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他知道这是梦境,可仍然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吹起来了,温度也在继续降低。狂风骤雨都在酝酿,邵以宁下意识扶着大树站起来,下一秒,他就脱离了梦境,回到现实之中。
邵以宁:……好像有些古怪。
这是他第二次做梦了。
邵以宁从小到大一直很少做梦,但来到草原上,却连着做了两个梦。这让他觉得,会不会这些梦,有什么特别之处?
梦里还出现了血月——动物们视之为禁忌,甚至不对未成年崽崽们提起。
小猫咪困惑眨眨眼,歪了歪脑袋,冒出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总不能,是有人在给他托梦吧?
……吓,一下子魔幻起来了。
喵喵喵,这画风不对!
一想到这些,小猫咪忙不迭摇头晃脑,把这些念头甩开了。就算梦境有什么古怪,他也得面对眼前的难题。
他还在森林里呢。
想办法出去,已经是一件迫不及待的事。邵以宁重新整理思绪,决定再尝试一次。
这回,他决定用笨办法,慢慢来。
雪白又毛绒绒的小爪子,费力在地上划拉出几个图案,当作定向标。然后,他勉强从众多树木稀疏程度中,找了一个看起来或许能走出去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猫咪的身体实在太小了,即使以最快速度行进,也不会走太远。为了避免消耗过多的体能,他选择慢慢的走。
一路上,没有其它动物、没有虫鸣,没有任何声音。连高大树木的上空,也没有任何鸟儿飞过的影子。若不是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肉垫踩在落叶上的细小动静,邵以宁几乎以为,连自己也不存在。
……是他若不是迫不得已,不会来的地方。
骨骼中的疼痛,隐隐约约又要弥漫开来。小猫咪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缓一缓,休息一会儿。现在,他有些庆幸自己没回到地洞里了。若是那样,疼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会磕磕碰碰、弄成什么样。
还有,也不知道木木哪去了,会不会还在找他?
若他说的是真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方式不能接受。
邵以宁走啊走啊,渐渐又迷失了方位。以前,他听导师提到过,人的方向感大多是不准的,如果在野外,在没有明确引领物的情况下,即使觉得自己在走直线,也会不知不觉变成一个圆。
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前方地面上,自己留下的记号。
邵以宁:……
嗨,好气呀。
看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没有方向感的人了。
邵以宁停住脚步,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小猫咪孤零零的身影,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但邵以宁的内心,绝不弱小。
他只迟疑了片刻,就咬咬牙,决定换个办法继续。
因为,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与此同时,草原上,迦楼已是心急如焚。
虽然面上并不显露,但自太阳升起以来,黑豹眼底隐约郁色,脚步也是飞快,他不吃不休,连续找了整整一天。
黑豹脚程快,但一天之内走遍草原,仍是极难完成的行程。他没有片刻休息,只一遍遍、一次次、一点点,去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
气息转瞬即逝,动物们的记忆也往往飞快消散。但他仔仔细细、耐心询问过所有蛛丝马迹,终于汇拢所有碎片,拼凑成大致完整的真相。
起因,不过是一只小狐狸的冲动。
木木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流淌,他不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哽咽着说道:“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就算是为了阿妈,他也不该这样。
而且,阿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不开心的。
阿宁现在下落不明,他真的做错了。
迦楼抿唇。
呦呦族平素小心谨慎,这次只怕是事出有因。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容忍——又或者更责备自己。
仅仅一晚上而已,阿宁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地下通道错综复杂,也是他无法涉及的地方。他强行压下满心的焦虑,尽可能发动自己所有力量,请其它动物进入地下帮忙寻找。
……好在,动物们愿意帮忙。
斑犀鸟难得没聒噪,一本正经道:“迦楼,你放心,只要小猫咪还在大草原上,我们就肯定能找到他!”
