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这边,趁着白谈绔思考的时间,魏病衣满脸新奇的冲沈奉灼笑,作出口型。
——太子妃诶。
第一次听墙角吃别人的瓜,还是皇室的瓜,心里头莫名有一点小激动呢!
还没笑完,外头传来白谈绔带有一丝遗憾的声音:“前些阵子我经过南寒雪山的时候坠机,在雪山里遇见他,并且共处了几天。实不相瞒,我一遇见他,就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人。但他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不太爱搭理人,我就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我。”
“……”魏病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心里瞬间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想,正铆足了劲竭力否认,谁知道白谈绔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他心底残留的那一丝侥幸。
“我那天穿的衣服还在他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羽绒服,皇室高订贴身制作,全帝国绝无仅有的一件。”
接下来白谈绔很认真的描述了一下那衣服的款式,他说的越详细,魏病衣的心也就越沉,沈奉灼的眼神也就越古怪复杂。
那件衣服……现在还躺在他的行李箱里呢。
他拍戏的时候太冷,也穿出去过几次。因此肖琅和沈奉灼绝对见过那衣服。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这可真是魏病衣人生绝无仅有的头一遭。尴尬的看了沈奉灼一眼,魏病衣欲盖弥彰作口型——不是我。
沈奉灼的眼神更复杂了。
等描述完衣服款式和品牌,白谈绔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急着回京圈处理完坠机的事,等揪出间谍后有派人去南寒雪山找过他。然而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就像是有什么人处理了他的信息,故意遮挡住这些行踪一样。不过没有找到太子妃,倒是找到一个没有通行证钻空子进去的……嗯,奇葩。”
一听‘奇葩’这个形容,顾棠戈瞬间反应了过来,显然私底下两人就是这么称呼这个人的。
“你是说魏海洋?”
白谈绔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说:“对,是魏海洋。你不知道他有多奇怪,我的人抓到他的时候,他在一个剧组里装平民喂骆驼,没有通行证不能出南寒雪山,他在那待着,整个人瘦了两圈,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要不是想到皇姐和他还有婚约,我就直接装作不认识他,让他继续在那喂骆驼了。”
顾棠戈哭笑不得:“他为什么在那喂骆驼?”
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魏海洋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只有一个魏病衣夹杂在里头。
当时魏病衣失踪,他、沈奉灼、肖琅都在南寒雪山。魏海洋当时身处京圈,去南寒雪山的路程本来就比他们几人远的多,可能到山底下的时候已经封山了,这才想了个法子混进剧组。
稍微想一下,顾棠戈立即想出其中的隐情。
白谈绔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摇头说:“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忽发奇想跑到南寒雪山喂骆驼。也许是南寒雪山里面发现了矿山?还是那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机密,总不能是因为他喜欢在大冷天和骆驼相亲相爱吧。”
说完,白谈绔看向顾棠戈,感觉后者面色有些奇怪,他问:“怎么了?”
顾棠戈沉默了很久。
说起魏海洋来,他自然就想到了魏病衣。他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刚刚说你被困在了南寒雪山,具体时间是七月几日?”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白谈绔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皱眉回想了一下,说:“我是7月12日坠机的,大致待了两三天被救出,怎么了?”
“魏病衣在南寒雪山遇到雪崩,失踪过一段时间,正好是12日到15日。”顾棠戈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微颤:“你说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房屋内沉寂了一会。
紧接着就是白谈绔失手打翻酒杯的声音。
啪嗒一声——玻璃渣子碎了满地。
他一下子站起,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你说什么?!!!”
第44章
魏病衣快要在心里头把顾棠戈骂出花来了。
他搞不懂为什么顾棠戈要说出来, 就让白谈绔蒙在鼓里不好么, 顾棠戈看起来可不想是菩萨心肠主动和盘托出的人。
【宿主, 也许他想把水搅的更浑。不仅仅是感情问题, 现在元帅府、将军府,还有首辅阁都掺和进来了,论形式他是一打二,讨不到好处。如果将太子也扯进局里来, 那么就是二打二, 这样他的胜算也不至于太低。】
魏病衣没有回答系统。
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个猜测,但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支撑一个姿势太久, 魏病衣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沈奉灼似乎是看出来他的难熬,微微调整姿势托住魏病衣。
“谢啦。”魏病衣松一口气,无声的开口。
沈奉灼默默瞥开眼睛。
外头, 白谈绔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又坐回原位, 语气极其笃定的摇头说:“不可能。我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魏病衣,在今天遇见他以前,我甚至几乎肯定是他。但刚刚一看,感觉又不太像。”
顾棠戈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怎么说?”
