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有些难过的。
暴雨的第三个夜晚，伏远抱着枕头走进林倾寒的书房。
“哥，打雷了，我害怕。”
小伏远穿着睡衣，金发柔顺低贴着他的耳朵。他站在书房门口，眼睛里可怜巴巴地。
林倾寒看了他片刻，伸出手。
伏远跑过去，抱住他。
“哥哥……对不起。”伏远趴在林倾寒怀里，闷闷地说道。
林倾寒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低沉柔软：“阿远……会讨厌哥哥吗？”
伏远摇头。
“如果哥哥，变成坏人了呢？”林倾寒问道。
伏远抬起头，“不会的。哥哥不会变成坏人。”
“我是说，如果。”林倾寒面对着这双眼睛，“如果，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伏远认真想了想，“如果是那样，哥哥也一定是逼不得已。”
“那你会怪我吗？”
伏远摇头，紧紧搂着林倾寒：“我永远爱哥哥。”
林倾寒微微一怔。
这时，林倾寒的电话响了。
“骁，东西……我拿到了。你来见我吧，在我家。”
挂了电话，林倾寒神色一点点冷凝。
“哥，你要出去吗？”伏远舍不得，“外面好大雨，我害怕。”
林倾寒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低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听话。”
林倾寒的‘一会儿’，是一整晚。
那天晚上，天就像漏了一样，好大的雨。伏远躺在被窝里，确实害怕。
以往也有过这样可怕的天气，可那个时候，都有哥哥陪在他身边。伏远又觉得，其实他不是怕这天气。虎大王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这些。
但他在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伏远做了噩梦。
梦里有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有大火，有雪山，也有暴雨的夜晚。梦里有一个小孩儿，漆黑的眼睛，雪白的脸。小孩儿从大火中爬出来，茫然地望着四周。
他怎么了？他无家可归了吗？没有亲人了吗？
伏远心里这么想着，他很担心那个小孩儿。然后他看到远处有一个人走近，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要来带走小孩儿。
伏远睁大了眼睛，然后认出这个人竟然是古书桐。他从废墟中抱出小男孩儿，亲了亲他的脸……
“不、放开他……小寒……哥哥！！”
伏远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然后这时他听到动静，是楼下的保险大门开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根本看不清天色，闪电劈下来，世界都是压抑的灰。
伏远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下楼。
“哥哥！！”
林倾寒刚进来，正关了保险门，然后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喊道。他转过身，小小的伏远从楼梯上跑下来，扑到他身上来。
“哥哥！……”伏远似乎还陷在一种激烈的情绪里，浑身都在发抖。
林倾寒抬手想抱他，然后他看到衣袖上的血迹。他动作一顿，将右手背在身后，用左手将伏远抱了起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寒，透着夜雨蚀骨的冷，像是从地狱中回来。
伏远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哥哥，我做梦了……”
林倾寒抱着他回到卧室，把身后的包丢进书房，“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伏远摇了摇头，“忘记了。”
“既然忘记了，那就不要想了。”
伏远轻轻地点头。他闻到哥哥身上的血腥味，可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更紧地搂着林倾寒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哥哥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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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速度，明天大概就成年了
第83章
“……年轻企业家古书桐昨日凌晨三点在星域网上发了一封‘谢罪书’后, 于其别墅浴缸中割腕自杀身亡。警方在其别墅中的找到许多有关儿童色情犯罪证据材料，并根据其五岁养子指认，在别墅后院挖出一具七岁男童的尸骨……”
伏远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老虎。楼下草坪上停着动物局的车, 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
小老虎厚厚的肉垫踩在地板上来到客厅, 茅利斯和小奶爸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当日新闻。
