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拿出草稿,不管听没听懂,都纸奋笔疾书在纸上记一些有的没的。
拐角处,有个女生默默掏出手机,望着这一幕,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姐妹们!我跟小望一个考场!呜呜呜呜呜感觉这次进年级前两百有望了!]
[小望好乖,妈粉好爱QAQ看到小望在喝牛奶突然觉得这个牛奶也好好喝哦,有没有姐妹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如果我喝同款也能变聪明吗!]
[我们校草竟然还有妈粉这种粉群?]
[看了一下,林望喝得就是早餐店里最常见的那种普通牛奶啦,智商是天生的,和牛奶没什么关系,楼上可以死心了。]
……
[说了这么多!这个月的竞猜帖呢!怎么还没有人开!本妈粉要为小望投票了!!!]
这也是[一天不磕会死]板块约定俗成的惯例。
学校每次大考之前,都会有一个楼主出来开贴,压这一次考试江行野和林望谁会是第一。
至于为什么这么自信不会是别人。
因为不用说第一了,连能插进他们俩中间考个第二的人都没有。
那个要为林望投票的层主见迟迟没有人主动开贴,就自己跑去开了一个。
还非常有私心地把林望的名字放在了上面。
十分地有top风范。
考前放弃最后临时抱佛脚的机会,刷手机打发时间的人还不少。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投票人数都超过两百了。
江行野因为上次考了第一的缘故,得票率稍稍高了一些,不过也就差个两三票。
三层楼之隔。
28号考场内。
江行野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翘了翘,手里摆弄着手机,在“林望”那个选项上点了确定。
再一刷新,投票人数又加了十几个。
平票了。
江行野眸中笑意更盛。
还是比较喜欢这样。
跟他的小朋友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远处一阵哐哐哐的激烈脚步声传来。
简以年扒着教室门框塞了个脑袋进来,激情澎湃深情呼唤江行野:“我的哥!!!江湖救急!”
“魏南非说这次数学要考伯努利不等式,那节课我在补觉没听啊!!这他妈不是超纲内容吗,月考怎么还考这个!”
江行野一顿,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抽出一张纸给他写下几行式子递了过去。
简以年垂着头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把草稿纸当圣旨一样接过。
脑袋一歪,视线刚好对上江行野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论坛上的那个投票。
“哥你在看啥呢?这是啥投票啊?”
江行野没来得及收回手机,简以年已经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了帖子的标题。
他顿时拍案而起。
“放心吧江哥!虽然望哥很强,但我们誓死捍卫你的二连胜!”
慷慨激昂地说完这句话后,简以年又小声逼逼一句:“……这样才能在我们班平均分又没18班高的时候闯出一条活路。”
昏沉的天光将室内铺上一抹薄霜,前面有人摁了吊灯开关,明亮的白炽光从前方次第传过来。
江行野按了一下眉骨,琥珀色的瞳孔里也像折了一层光,“我努力。”
努力,凭本事换来一句表白。
-
月考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雨还是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空气中泛着一股难忍的湿冷,像是能从毛孔钻进每一个细胞里。
窗户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但依然有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阴风吹过来。
有女生被冻得受不了,一下一下地抖着腿,咳嗽和打喷嚏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熬过考试的两个小时,卷子刚收完,就有人仰天长叹一句:“操,这不就是预示着我要凉了。”
前排几个看上去成绩还不错的学生挤在一起对物理答案。
五个人对出了四个答案。
有个高个儿的男生见林望还没走,壮着胆子叫了他一声:“学神,行星空间站那道题的答案是多少啊?”
