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扑哧一声笑了。
这是不止要诬陷他?还要再泼他一身脏水?
董事会的其他几个老头对此发言深信不疑,每一个人愿意替他说两句。整个会议室里,只有苏母急得眼泪汪汪,却又不好插嘴。
苏父早就被气得说不出话。
苏执望把手机接过来,按照王总所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那位证人。
众目睽睽下,这位证人对事情经过供认不讳:“确实是苏清先生把东西给了我,从我这里拿走了五千万。”视频里那小子嗫嗫啜啜:“早知道会被打成这样,我就不做这笔生意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苏清撑着颊侧,轻轻问:“我怎么记不太清呢?我们什么时候做的这笔生意?”
会议室里寂静一瞬。
视频那边的证人支吾半晌,“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事情败露前……”
“朋友,你当然记不清,因为这张照片是一年前拍的。”苏清说:“一年前你高价托我收集市场资料,忘记了吗?”
这还是原书里的剧情,
当时原主因为痴恋钟虚仁,和家里摊牌,被苏父断了经济来源。原主只能想法子从外面捞钱,帮各种公司收集市场资料便是其中之一。
他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照片里的苏清不仅面容憔悴,而且衣着打扮都是他最难以容忍的浮夸风,
绝不可能是他本人。
他的解释引起众人一片哗然。
王总冷笑,“二少爷的意思是,我一年前就跟踪你并且拍下了这张照片?只为今天诬陷你?”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哦。”苏清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跟踪我的未必是王总,但拿照片诬陷我的肯定是您呀。”
王总气急,“你!”
“当时父亲断掉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外界又盛传我和钟先生关系不正,有狗仔跟踪偷拍我并不稀奇。”
苏清起身走到投影仪前,把桌上的照片小心放上去,指尖轻轻点着照片斜后方的一座钟楼,
“这座钟楼,一个月前已经被拆毁。”
而数据半个月前才算正式完工。
谎言不攻自破。
旁边自始至终都在记录的警察终于抬起了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苏执望一眼。苏母听到这儿也终于破涕为笑,就连苏父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在场的,只有苏执望和董事会的脸色奇怪又复杂。
“小清这段时间长进不少啊。”苏父轻咳两声,斜着目光去看那位脸色煞白的王总,“老王在公司里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不会有意污蔑小清。”
“这是误会,”
王总脸色白得像纸,方才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劲儿也被灭个彻彻底底,他低下头,掩住眼里的不甘,
“二少爷,抱歉。”
苏清眼底一片冷然,“是误会吗?”
苏父低喝:“够了!”
今天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是要所有人都看他苏氏企业的笑话吗!
苏清轻笑了声,“不够。”
苏父气的脸色通红,“你还想干什么?你能不能懂点事!”
“父亲,我当然知道要懂事。”苏清无辜的望向他,“可是我知道泄露机密的那个人是谁呀,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听见这话,苏执望难得心虚的停住了动作,抬起头看他。
为了今天这场会议,他精心设计了很久,包括照片和证人,也包括董事会的全力协助。他原本打算在今天让苏清彻底从自己眼前消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缜密计划,居然会败在一座钟楼上!
他悔得不行,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要是换一批没有破绽的照片,今天苏清绝无可能从他手底下逃脱!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心里憋气,苏执望忍不住冷笑,“贼喊捉贼吗?”
苏清笑了笑,问:“大哥就不想知道谁才是贼?”
苏执望:“谁?”
霎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苏家二少爷到底会说出谁的名字。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靠在桌沿,懒散摩挲着耳上别着的眼镜,尽情享受吊着别人胃口,消磨别人耐心的过程。
他前倾上身,透着笑意的桃花眸径直与对方目光相对,
“是你啊。”
苏执望猛地推他,“你放什么屁!”
气氛在一瞬间被点炸!
四周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苏执望像是被踩到跳脚的小丑,恼怒着抓住苏清的衣领,挥拳要动手时,又被旁边的警察死死拦住!
