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许尽欢继续说:“那条件就是以后我再也不会亲你了,怎么样?”
沈让连连摇头:“不不不。”
许尽欢抬手掐住他的脸,晃着他的脑袋说:“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次许尽欢用的力道很轻,沈让就随他去了,还咧出了一个十分不纯洁的笑容:“嘿嘿嘿,你看我们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还有个很重要的步骤没有做?”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许尽欢笑道:“超过六个小时了吗?”
沈让说:“这一句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一句!”
许尽欢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好,你说是什么步骤。”
但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沈让的话。
“尽欢公子,太子殿下。”
许尽欢转脸的瞬间,沈让皱了皱眉,看向秦子语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这个女人未免太不识相了,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对方却还是走过来打扰他和许尽欢,这让他心里冒火。
秦子语望向身侧时忽然露出的一丝怯意被许尽欢收入眼底,他不用看也知道沈让又在搞什么小动作,不过他对于秦子语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于是只问道:“秦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还是想过来跟公子道别。”秦子语的双手被在身后,脸上满是还未干涸的泪痕,声音还带着哽咽,想来已经亲眼目睹了秦大山的死。
但许尽欢没打算去安慰她。
他在秦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好言劝过秦子语,最好是趁乱收拾细软离开京城,这样还不会因为秦大山而受到牵连。毕竟每个任务世界并不会随着他任务的结束而结束,等到他走后,这个世界还是一切如常,每个人的路也还是需要继续走下的。
然而秦子语并没有听他的劝,那么现在他也没有必要再劝一次。
他只是说:“你现在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应该就没有再打算活着离开吧,又何必过来跟我道别。”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果然,沈让忽然凑到他的耳边说:“收到剧情提示,我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离开。”
许尽欢立刻明白了。
秦子语大概是抱着‘替父报仇’的念头,才会没有离开的。但他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真是既可笑又可悲。为了一个根本不把她的性命放在眼里的父亲,冒着危险来刺杀。
许尽欢看了一眼秦子语依然被在身后的双手。
如果不是他已经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这种性质低劣的刺杀,也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秦子语忽然又掉下一滴泪:“对不起,公子……”
许尽欢冷眼看她,转脸也在沈让的耳边问:“那你这个身份该怎么离开?”
“我?”沈让转过脸,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两个人的嘴唇蹭了一下,然后他才笑着说,“我当然是为你殉情了。”
许尽欢:“……”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让看他现在已经完全纵容自己的动作,心里简直像是裹了一层蜜、不,是裹了一百层蜜一样甜。齁甜。
站在他们对面的秦子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这里很多余,这个奇怪的念头让她停顿了这么一会,现在已经回过神来。她再次道歉,然后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右手从背后冲了出来,直刺向了——沈让!
许尽欢满脸意外,他以为秦子语要杀的人是自己,没想到对方却是冲着沈让去的。
他只好抬手把沈让扯到身后,然后不着痕迹地对准那把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光芒的短匕迎了上去!
“公子!”秦子语反应不及,已经把重重刺进了许尽欢的心窝。
许尽欢只来得及回身看她一眼,就被沈让抱住了,大声问道:“疼不疼!”
正在赶来的暗卫们脚下一个趔趄!
已经闭上眼的许尽欢也忍不住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但不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会是什么,那就再也不会关他的事了。(正文完)
第86章 番外一
许尽欢眨了眨眼。
“公子,您可别吓我啊,您倒是说句话呀!”
