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下楼，霍止翊一脸严肃的端着茶杯陪黎向南看国际新闻，一老一小画风和谐。
要不是霍止翊看起来年轻，还真有点退休老干部的气质。
黎俨走过去：“走吧。”
霍止翊站起来礼貌的跟黎向南告别：“黎爷爷，我们先走了。”
黎向南这几年越来越与世无争了，此时看见两人这么和谐的出门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直接去小江南吧，我昨天订好了位置。”
霍止翊应了一声，见黎俨揉了揉眼睛，问：“都十一点了还没睡醒？”
“昨晚做噩梦来着。”
黎俨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霍止翊瞥了一眼。
“表不错。”
黎俨笑了笑：“谢谢，我爸送的。”
霍止翊诧异的看了副驾的黎俨一眼，他从来没听黎俨说起过黎思明。
“我从小就没跟他见过几面，一直到他死我们都没好好聊过天。”
黎俨自嘲的笑笑：“怎么说呢，就挺遗憾的……”
“活着的时候我们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不会死，身边的人也是。忘了人生都是圆缺无常，少有永恒，只有永别。”
黎俨声音有些低沉，把手搭在额前半阖着眼。
如果黎思明没死，自己当初还会走到那个地步吗？
他会不会一直呆在大院里，徐君蕊不会带他回到徐家，他也不去蹚徐氏这潭浑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惨状。
重生后知道一切发展走向，知道未来会经受多少陷害和打击，黎俨都觉得十分无趣。
如果不是有霍止翊在，他现在会不会做个自甘堕落的废物还不一定。
霍止翊边开车边安静的听着，用余光看向副驾上的人。
黎俨会跟他说这些让他感觉有些意外，但这种状态又让人很享受，有种被人敞开心扉的信任感。
对方黑发柔软得让人想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瞳却凛然清醒，像洞察了所有肮脏污秽。
“人人苦乐自当，生老病死，无有代者。不过……”霍止翊开口道。
黎俨看向霍止翊，对方握着方向盘淡淡的接着说：“有个理论叫庞加莱重现，所有事物都是由微观粒子组成的，这些微观粒子在运动的时候总有一种回到最初状态的概率。”
“如果你相信物质决定意识的话，那么人也是可以复活的，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这样说好受点了吗？”
黎俨勾起唇角，没有反驳。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自己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怪力乱神的实例本例了。
这样一想，对方用来安慰他的这一套说辞说不定还真的存在。
这还是两辈子以来霍止翊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的话。
被对方难得温柔的安慰了一通，黎俨心情大好，刚才那一点忧郁的情绪烟消云散。
黎俨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霍哥哥真贴心。”
“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霍止翊听到黎俨的感叹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
可惜那一抹清浅的笑容消逝的太快，黎俨并没有注意到。
“到了。”
两人在小江南门口下了车，正巧看见门口周嘉允和祝喻在对峙。
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周嘉允臭着一张脸，祝喻耐着性子去拽他，反而被对方一把甩开。
祝喻也有点动气了，扭头要走的时候刚好看到走过来的黎俨和霍止翊。
黎俨抱着胳膊走过去：“巧了，你们也来吃饭？”
正好被熟人撞见二人闹别扭的场面，祝喻尴尬的笑了笑，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周嘉允面色古怪的看向来人。
这对宿敌竟然结伴出来吃饭！
周嘉允又惊又怒，想起他之前跟霍止翊说过的合作，心里还有些没底。
他不顾祝喻拽他的动作不甘示弱的上前，直接问霍止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约霍总出来吃个饭？”
黎俨上前隔在两人中间：“霍总今年的约饭档期已经满了，想约明年请早吧。”
周嘉允没搭理黎俨：“是吗霍总？”
霍止翊没说话，黎俨笑眯眯应道：“是啊，因为霍止翊以后都会跟我一起吃饭。”
见周嘉允挑了挑眉就要发火，祝喻连忙道：“允哥，我们先回去吧，不打扰黎总和霍总了。”
周嘉允跟黎俨目光相接，对方眼里全是明晃晃的笑意，放在周嘉允看来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他狠狠的瞪了黎俨一眼，不顾祝喻的呼喊，自顾自开车走了。