白谈绔道:“我犯病的时候看不见东西。但我能感觉出来气场的不同。他们两个人性格差别太大。我遇见的那个人气质高洁, 话语颇少,别说笑了,他连情感波动都很少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听见的那个声音,要低沉很多。”
说完,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他再次摇头强调:“不要再说魏病衣了。不可能是他,下棋的时候我就仔细考虑过这一点。”
顾棠戈不置可否,自顾自倒酒,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你想我帮什么忙?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帮你追他?而且我不会追人,我只会杀人、害人。”
“那就用你杀人、害人的头脑帮我去找这个人。”白谈绔很淡定,他知道自己盟友是一个怎样的个性,索性直白说:“我也不可能让你干白功的,如果我这边的事情成了,那么我可以借助你皇室的力量拿下魏病衣,元帅府和将军府这段时间……走的太近了。你乐意出手,我旁观的时候顺便出一把力,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顾棠戈打的是这个主意。
魏病衣心中一惊。
虽然事情过程并不像顾棠戈期盼的那样,但结果竟然误打误撞的一样。
来来去去都是首辅阁与皇室联手对付元帅府与将军府,变数实在是太多,而他魏家的后台就是其中最巨大的变数。
心中权衡完利弊,魏病衣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他可不想再切身体验一次十年前魏松雪体验过的噩梦。
房间内的两人说话毫不避讳,哪曾知道要找的人此时就在一墙之隔,并且浑身湿漉漉被想要坑的人抱在怀中。
魏病衣就算了,关键是沈奉灼也在。
就这么听着门外人说要怎样怎样对付元帅府,从什么地方下手,或者说从什么地方坑害。沈奉灼听了许久,表情一丝不动依旧十足的淡定,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些纷争,就算不明着说出来大家心里也心知肚明。
顾棠戈沉吟几秒钟,问:“你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不知道,知道的话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长什么样子?服饰品牌有没有观察到?”
“我都说了当时犯病,看不见。”
又连续听了好几个‘不知道’,顾棠戈终于皱眉,说:“那你知道些什么?”
白谈绔本就知道这事情棘手,但看见顾棠戈也觉得颇为棘手的表情,心里渐渐的往下一沉。
仔细回忆那个人,他好像真的一无所知。
足足沉默几分钟,白谈绔艰涩开口:“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穿的是古代服饰,材质不是劣质品,也不是网上能够买到的。我还摸到他腰间有一块玉佩,入手润泽光滑,同样不是凡品。”
“嗯……长相一定很好看,高鼻梁薄唇,脸很小,及后腰的长发,身形大约在一米八多几公分的样子……”
后面的话就是在形容当日的魏病衣了,他听着听着,心也就跟着静了下来。
这一番描述,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白谈绔在讲谁了。后者口中描绘的男人岂止是不像他,简直是天差万别,别的不说,光身高和声音这两点就够白谈绔折腾的了。
感谢感冒,感谢增高鞋垫——
魏病衣心情大好,连带着也感谢了一下明明知道实情,但是达到目的之后就非常狡猾的隐藏下实情的顾棠戈,这人总算办了件漂亮事。
办了‘漂亮事’的某人无意之中又办下了一件漂亮事,他问:“那个人有没有家人。”
就算是魏病衣当场面对他,也会觉得顾棠戈此时的表情简直是天衣无缝。他就像是很认真的在出谋划策,魏病衣本人都看不出来,更别提还被蒙在鼓里的白谈绔了。
他根本没有留意到顾棠戈眼底的异样,反而自己脸上一喜:“这个我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叫做草原,他亲口对我说的!”
“草原?”顾棠戈忽然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