“二少爷说话要有证据!这是你大哥!你就这么污蔑他?”王总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指责,“苏总,您就不管管吗?”
苏父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深吸口气,“管,管!”
他勉强压住怒火,质问苏清,“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不可能是阿望!”
苏清在一众人的指责和谩骂中,走到了投影仪前。
像是听不见周遭噪杂的各种声音,他眸色平静淡漠,漂亮细腻的眉微挑。
调整投影仪需要很多步骤,他按照步骤不紧不慢的调,又从兜里取出一张纸,仔仔细细的展开了每一处边角。
投影仪微弱的光逐渐亮起,
屏幕上慢慢闪现出一张合同。
“各位不妨看看——”苏清拖着尾音,一字一字念诗般说:“这是什么?”
苏执望看见了屏幕上的内容,不可思议般使劲揉了揉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屏幕,又快步冲到投影仪前去看那张纸。
“哥,你也是苏家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苏清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嘴角却毫不掩饰的浮出笑来,“你居然拿苏家的机密和对头公司做交易。”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苏执望同马瑞公司签订合约,提供苏家的机密文件给马瑞公司,马瑞公司允诺他其他项目的技术支持,以及对此事决口不提的承诺。
双方签字,指纹按压。
证据确凿。
场内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警察已经收起笔和本,取出了手铐。董事会也默默垂下了头,假装此事与自己无关。
苏父哆嗦着唇,做了一次有一次深呼吸,却还是没能平息下来。他不敢去看屏幕,只瞪着苏执望,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这企业可是苏家数代人的心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执望死咬着唇,
“哥,”苏清轻蹙起眉,仿佛真的是由衷劝说一般,“是不是有人怂恿你这么做?你把那个人说出来,事情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不可能!
苏执望狠狠瞪他一眼,
他绝不会把阿谧的名字说出来。
“不说的话,那这案子就算结了。”全程没出声的男警官突然站起身,冷漠无情的用手铐铐住了苏执望的双手手腕,“我先把人带走了。”
苏执望出神般盯着手腕上泛着银光的手铐,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来公司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和阿谧保证,说这次一定会帮他出口恶气,也帮自己把苏清赶走。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特意找人报了警。
摄像机准备好,董事会也收买了。
可最后,被抓的居然是他自己。
旁边的人都在吵什么,他听不清楚,恍若失了魂魄般任由警察带着他离开了会议室。他只是在想,阿谧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他到底也没把阿谧的名字说出来,阿谧一定会很感动吧。
“苏执望!你个逆子!没人会保你出来!我他妈没有你这个儿子!”苏父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痛骂出了这么一句。
随后便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人猝不及防昏厥在地上。
“小清!快!快来看看你爸!”苏母哭得喘不过气,慌忙把人扶住。
屋内乱成了一锅粥。
苏清走过去,给苏父做了个简单检查,随后迅速拨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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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急性左心衰竭。这种病发病急,也快。你们平时得多注意苏老的身体。”医生叮嘱道:“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苏清接过医疗单,“谢谢。”
医生走后,他方才转身回了病房。
苏母正坐在病床旁边喂苏父喝粥。偌大病房里,几个董事会的老总坐成一排,挨个虚情假意的问候苏父的身体。
看见苏清进来了,
王总一阵尴尬,闭上了嘴。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苏父叹了口气,“阿望太让我失望了。原本以为这孩子就是有些目光短浅,心性急躁。却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又停顿半晌,方才下定决心般道:“苏家的企业不能交到他手里。”
苏母抬头看了他眼,想说什么。
但王总却先她一步抢了话头,语气悻悻,“那总不能把企业交给二少爷吧,二少爷又不会管公司。”
“怎么不能?”苏父一瞪眼,“不会管,不能学吗?”
王总啧了一声,心道你家这位二少爷还真不一定能学会。他借机留意着苏清的神情,今天这位可是把他大哥拽了下去,明摆着是想要苏家这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