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修没说话,抬头就看见郝多鱼拉着村长老婆急匆匆的迎面走过来。
村长老婆急的够呛,“老头子!大难临头啊!”
说着话天上咔吧一声,炸起一道惊雷。吓得众人不约而同的一缩脖子。
快走,要下雨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纷纷散开。
郝多鱼见状舒了口气,他说话不管用啊!出门不久就碰到了村长老婆,俩人一起劝,还糟了不少人白眼。
他们前脚进了村长家的大门,后脚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转眼就铺天盖地的连成一道雨幕,密集的雨滴又急又快,几米之外看不清人影。
☆、阿秀
雨下的这么大,根本没法出去找人。
孙二跑了,陈括不知所踪,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在村长家里,陆静修在村长灼灼的目光下,再次复制了一碗掺着孙二头发的朱砂血,陆静修提笔画寻踪符,折叠纸鹤。
外面下着大雨根本没法找人,大家就坐在堂屋里聊天。
陆静修询问村长翠玉潭是不是发生过奇怪的事?
村长疑惑的摇头,“没有啊!那水潭深不可测,水又凉的吓人,甭管大人小孩,一下水十个有八个得腿抽筋,时间久了,村里人都不去那游水,也不让家里的娃娃去。”
“那潭里没死过人啊!”
陆静修不置可否,那水潭里的怨煞之气已经铺天盖地了,像是积攒到一定程度忽然爆发的火山。听村长说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陆静修大胆的推测了一番,附身在陈括身上的厉鬼一直被困在湖里。这么多年村里的人从不下水,只有陈括不知道缘由下了水,才被那厉鬼附身。厉鬼有了附体之处,被陈括带着上了岸,所以才会发生这后续的事情。
“厉鬼复仇十分有针对性,死的两个人都是孙家的人。这难道是巧合吗?”
……呃,村长语塞,这一看就不是巧合啊!
众人坐在一起集思广益,各个都化身为名侦探,名编剧,什么剧情都敢设想。女孩子们思维发散,还是施洋靠点谱,他说:“村里有没有莫名其妙就失踪的人?也有可能是人死了 ,你们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失踪了呢!”
村长想了半晌,还真想出来一个,他一拍大腿,“还真有个女娃说没就没了!”
众人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快说来听听!”
“阿秀!”
提到这个名字,村长的记忆似乎瞬间就如同泄洪的闸门,一发不可收拾。他感慨道:“这女娃是村里一枝花,长得好,又勤快,又聪明,就是命苦了点儿。她爹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得病没了,她娘身体也不好,好不容易把她姐妹两个拉扯大。”
“我想想,那得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阿秀那个时候也就十五六岁,家里没钱上学,好好的一个把把考第一的娃愣是辍学回家来了。她特别懂事,小小年纪做活就顶得上一个大人。”
“村长她是怎么失踪的啊?”施洋见村长总也说不道正题就着急。
村长脸色有些晦暗,“我记得那天下了一场大暴雨,那孩子出去一趟就再也没回来。”村长摇头,村里人有的说阿秀被人拐走了,有的说她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也有的说她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和人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阿秀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村里人当然也找了,不过找了几天也没见人影,就没人在乎了。
阿秀的娘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不久被她娘家来人给接了回去,听说回娘家之后没多久人就没了。
郁郁而终。
众人听完都是一阵唏嘘,几个女孩心软还跟着掉了眼泪。
施洋名侦探上身,毫无责任的推理,道:“那假如这个厉鬼是阿秀的话,那她就不是什么丢了跑了,分明是被孙二一家人给害死了。”证据都很明显了,如果不是这么回事,全村那么多人,她怎么就偏偏杀了孙二一家?
“嘿嘿!”村长家的门外忽然响起一声不男不女的阴笑,隔着门板院子里的人听的真真的。
郝多鱼一把抓住了陆静修的胳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的声音有些发抖,“修哥。”
陆静修拍了拍他的手背,外面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就见村长家的两扇门板忽然被人大力掀开,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郝多鱼的同学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陈括?”
