那简直被秒的渣都不剩。
“你夺了我心爱之人,凭什么你这么个草包会被九重天上的神倾心,你心里没点数?”
言罢,郎郁尘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断了,被一只冰凉刺骨的大手狠狠掐着,还能听见轻微的骨骼挤压声。
“你……你是……落尘?”郎郁尘抬手欲反抗,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你……你想……杀我?你再……给我下点……下点七日……断魄不就……好了?”
“你中了我的魔音摄魂还想蹦哒?对,我就是落尘,七日断魄岂是那么容易得?我研制了几百年才得那么一粒,再说了我杀了你作甚?你死了这躯壳就凉了,我付出的代价是你永远给不了的,你能给的就是你这具躯壳,只可惜……”落尘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嫌弃道:“发育很一般!”
☆、心头之殇
掐着郎郁尘脖子的力道松了些许,终于能喘口气了,郎郁尘愤然:“胡说八道,我发育好着呢!你要不要脱裤子试试!”
落尘闻言,面色变了几变,从齿间吐噜出几个字:“老子说的不是那玩意!”
“那玩意是哪个玩意?”郎郁尘玩味地抬眼看了看落尘,忽觉此人有点滑稽可笑,还装的一本正经。
“跟个逃荒的灾民似的,从明个起,你给老子多吃点!”
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屎放屁。郎郁尘冷声道:“你放手先!”
落尘将人狠狠一扔,郎郁尘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砖上,疼的直抽气。
我操/你大爷!郎郁尘暗骂。
“那日洞府中的黑魔是不是你?”郎郁尘抚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地问道。
“是。”落尘垂眸看着郎郁尘,像是看着一只猎物,眼风带煞,神色晦暗。
“是你害了孟爷爷和他的夫人?”郎郁尘恨声道。
落尘笑出了声,挑着眉道:“那是他们自愿的,你以为逍遥派会随便收留一对雌雄大盗吗?本就是该死之人,不如给我食了精元倒也死的其所。”
“他们不过是凡人,你食了他们对你并无多大的裨益!”郎郁尘又道:“他们作恶之时,你包庇,他们从善之后,你又做比他们更卑劣的事情,你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肉弱强食,这道理你该是明白!”
“比你弱,就该死吗!”郎郁尘胆子忽地大了起来,后脑勺的痛也忘了。
“你还要问什么,赶紧地,少扯这些没用的。”落尘十分不耐道。
这是要吃了自己还是?郎郁尘沉下心来,即便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石掌门的妻子是不是你害的?”郎郁尘问。
“算是也不算是,她是叶少漓送给我的大礼,食了她之后,我修为大涨,就连那封印也困不住我。”落尘冷冷一笑,目光凶狠异常:“你这么问太费劲,我一次性告诉你好了,那洞府中的所有尸骨都是被我害的。”
落尘幽森的话像一把锋锐无比的刀子扎在了郎郁尘心口之上,划拉出一道道深深地豁口,尖锐地刺痛令人心悸怔忡。
“既然他对你比如之好,你为何还要将他伤成那样?”郎郁尘按耐住性子,声音沉了又沉。
“这不是因为你吗?他把你当成了我,我当然恼他!没要了他的命算是我仁慈。”落尘紧握双手,声音愈发阴戾。
“如此说来,他是因为你,所以才爱我?”郎郁尘有些哀凄,他从未真正觉得自己聪明过,可他也不全是傻子,叶少漓昏迷中不停叫着落尘的名字,现在想想倒是顺理成章了。
“你难道不知道?就你这草包,他怎会看得上你?”落尘奚落道:“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不用了,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你是想打击我,恭喜你,你的目的达成了!”郎郁尘抽了抽鼻子,怅然失落地朝前跑去。
落尘眸光冷冽,一张又邪又魅地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郎郁尘恍恍惚惚地将请帖送到南庭轩,讷讷地交代几句便离开了,留下四个呆若木鸡的人。
黄连速:“我师叔失恋了?”
