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皇也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郎梓发顶,“皇儿想什么呢,你父亲怎么可能蠢成这样。”
楚掌门听他说自己蠢,十分委屈:“不带当面骂人的。”
“是谁丢了火凤真羽这么些年还没发现的?嗯?”
“……我好歹算你义兄,留点面子。”
原来是义兄,难怪这么熟。郎梓失笑。
“皇儿,此乃呈闲派掌门楚汉生,今日这骚乱恐怕只是个开端,你便随他学些术法吧,遇着危险也好脱身。”渝皇道。
郎梓眨了眨眼:“母皇是要我拜他为师?”
“不不不不敢!”不等渝皇说话,楚汉生已连连摆手,“太、太子是要修剑道的,我也教不了,只能传授些护身的术法,这拜师之事就免了吧?”
郎梓看向楚汉生,他面色发白,像受了偌大惊吓般。
他本来也不想拜此人为师,见他嫌弃自己,也没有太大感触。
“母皇,儿臣已经有人教授道法了。”郎梓委婉拒绝。
渝皇眉毛一掀,心中警铃大作,追问道:“是何人?”
“呃……”郎梓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不肯欺瞒渝皇,“是国师,他说要教儿臣修习剑道。”
“……”
渝皇气急,在殿中焦躁地转了一圈,愤愤不平道:“他这就占你便宜,让你拜他为师了?!”
楚汉生也张大了眼睛:“他胆子这么大的?”
郎梓心道,国师也是呈闲派弟子,辈分总不能比掌门高了去,楚汉生哪怕再笨也是自己干舅舅,难怪国师不敢收他当徒弟,可不是怕僭越了乱了辈分吗。
居然还拿他的太子身份当幌子,真是狡猾。
他虽不满国师不肯说实情,但也不愿渝皇和楚汉生误会给自己徒弟带来麻烦,便据实以告:“那倒没有,是他拜我为师的。”
渝皇与楚汉生面面相觑。
几息后,楚汉生连连点头,夸赞之情溢于言表:“他果然机智啊。”
渝皇却哼了哼。
不论他们作何感想,让郎梓跟着楚汉生学道的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
当夜,郎梓待侍女退下后,如约来到凉亭。
国师果然没有食言,就站在亭子里等他。
他穿的还是前一日的衣衫,深墨之色几乎将他的背影融入黑夜,若不是那顶翠绿的新冠,郎梓险些没看见他。
只是这发冠眼熟的很。
郎梓:“国师换了新发冠?这颜色倒是青翠,与国师的气质相得益彰。”
国师转身,幽幽道:“殿下说的极是,臣也觉得臣最近较为适合绿色。”
郎梓:“还有花灯?”
国师听他居然认出自己就是白日里的持灯修士,眉梢轻挑,复而笑道:“臣对殿下的倾慕不需言表,殿下又是臣新拜的师尊,如此大典人多眼杂,臣自然要时刻守护殿下安危。”
郎梓并未计较国师话中的轻佻之语。
他发自肺腑道:“多谢。”
无论国师出于什么原因伪装跟随,总归是救了他和整条街的百姓。
国师却讶然:“殿下如此客气,可是终于发现了臣的伟大之处,且感动地无以复加,起了思慕之情?”
“……”
郎梓顿了顿,头痛道:“国师还教道法吗?”
国师这才收了戏弄之心,笑道:“不急。”
“嗯?”
国师挥了挥袖子,原本空无一物的凉亭中,陡然出现了一方长桌。
其上琳琅满目,摆满了新鲜的吃食与都城流行的小玩意,甚至还有个看着像极了蛋糕的月饼。
“子时已过,殿下,生辰愉快。”
“……诶?”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尾随被发现了!
郎梓:呵呵。
国师:既然如此,以后也不用那么麻烦伪装了,开心。
郎梓:……
小天使们么么哒!
看了前一部的不要剧透哦TUT
第9章
郎梓的生辰的确是八月十六,但国师是如何得知的?
约莫是看出他的疑惑,国师笑道:“臣对殿下如此关切,自然了解殿下的所有。”
郎梓挑眉:“所有?”
“所有。”
国师这理所当然的口吻激起了郎梓的好胜心,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敢一口咬定完全了解自己。
“那你说说看,我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都不喜欢,它们会惹您打喷嚏。”
“……”
郎梓怀疑地看着国师,前些日子他被齐兰的猫儿追得差点上树的事情早传开了,说不准他是无意中听到的。
“我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殿下嗜辣,但若在这二者中选,殿下倾向于甜食。”
“我最喜欢看什么书?”