嘿嘿,陈括又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阴笑,他脸色青白,眼球上吊,嘴角抽搐一般不断的往两边裂,他手里抓着个血糊糊的东西,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手滴到地上,和地面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就晕染了一院子。
啪嗒一声轻响,陈括把手里血糊糊的东西投掷到地上,雨水血水四下飞溅起来,几个女生不由自主的尖叫出来。
施洋脸色刷白,“别看!”
那血糊糊的一团玩意儿落到地上弹了两下,再场所有的男性都不陌生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属于男人身上的某一个物件。
施洋和郝多鱼几乎一同看向陈括胯1下,生怕老同学被人给阉了。
几个女生脸色刷白的抱成一团,陆静修看了郝多鱼一眼,郝多鱼会意,把几个女生给带到了房间里。
“这是什么意思?”陆静修问显然是被附身的陈括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陈括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
村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刚才已经被吓蒙了。他伸手指向陈括,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阿,阿秀?”
陈括猛然转头看过去,眼神阴毒,嘴里发出一阵冷笑,“男人都该死!男人都该死!男人都该死!”
村长被她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眼神里的恐惧仿佛要满溢出来。
陈括眼神冰冷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孙二见色起意对我图谋不轨,争执间我被他活活掐死,他那对好爹娘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在我的身上坠了一块大石头把我扔进了翠玉潭。”
“那水潭深不见底,潭水冰冷,我被困在谭底,日日夜夜承受着冰针刺骨般的折磨……”陈括眼底发红,一行血流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静修依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你说的很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是你不该利用别人的身体。”
哼哼,陈括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有身体,我只好用别人的。想要我离开这具身体不难,我的身体就在翠玉潭底,只要你能捞出我的身体,好好安葬,我就离开他。”
“不然的话,嘿嘿……”陈括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的看向陆静修,“我就杀光这村里所有的男人!”
陆静修脸沉如水,他静静的看着那女鬼大放厥词,一把霜蓝色的短剑忽然凭空出现在陈括面前,剑尖寒气四溢,正对着陈括眉心。
附身在陈括身上的女鬼神情一凛,脸上露出警惕而又惧怕的神色来,他退后几步,强装镇定的道:“你想干什么?你想他死吗?”
清霜剑稳稳当当的悬在陈括面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跟着他移动,女鬼阿秀满眼忌惮早没了刚才的强横,“你不能动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他自己同意把身体借给我用的,你杀了我他也会死!”
阿秀撂下这句话,不等陆静修什么反应,嗖的一下蹿到门外,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天上乌云也慢慢散开,雨停了下来。
“大师!就这么让他走了吗?”施洋急道。
陆静修将清霜剑收回丹田之内,脸色很是不好看。
面对众人不解的眼神他只得解释道:“那女鬼说的不错,她如果是强行附身,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驱逐她,甚至是将她斩杀魂飞魄散。”
被厉鬼附体在别人看来可能很难解决,但是陆静修有无形的清霜剑在手,斩杀厉鬼非常容易,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看他愿不愿意给对方留个活路。
就像是之前,陆静修邻居家的小孩田壮被乱葬岗的孤魂野鬼附体,没有谈拢他直接祭出清霜剑将那野鬼斩杀。
但是陈括的情况和田壮不同。按照那女鬼的说法,陈括应该是与她打成了某种交易,自愿将身体借出。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强制祛除。
陈括和鬼做交易就相当于结了契约,契约是得到阴间认可的,就是告到城隍都不一定有用。如果强行将阿秀驱除,不管他手段多高明,陈括都会神魂受损,轻则下半辈子痴痴傻傻,重则陷入昏迷,永远也醒不过来。
这代价太大了。要是落得这样的结果,还救什么人?
众人听完都是一脸沉重,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陆静修叹口气,“雨停了,先找到孙二再说吧!”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地上那块血糊糊的肉块看去,心里都是条件反射的一紧。
唉呀妈呀,男人的命根子被扯下来,这不得活活疼死啊!
虽然孙二罪有应得,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同情了他三秒钟。
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干脆呢!省得遭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