“我靠，他妈的这种家伙居然还畏罪自杀？便宜他了！”小奶爸捏爆一带薯片，“这种人就应该投到星际监狱里让他遭受社会的毒打！”
茅利斯捧着一杯牛奶, 却道：“那可不一定。听说古书桐不仅是企业家, 而且他父亲在大红莲星系有着非常高的社会地位。根据星系外交法则，古书桐势必会被引渡回大红莲星系, 到时候你觉得他还会坐牢么？而且, 这次最有力的证据, 是他养子的指控。如果古书桐不死的话，这个五岁的孩子不一定敢开口。”
新闻上的现场照片拍摄位置很远，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警察中间, 面前是一具骸骨。
茅利斯叹气, “人真是可怕的动物。不是么？”
伏远走过去看新闻，茅利斯温柔地摸他的头, 眼神里不无忧虑：“还好咱们阿远不是人。不然我也得担心这些问题了, 多可怕啊。”
小奶爸笑，“我看这家伙跟人差不多了。”
伏远认真看着新闻。
根据警方的调查，古书桐这些年收养的孩子还不少。有几个还离奇的死了, 其他的要么是因为后来发现智力问题被返送回孤儿院，要么是以生意忙为借口送到‘朋友’家。根据福利院工作人员透露，古书桐在许多福利院都收养过孩子，特别喜欢收养五到七岁的小男孩。
警方正在调查各方面细节，排除他杀的可能。但光是透露出的这些细节，已经引起了两个星系的人民的公愤。
“靠，还调查什么呀？依我看，就算是他杀，那也是替天行道。还是死的太舒服了，要换了我，看老子不给他大卸八块。还有那些工作人员，他妈的早就知道这些混蛋事，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看着那些孩子被糟蹋吗？！个王八蛋，全他妈是帮凶！不得好死！……”
小奶爸骂骂咧咧，要不是茅利斯拉着，他都能跟电视机干起来。
伏远转身来到厨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正在煎牛排。
青年挽着袖子，露出冷白色的右手手臂。手腕圆润骨感，手指白皙修长。正握着牛排夹，细细地将牛排翻面。神情专注，目光纯粹。
伏远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林倾寒低头看了他一眼，勾唇，伸手摸了摸伏远的头。
“饿了？等一下，马上就好。”
“嗷呜。”伏远舔了舔他的手，乖巧地蹭了蹭。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望着青年，目光里满是自豪和依恋。
吃完早餐，茅利斯和小奶爸给伏远检查了身体就离开了。伏远吃了一颗LBD晶体，自己穿上衣服裤子。
“哥哥，要迟到了。”伏远背上书包出来，看到林倾寒还坐在草坪上的椅子上看文件。那文件上沾着一滴血，伏远看了看，又把目光移开，当作没有看到。
林倾寒把文件放在桌上，看向伏远。
“阿远，你的个子又长了。”
伏远点点头。哥哥之前说过，他的身体是按照老虎的来发育的，长的太快，其他的同学和老师会怀疑。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要更换学校。
“我知道……哥哥，我想去看看古瑾铭。”
林倾寒动作一顿，伏远抱住他的手，“哥，古瑾铭以后怎么办啊？”
“……警方会处理好的。”林倾寒说道。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林倾寒点点头，“也好。那我送你去吧。”
这天下午，林倾寒带着伏远来到了社区福利院。跟工作人员简单的交流后，他们来到了福利院里面。
一群孩子正从教室里跑出来，跑着去食堂。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衣裳，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伏远被林倾寒抱着，然后在最后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身上穿着洗的素白的小衣裳，慢慢地朝食堂走去。
林倾寒把伏远放下来，伏远跑了过去。
“古瑾铭。”
小男孩儿身体僵硬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伏远，沉默了片刻，他弯了弯唇角，“伏远，你来了。”
他的脸上不再像之前伏远见他时那样，总是充满着炫耀和得意。此刻有的只是平静，但伏远莫名觉得，这个可能才是真实的古瑾铭。他好像早就知道伏远会来，看到伏远一点都不惊讶。又或者，他在等着伏远来。
伏远走过去，“嗯，我来看你。古瑾铭，你还好么？”
男孩儿笑了笑，“我叫海野铭。”
伏远有些疑惑。
看着他这样，海野铭拉起他的手，两个小男孩儿一起来到花坛前的长椅上坐下。
“伏远，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海野铭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伏远蹙着眉。他忽然觉得，怎么这个五岁的娃他虎大王也看不懂了。
“我的本名就叫海野铭，古瑾铭是那个人给我取的名字。”
伏远点点头。
看他的眼神，海野铭知道他还是没明白。
小小的五岁男娃以一种格外成熟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我曾今给许多人说过，可是他们都当作玩笑。老师，同学，还有便利店的大叔，甚至是路人。我跟他们说那些事，我问他们，一个大人对孩子做那些事，正常吗？可是他们看到那个人，穿那么好的衣服，开那么好的车，长的也不错，说话温柔客气。然后他们都对我说，那是爱。他很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