“民间话本,若无话本,史书野传亦可。”
“四位侍女中我最喜欢谁?”
国师侧过脸,幽幽道:“应当是齐兰。”
“为何?”
“她最为丰满。”
全中。
郎梓点了点头,勉强承认了国师对自己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如果国师只是臣子,他或许还会介怀将其当做变态,但如今他已拜自己为师,徒弟关怀师父无可厚非。
“爱徒有心了。”郎梓夸赞了一句,自个儿坐到案前,拈了片桂花糕送进嘴里,道,“你要如何为我庆贺生辰呀?”
孰料国师下一刻便将案桌收了起来,平静道:“殿下该练剑了。”
“?”
国师面上平静,语气中却带着奇怪的幽怨:“臣胸前平平,殿下还是等齐兰姑娘一同过生辰吧。”
郎梓被桂花糕呛住,连连咳了好几声。
他也不敢接这话茬,生恐国师又扮起小媳妇没完没了,这人戏精的厉害,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演,指不定就要发病的。
因此郎梓站起身拍了拍袍子,“好吧,等我吃完这块桂花糕。”
话音未落,那桂花糕竟也被国师抢了回去。
“让齐兰给您做,我们该练剑了。”
郎梓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半晌。
至于这么狠?他都啃了一半了……
国师:“殿下还练吗?是否需要臣将齐兰姑娘请来?”
郎梓没来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练练练,你怎么三句话不离齐兰……”
语气还那么可怕。
“齐兰姑娘深得殿下欢心,说不得过几日臣便要称一声师娘了。是臣命途多舛,才拜的师父便要将臣抛诸脑后。”
“……”
郎梓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地走到空旷之处,摆出一副恭请赐教的姿态。
国师大概是缺爱吧,所以才会和幻想中的未来师娘争宠。观看国师演练的时候,郎梓忍不住想。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白日里答应跟楚掌门学呢,虽说楚掌门人蠢了些,好歹不会让他冒出这种自己是个出轨的负心汉的错觉。
“殿下,请专心。”
“哦好。”
首次授剑课程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郎梓却觉得自己跟上了一圈战场似的,心力交瘁。
不说国师那微妙的态度需他时时小意,就连天公也不作美,后来竟下起雨来。
虽仰仗国师术法支撑的结界,郎梓没有被淋湿,到底还是被寒气所侵,喷嚏不止。
好在他对剑道的悟性甚高,只一夜便学下了那《九阳剑决》的第一重,已然可以隐隐感知到灵气。
第二日,渝皇摆下午宴,庆贺太子生辰。郎梓不忍拒绝她一番心意,又怕她担心,只得装成没事人赴宴。
到了宴上他才知道,渝皇心腹的机要大臣全来了,顿时又有些后悔。
大渝惯例,若非战时或动乱,储君成年才可参与政事,因此,渝皇对郎梓的生辰十分看重,光是表字就拟了十几个。
“臣以为,济民甚好。”席上,太傅说道。
“臣却以为,国盛更妙,象征我大渝国力更盛。”丞相似乎喝高了,站起身来学着舞娘转了个圈,举着泼了一半的酒杯慷慨激昂:“大渝永昌!吾皇青春永驻!”
渝皇揉了揉额角:“来人,将丞相扶下去歇歇。”又转向身旁的郎梓,“皇儿更喜欢哪个?”
郎梓可怜巴巴地端起酒杯嘬了一口。
他既不想叫郎济民,也不想叫郎国盛,听着就跟改革开放时代的老干部似的。但渝皇已经足够体谅他了,从古至今,哪有皇帝给儿子赐字还征询当事人意见的。
“母皇决定吧。”郎梓说。左右不过是个表字,对古人重要,对他也就那样,不喜欢以后不让人叫便是。
渝皇叹了口气,将手中卷轴一扔,头痛道:“可朕觉得,哪个都配不上朕的梓儿。”
得,选择强迫症是母子遗传的。郎梓默默摇头。
“要不,给皇儿赐字‘乌木’?”他看着面前的乌木小桌,异想天开。
现世中西方常有给孩子起名人名的,郎梓如今最崇拜的便是那剑斩天帝的乌木道祖,若是能借此沾一沾光,哪怕只赶上人家十万分之一,也是极好的呀。
渝皇尚未作答,已有内官禀告,观星殿童子觐见,说是观星殿为太子殿下占卜,得二字,已刻入玉牌,请呈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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