林望扫了一眼草稿纸上的运算过程,报了一串符号式子过去。
一瞬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哇!!我对了!!我这道题算了五遍,还是觉得一开始的答案比较靠谱。”
“完了,十二分没了,不知道这次排名又要往下掉多少。”
“过程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会给一半分的,不可能全扣光,这次的卷子全面超纲,再改那么严,大家集体不及格去天台跳楼算了。”
考完的四科里,除了语文之外,都是地狱模式,难得怨声载道。
英语听力放得像RAP一样,播音的男声还表演了一段饶舌。
数学题计算量大到考试结束还有一半人根本没看到最后一面卷子长什么样。
物理则是虚晃一枪,乍一看都是普通题型没什么难度,上手开始做才发现处处是陷阱。
这样的难度对于做惯了竞赛题的林望来说,只是中等水准。
他做得很快,写完的时候还剩下四十分钟。
但不安的心绪一直延续了两天。
仿佛有一块隐形的石头沉甸甸地搁在胸口的地方,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因为前两天的考试都把人考得自闭了,最后一天的生物和化学大家准备得格外认真。
能多赚回来一点分数是一点。
不幸中的万幸是最后两场考试的出题老师总算有了些人性,没再搞出什么变态难度。
最后一科化学结束的时候,有心理脆弱的人眼泪都被折磨出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挂科时。
也有心大的,看天气渐渐放晴了,下午来考试的时候把篮球也一并带过来放在课桌底下。
考试完了,就把做的什么几把题目全忘了,呼朋唤友去篮球场上挥洒青春与汗水。
江行野考场有三个19班的男生,其中一个就是篮球狂热分子,下午考试就带了一支笔来,包都没背。
几个人勾肩搭背往江行野这儿走。
“江哥!走啊去打球!让我们一起为中国篮球事业做出一份贡献!”
“哎,望哥在哪个考场啊,把望哥一起叫着呗?”
江行野考完试就给林望发了一条消息。
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他眉心皱了皱,不确定林望是没看见消息还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
他又发了一条,对方还是完全不在线的样子。
“我先去找人,待会儿去球场找你们。”
18班有个女生从楼梯口经过,听见他们的议论,步子挪了过来,踯躅几秒,怯怯地出声:
“那个,我看见林望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了,好像出了什么事,挺严重的……”
啪地一声。
手里掐着的笔帽被无意识地掰成了两截。
江行野唇线崩着,压抑着眉宇间的戾气,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很可怕。
他尽量保持镇定,不吓到对方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刚刚,考试刚结束,教导主任就去考场叫人了,我们那层楼好多人都看见了……”
江行野甩下一声谢谢,没来得及再跟人打招呼,拎起背包就往楼下冲。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隔壁行政楼里。
一向被一中学子称为刑场一场的存在,只有犯了什么大事儿的学生才会被拎过去进行思想教育。
轻则警告处分,重则直接退学。
江行野他们高一那年,高三有男生在班级里行窃,偷盗了同班同学近万元的物品,也是被人举报之后,当场先送去教导主任那儿。
那个男生偷习惯了,平时被人指名道姓地骂都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仗着别人抓不到证据,猖狂至极。
但是去了办公室没到半小时,人就彻底怂了。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教导主任怎样“春风化雨”的尊尊教诲。
总之出来的时候,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那种法制节目上痛哭忏悔的犯罪嫌疑人。
再后来,这个男生就被退学了。
也是从那儿以后,教导主任的威名在他们那几届学生之中广为流传。
成为了比徐师太更可怕的存在。
江行野内心涌上了一股偏执的烦躁。
和从来没有过的焦急。
他对林望的人品当然心知肚明。
如果林望都不清白,那整个学校也基本也没有什么真正品行过关的人。
他们俩做的那些任务,如果放在男生和女生之间,可能会被约谈。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过分到不能用纯粹的友情和玩笑来解释的。
更何况如果是这样,没道理只叫走林望一个人。
虽然他极力在往好的方面想,但他不确定,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而这些误会,又会不会造成某种不好的后果。
哪怕一点点的委屈,他都不想让林望受。
头脑里隐隐闪过某个模糊的念头。
江行野面色更冷,尤其是走出教学楼,往行政楼去的路上,看见了某个他早已抛在脑后的渣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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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沉着脸来顶层考场叫人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离开考场。
本来大家都以为是谁作弊被监控抓到了,一时间都战战兢兢的,万万没有想到,被叫走的竟然是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