莫西林:“佛说,不可说,不可说……”
寇兰:“师叔好可怜的样子。”
马丁凌:“该。”
此字说的干净利落,掷地有声,随即引来三道似火的目光。
“老子困了,睡觉。”马丁凌调头就走,并无情地将黄连速关在门外。
“那个,我跟你……”黄连速一脸茫然,随手抓住了莫西林。
“大师兄,我不仅口臭,我还有脚臭!”话音刚落,人就麻溜跑了。
“那个,寇兰,我跟……”黄连速换了个目标。
“ 玉旻说了,不准男人跟我睡,不然他就将那个人打死……”寇兰抠抠小手指头,小声嘟囔着。
此话一出,吓得黄连速心惊肉肉跳,为了睡个觉就被打死不合算,还是算了。
“马丁凌,你开门,我撞门了昂!”黄连速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肥胖地身躯撞向雕花木门。
“砰!”从门缝里泄出一道灵流将黄连速弹出几尺。
“你个混球,修的这点灵力都用来对付我了!”黄连速摸摸肥臀,疼的嗷嗷叫。
自己招谁惹谁了?这鳖孙子又抽哪门子的风?黄连速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叹了口王八之气,还是去找师叔吧。
太惨了,心疼地抱抱自己。黄连速抽抽鼻子,双手抱胸,好冷!
郎郁尘坐在床沿上,一双暗淡的眸子望着窗外的明月,一抹阴云将它笼了半边。
寒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将案几上的油灯瞬间扑灭,一室幽暗,冷冽地月光洒在窗棂上,却入不了屋内。
郎郁尘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从怀里将剩下的五张请帖掏了出来,指腹轻轻地按压着那烫金大字,脸上露出一抹惨淡地笑。
一道火光照亮了半边屋子,随即腾起几缕青烟,那几张请帖瞬间化为灰烬,黑色的灰沫在空中飞舞。
郎郁尘沮丧地将脸埋进了手心里,晶莹透亮的泪珠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洒落在地上。
“啪!”一声闷响,一颗坚硬的什么东西砸在郎郁尘手背上,又麻又疼,郎郁尘当即站起身来:“谁偷袭老子?”
“是我。”门被轻轻推开,冷沧澜携裹着一股幽寒走了进来。
“师兄……”郎郁尘缩了缩肩,一脸丧气道:“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冷沧澜没有回答,只是轻飘飘地踱步至案几前,将油灯点亮,这才转头看了看郎郁尘,蹙着眉道:“既然没睡下,为何灭了灯?”
郎郁尘抹了抹鼻子,鼻涕呼之欲出,冷沧澜从袖间掏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郎郁尘接过,迟疑了片刻将鼻涕拭去,随后将帕子叠好,道:“待我洗干净再还你。”
“无妨,拿去吧。”冷沧澜一边说着一边将窗户关严实了。
郎郁尘正欲将帕子揣进乾坤袋,猛然发现这帕子上边也绣了一夺鲜艳夺目的红莲,一个大老爷们的帕子上绣朵花……
红莲,又是红莲。郎郁尘心里莫名发酸。
“早点休息,后天便去无殇派。”冷沧澜道。
“可我已经把请帖烧了。”郎郁尘别过头,眼睛不知看往何处。
“无妨,你去便成,我已经跟石掌门说了,以后你们几个便是无殇派的弟子,逍遥派,完了……”冷沧澜淡淡说道,一张清傲的脸依旧如霜似雪。
郎郁尘惊愕地合不拢嘴,逍遥派完了?完了?
“为何?”郎郁尘不甘也不愿,到底是自己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全然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看不出我已经修为尽失?如若不然,打你何须这枚石子?”冷沧澜拾起地上的那枚小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奈的笑。
果真如此,郎郁尘虽然知道冷沧澜受了很重地伤,他原本以为治好了便能恢复如常,可当冷沧澜亲口告诉他修为尽失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