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肖琅,急得方言都出来了:“我枪呢,给我,我要崩了这个哈卖批!”
肖琅握紧腰间的枪,“这是我的枪。”
魏海洋急说:“不管是谁的枪,子弹最后不还是要射在这个人身上吗?”
肖琅顿了两秒:“……你说的好像没错。”
“……”制作人泪如雨下。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开枪,毕竟相同的场景这五天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要么,就是肖琅想开枪,魏海洋理智尚在。要么就是魏海洋想开枪,肖琅出手阻拦,这两个人跟轮班一样,发疯还带轮流着来的。
最让人崩溃的还不止这些。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个空中花园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住,一律不能外传。帝国人民只知道游戏出了问题,最多也就知道到底有哪些人被困住出不来。
这也就是说,人们不知道沈元帅是主动追进去的,更不知道的是……制作人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一旁营养舱里的俊秀青年,心中暗暗惊悚。
魏病衣到底有什么魔力,帝国总共就只有五大势力,现在一下子就在他手里栽掉了四个?!
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青年,制作人几乎不敢想象他在游戏里到底遭受了什么,他只能欲哭无泪的祈祷,这位大宝贝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五天的时间足够游戏内众人习惯任务节奏。
然而……习惯了游戏有什么卵用啊!这个修罗场他们一万年也习惯不了啊啊啊啊!!!
在休整的时间里,众人默不作声看向那三位恐怖氛围塑造者,这三个人个个长相出众,气质绝佳,然而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就像是一个三角形,还是个锐角的三角形。
以魏病衣为顶点,沈奉灼与顾棠戈分别为另外两个点,三人无论在做什么,都能连成一个三角形,三角恋关系稳固的一批。
【宿主,今天是6月26日,声望值进度是65%,时间拖得越久,游戏bug的事情也就闹得越大,多多少少会有人从遇难名单里面关注到你,有机会突破100%的!】
魏病衣坐在墙角,低头喝水。
左边三米开外是顾棠戈,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干净的毛巾,不断擦拭双手。上头还有刚刚诛杀卯畜时留下的污浊。
右边三米之距是沈奉灼,正眉头轻皱盯着手里的枪支,似乎有些嫌弃装备的简陋。
一边是任务所需要的婚约项链持有者顾棠戈,另一边是与兵令息息相关的沈奉灼。来回扫视好几眼,魏病衣终于下定决定,一下子站起身,动了脚步。
几乎在他有动作的下一秒钟,所有人一惊,满脸茫然与彷徨看向他。
‘三角形’的稳固性终于要打破了吗?!
魏病衣要选谁?!
啊啊啊他们应该怎么办,现在再来装死会不会有点晚啦??
心中崩溃三连问后,他们看见面色略显病容的青年摇摇晃晃扶着墙缓慢步行,最后直愣愣一屁股坐下,坐到了沈奉灼的身边。
“……”
顾子骁在之前的游戏中受了腿伤,现在正躺在一边满脸肉疼的给伤口包扎。没有机会拿消毒酒精,他只能暂时将就。
一边包扎,他那双狐狸眼还有闲心思观察场内形势,半是胆战心惊的看了顾棠戈好几眼。
说真的,自从被后者从福利院里领出来的那一天起,他虽然一年见不到这人两三次,但每一次的经历都足以让他做噩梦,一做就是好几天。
这样凶狠阴毒的人,就好像早就五脏六腑败坏,已然是百毒不侵。然而在游戏里这五天,顾子骁是真的认识到‘爱情是一种毒’这句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魏病衣,将心底那些少年情思藏起来,好好护住压在最下头。
连他那百毒不侵的哥哥都躲不过魏病衣的‘魔爪’,他这个小垃圾还是在爱情萌芽之前,早早的就掐断这种子吧。
这一边。
魏病衣丝毫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几步路就被一群人脑补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他坐在沈奉灼身边,故意咳嗽几声。
沈奉灼将枪揣起来,终于抵御不过身旁人写满了‘快看看我呀’的视线,缓缓偏头。
“有话想说?”
魏病衣压低声音,凑近说:“嗯!这几天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一直没有机会和你独处。看这个样子也不会有机会,想了想还不如直接找你谈话呢,反正声音小一点,没有人听得见。”
说着,他又道:“我有一个请求。”
沈奉灼眼皮子都没抬:“我拒绝。”
魏病衣愣了一下:“啊?你还没听我的请求是什么呢,怎么就拒绝了?”