一旁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听上去还恨青涩,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许尽欢转脸看了过去。
确实,一个小厮打扮的大男孩正满脸焦急的望过来,那么他对话的人,是自己?许尽欢皱了皱眉头。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明白沈让这个欠揍的混蛋为什么这一次没有让他在床上醒过来,而且他环顾一周,也没有看见沈让的身影。
“公子,我知道柳小姐在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跟、跟别的男人私奔让您受了打击,可是,可是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小厮擦了擦眼眶,看样子是真的很着急,“依公子您的样貌才情,何必就认准了这位柳小姐呢……”
小厮寥寥数语,许尽欢就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怪不得,他一睁眼就看见到处张灯结彩。
可惜大厅里乱作一团,院子里吵吵嚷嚷,脚底下尽是大红的布条和喜纸,还有一个被摔得稀烂的茶壶,在地上留下了一堆白得醒目的残渣。
这一次的委托人实在很丢脸,竟然在大婚当日被新娘放了鸽子,戴了绿帽的消息被宾客们传得沸沸扬扬,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是大家茶余饭后新的谈资了。
见小厮已经急出了眼泪,许尽欢才终于开口说:“回房吧。”他现在什么都不了解,连委托人的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就会露馅,还是等着沈让过来再说吧。
按照上一次在古代世界的情况来看,沈让赶来的速度应该不会太慢。
如果太慢。
许尽欢冷笑了一句。
这个笑容又让小厮好一顿担心,他忙回道:“好,好,公子,我去准备热水,公子沐浴后就好好休息吧。”
许尽欢随手把胸前挂着的大红绣球给摘了,然后跟着小厮跨出了原本是用来给新人拜堂的前厅,缓步走到了院子里。
众人的议论声瞬间收敛起来,不过盯着许尽欢的目光全都带着未加掩饰的同情。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自少年时就已在江湖中扬名的风流才子许尽欢,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柳家小姐毁了婚约,而且还毁得这么彻底,彻底到不顾许家的名声,如此不加掩饰地在婚礼上与人私奔了。
想到这,在场不少人的视线又转到了许家当家人的脸上。
对方果然面沉如水,完全不复以往的儒雅。
许尽欢淡淡开口:“各位,今天我的喜宴是吃不成了,不过总不能让大家白来一趟,所以宴席照摆,大家用过饭后再走吧。”被毁了的反正也不是他的婚礼,他当然无所谓,所以说起话来的语气不带一丝勉强。
众人纷纷应声,这时许尽欢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他的脸色,也该知道这人肯定和委托人关系不浅。
“欢儿——”
男人刚刚开口,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且慢!”然后是一句清朗的男声由远及近,“今日这喜宴还是要吃的!”
许尽欢抬脸望过去,果然看见了沈让那张欠捶的脸。他正坐在四人抬的轿子上,从空中缓缓而落,却没有沾地,只停在了院中的树枝上。
这轿子软底华盖,四角各垂下一枚玉符,质地轻柔的薄纱随着前进的动作往后飘起,将坐姿并不算稳重的沈让显露在众人面前。
他此时身上穿着一套正红色锦衣,宽大的袖袍在半空摇摆,不经意间随着执杯的动作滑落,露出了一截皮肤细腻的手臂。见到许尽欢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让倏然坐起,然后露齿一笑:“今日,是本座大喜的日子,诸位落座吧。”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只见抬轿四人俱抬手向前挥洒,一股异香在这个并不算窄小的院落中扩散开来。
许父怒声道:“我许家素来与魔教中人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是许某何时得罪了沈教主,那便划下道来,你我以江湖中的规矩定胜负,沈教主又何必要作如此小人行径!”
“小人行径。”
沈让笑了一声。
笑声未落,他便单手一拍扶手。这袭红色身影从树上飘然一跃,却在转眼间已站在了院子中央,就站在许尽欢的身旁。
许父脸色一白,自知绝不会是这个魔头的对手,可是为了许尽欢,他接过管家一路跑着取过来的佩剑。
他单手握剑锵然出鞘,咬牙说:“沈教主,我来与你一战!”
沈让已经懒得再理会许父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许尽欢的影子,“尽欢,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等你等得好苦。”说着,他抬手握住了许尽欢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
“我们顶多只有五分钟没见。”
“对我来说,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许尽欢看了一圈周围已经无力栽倒在椅子上的宾客和主家,问他:“你用药了?”
沈让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无可自拔:“还满意我为你做的一切吗?”
许尽欢的额头蹦出两根青筋:“把你这个弱智的样子收起来。”
沈让委屈巴巴地说:“对,我肯定用药了,不然他们上来破坏我和你的婚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