大草原……
这几个字,让绿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找了这么久,大草原都翻过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
他的视线,渐渐略过草原、略过稀疏大树,最后落在了东边的树林。
随后,他头也不回,径自冲着那个方向奔跑。
黑豹的幽影化作黑色闪电,迅疾得难以想象——快点、再快点。他不知疲惫奔入森林。视线锐利,扫过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天上、地上、树干上……他只顾着深入、再深入,不知不觉,已经比往常更向内走了许久。
而后,他在那天曾停留的大树前停下。
树洞依旧安静而幽深,树下的草地也青翠俏丽,看上去十分无害。但只有迦楼知道,这里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足以颠覆整个草原。
他从不敢掉以轻心。
绿眸巡视过周围,没有发现小猫咪的身影。下一秒,他抬起脚步,大树却突然沙沙作响,掉下一片嫩绿树叶。
叶片没有叶柄部分,叶片的尖端,冲着更东边,含义很明显。
这是……
迦楼没想到,“祂”竟然会帮他。
第二十六章
迦楼曾经以为,“祂”很残忍。
在他还是一只幼豹之时,曾因为被其它动物排斥,误入森林。
当时,森林远不如现在宁静。
动物们畏惧森林,森林也对他们极为残酷。凡是进入森林的动物们,全都下场凄惨。久而久之,这里成了这片土地的禁地。
“祂”从不出声,但迦楼进入森林的一瞬间,他听到某个存在对他低语。
“黑色……”
那语气不含情绪,但分明有一丝恶意与极深的蛊惑。幼豹不知不觉走到树下,再度听到那个声音。
“过来……”
幼豹不明所以,踟蹰不前,但他无处可去,又不知从哪儿涌上一股勇气,于是继续前行。
他走啊走啊,前方树木都一模一样,却像有某种引导,在引领他,一直走到那棵大树下。
树下这一片草地,是树林中唯一有生物与声音的地方。
幼豹站在树下,仰起头才能看到树洞。他好奇向里面窥探,却一无所获。那彷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比最深的夜更漆黑、比最浓的雾更遮蔽。迦楼迟疑,下一秒,他忽然定住身体,不动了。
……他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不由自主与其共感。脑海中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思维、情感、记忆。支零破碎,全都是负面的。
杀戮的记忆、愤怒的情感、悲伤的念头……种种过往,将幼豹的大脑悉数占据。而后,便是企图灭杀他的自我意识,鸠占鹊巢。
迦楼顽强抵挡住了。
是对生存的渴望,是生命本能的力量,让迦楼竟抵御住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始终有一丝信念。
对方没有想到,一只幼豹的意志竟会如此坚定。在强烈的厮杀之后,“祂”或许是有一定限制,不能为所欲为,终究暂时退却,但却在迦楼的脑海内,留下了一缕意识。
这缕意识,让迦楼比其它动物,经历更多,也更为独特。
他昼伏夜行、独自生活。在凌乱的记忆内,他得到比草原上流传的那个故事、更多的讯息,也得知了一些其它动物不知道的事。而后,他谨慎与“祂”打交道,发现了另一件事。
“祂”在等。
在等一个机会。
……黑豹凝视着这片树叶。
几年过去,森林别无变化,大树与周边的草地也一如既往。但从意识深处,迦楼知道这平静不过是表象。
他竭尽所能,让动物们形成默契,让他们约束小崽子们,不要进入森林。渐渐地,森林也随之彻底寂静。只有他偶尔进入,探查“祂”的情况。
有时候,“祂”也会相对平和一些,甚至给予迦楼一些建议;有时候,“祂”只是沉眠,并无任何回应;但更多的时候,“祂”是躁动的、不安的,彷佛自始至终,都在进行一场厮杀。
独属于“祂”的斗争,外人无法插手。迦楼所能做的,也唯有告诫动物们,千万不要进入森林、谨慎对待血月,保护好幼崽。
还好,动物们知道这里的危险,尤其叮嘱小崽子们。甚至等他们成年后,才告诉他们一些真相。
这让草原着实太平了许久。
现在,阿宁的到来,似乎是平静湖面突兀投下的一颗小石子,未来如何,已是崭新的、不可预测的。
迦楼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期待改变。
而他,会竭尽所能,保护好阿宁。
只是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要找到阿宁。
哪怕是陷阱,他也要抓住这一根稻草,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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