沈奉灼道:“你是想说摄像机的事情?”
魏病衣点头:“我和肖琅都猜出来了,你这个样子绝对是ptsd,战后创伤后遗症。这个月以来一直想方设法搜寻资料,想要帮帮你。”
沈奉灼垂下眼睫,指腹在手里军章上来回蹭,说:“两年了,医生已经放弃,你们更帮不了我。”
魏病衣坚决:“还没有尝试,你怎么知道。”
沈奉灼看向魏病衣,缓缓勾唇,笑的有些凄凉:“两年前重伤濒死,我在病床上听见家人们与医生的对话。医生叹息着说人救不活了,我的妈妈哭着求他们,再试试。爸爸说救不活也要救,一定要救回来。”
魏病衣露出喜色:“看吧,你的家人多爱你,他们肯定也不想看见你继续痛苦……”
话还没有说完,沈奉灼打断。
“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努力挣扎,努力想要醒过来。后来我醒了,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们的脸,是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爸爸在旁边说,幸好救回来了,要不然帝国和人民提起他,不会说家里出了多少多少军官,只会说有一个窝囊到打了败仗死掉的儿子。妈妈擦干净眼泪,第一个反应不是问我的伤势,而是查阅刚刚拍下来的镜头,说这些是以后的纪录片素材,一定能感动千万人,让家族势力更上一层楼。”
魏病衣哑然:“……”
沈奉灼:“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魏病衣:“什么?”
沈奉灼眸子里染上一丝绝望,只是一点点。
“我在想,我真应该直接死在那里。”
这人一直以来都是禁欲军官,眉眼间写满了无所畏惧,好像什么都不会怕。头一次瞧见禁欲的人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震撼力堪比看见一个一直不断挣扎求生的人,忽然开始自残。
魏病衣家庭圆满幸福,完全不能共情。他几乎窒息的说:“这是摊上了什么奇葩父母!你是他们的儿子,是一个人啊,不是打战夺势的机器!”
顾棠戈早就过了逆反的年龄,眼神死气沉沉的说:“家族联谊的产物,不会幸福。”
其实也还是有幸福的例子的……
心里这样想着,魏病衣还不至于傻到将这话给说出来,他抿唇,一把拽住沈奉灼的手臂,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眼睛。
“都是狗屁!他们不救那我来救!”
沈奉灼皱眉:“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证明,摄像机带来阴影实在是太大,我现在看见那些黑洞洞的镜头就生理性反胃,你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的。”
魏病衣:“……!”
哦凑,他确实没什么办法。
两人在这‘深情’对视,可苦了同处一室的吃瓜群众们。
瓜香,瓜甜,瓜好吃是没错,但是旁边还有一个守瓜人啊啊啊啊!
顾棠戈擦干净手上污浊,努力不往那边看。
然而视线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般,一直不受控制的往那边瞥。先是坐在一起讲悄悄话,他瞥了一眼,再然后是亲密的凑更近,他忍不住瞥了好几眼。
对面一群人同情的视线简直能让他发狂,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戮之意。坐上了这个位置以后,谁对他不是畏惧到骨子里,半点忤逆也不敢有,他又几时再受过这种眼神!
顾棠戈咬牙,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看了过去,眸子里堆积满骤风暴雨般的压抑。
数年以来,魏病衣都是紧巴巴像一条狗一样绕在他身边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活生生截胡,好不舒服。
室内氛围变得更加严峻,所有人不约而同低头找事情做,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模样。
实际上他们内心戏多的快要爆炸了。
——想立即出游戏!谁他妈能来救救修罗场里弱小无助的他们啊啊啊啊!!!
魏病衣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放下手,就在沈奉灼也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魏病衣忽然眨了眨眼睛,笑着撇嘴。
“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掉一块肉!”
这近乎撒娇一样的语气出来,搭配上青年清澈见底的眸子与让人一见难忘的容颜,即便是惺惺作态出的模样也看的人心头一软,就跟淬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不等沈奉灼有所反应,魏病衣小算盘打的啪嗒啪嗒响。
“这样吧,出去后我让肖琅交出兵令,到时候你就收着。你要是觉得自己这个状态,或者说这个病不配拥有兵令,那你给我啊!放心,我什么都能配的上……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先替你保管着,等你病治好了拿钱换兵令好不好,也算我帮你治病的医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