剩下祝喻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散的汽车尾气，有点可怜。
霍止翊早就不耐烦了，正想叫黎俨进去。
只见黎俨走到祝喻面前，侧身在对方耳边笑着说了句什么。
霍止翊冷眼旁观，不等二人说完就大步走进了饭店。
黎俨道：“你知道吗？倒啤酒时上面总有一层泡沫，看似庞大但抿一口全是空气。”
“有些人给的感情也是如此。”
祝喻面色一白，有点惶然的看向黎俨。
黎俨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话说到这儿，你能懂几分是几分。”
转身也进了饭店。
前面就是大步流星的霍止翊，黎俨快走了几步。
“霍止翊。”
霍止翊丝毫不等他，反而走出了凛飒的杀气。
黎俨自恃厚脸皮，又怎么可能被对方吓到。
一把拉住霍止翊道：“走错方向了，我订的房间在那边。”
霍止翊把胳膊上的手拉开，眉间堆满了漠然，带着一丝惯性的疏离。
坐到包厢内，黎俨把菜单递给霍止翊。
对方没接，而是问道：“你的感情呢？”
这话说的突兀，黎俨第一遍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才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刚才跟祝喻说的话原来霍止翊都听到了。
黎俨闻言往后一靠，认认真真的回道：“那就要分人了，假如是刚才那两位，就连泡沫都没有。”
“如果是你的话……”
“你只要看我一眼，我就翻涌起全部的浪漫情潮。”
黎俨看着霍止翊面色逐渐和缓，打算再接再厉。
于是一本正经道：“你要是现在能对我笑一笑，我就能直接硬了。”
霍止翊：“……”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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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翊：这谁顶得住啊。
俨俨骚话等级：【LV6】，等待升级ing…
第17章
听到黎俨滔滔不绝的骚话，霍止翊忍无可忍。
“闭嘴！”
黎俨无辜：“我说真的。”
手支着桌子微微俯身凑过去，黎俨朝对方眉头一扬：“要不你笑一个试试？”
见霍止翊真的忍受不了的模样，黎俨及时刹车，坐了回去。
正好服务员进来拿菜单，两人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研究起菜单来。
一顿饭吃完，黎俨意犹未尽。
他还没跟霍止翊待够。
然而霍止翊毫不留情的赶人：“我还有事要去公司一趟，先把你送回去。”
黎俨遗憾道：“算了，我自己叫车回去，你去忙吧。”
“周一又可以见面了。”黎俨掰着手指头。
霍止翊侧头看了黎俨一眼，没有说话。
长久以来他一直知道黎俨对他有敌意，就像邵昱说的，他们在外人眼里也一向是固有的对立面。
不仅仅是两人的家世，连他们的衣食住行都被有心人拿出来对比。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讨厌黎俨，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整个圈子里已经被默认等同于博弈与较量。
霍止翊试图摆脱过，但黎俨对自己的排斥过于明显，恶意的比较和黎俨的态度也让霍止翊堵着一口气跟对方较劲。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黎俨的示好他看在眼里，但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
有点怕，得到了之前艳羡过的明亮笑容，以后还能不能重新忍受寒冬。
“周一见。”霍止翊硬邦邦道。
只一句话就足以让黎俨粲然一笑：“好的，霍哥哥。”
看着对方的背影，黎俨眼眸微眯。
追人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慢慢来，不急。
……
果不其然，周一的时候，黎俨准时准点出现在霍止翊的办公室，甚至比正主还来的早一点。
秘书给霍止翊打了个电话以后直接放黎俨进了办公室。
霍止翊到的时候，黎俨正边喝咖啡边浏览今天的《头条娱乐》。
那老板派头，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见霍止翊进来，黎俨直起懒洋洋的身子：“我在哪办公？”
“就在这。”
黎俨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去哪？”
霍止翊走到办公室的角落，把一人高的盆景往旁边挪了挪，在墙上一个突起的位置按了几下。
黎俨诧异的看向那处，原来这个办公室里还藏着一个不起眼的门。
门和墙纸合二为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门把手也掩藏在绿植后面。
不好好观察还真注意不到。
“我在里面，你在外面。”霍止翊提醒道。
黎俨站了起来，看着那扇门好奇的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