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钧大概能明白了,“在灵植还未长成地时候,那些害虫就会咬断灵植的根系,吸收灵植内的灵气,直接导致了灵植的夭折。”
“没错!”阿壤重重点头,“灵兽还能好一些,知道等待灵植彻底成熟之后再食用,但是那些虫子可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的!”
所以,一旦被那些害虫盯上了,灵植可就是倒了大霉!
“既如此,阿壤要不要吃烤虫子?”
阿壤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我不要!”
“真的不吃?”谢千钧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开始抓虫子。
阿壤神色坚定,“不吃!”
谢千钧笑了笑。
不知为何,阿壤总觉得谢千钧的那个笑……有些……嗯……说不上来的味道。
***
谢千钧前世毕竟生在大吃货国,又是个喜欢尝试新食物的性子,为此,他甚至还专门去某个据说会吃胡建人的某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
只说吃虫子的话,貌似大部分地区都有这个传统。
就是不知道这修真界的虫子口味如何。
谢千钧把那几条虫子挖了出来,简单清理了一番之后,施展控火诀,细细烘烤了起来。
“这个真的会好吃吗?”阿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好奇地问他。
“不知道。”谢千钧双手都忙着,空不出手来,干用侧脸在阿壤的脑袋上蹭了蹭,“等烤好了,我先尝尝。”
“哦……”阿壤乖乖点头,鼻子耸动了一下,“有点儿香。”
“确实挺香的。”谢千钧侧头看了阿壤一眼,见他眸光中已经少了惧怕,多了几丝馋意,心情忍不住好了起来。
嗯,看来,没什么是一顿烤虫子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对了。”谢千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阿壤,那些虫子,能在息壤中生存吗?”
“当然不会!”阿壤的眼睛都要瞪圆了,“我怎么可能会让那些虫子爬进自己的身体里!”说到这里,阿壤甚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那就好。”谢千钧连忙安慰他,“我只是担心你。”
阿壤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激了,不好啥意思地扯了扯谢千钧的袖子,然而用力有些大,如果不是谢千钧反应快,可能这一只烤虫子就要变成糊虫子了。
知道自己似乎又是无意间添乱了,阿壤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手指,却被谢千钧一把抓住。
眨眨眼睛,阿壤眼睁睁地看着谢千钧将烤的外焦里嫩的虫子送进了嘴里。
“好……好吃吗?”阿壤紧张地问道。
“还不错。”谢千钧点了点头,“我再加点儿东西调味。”
这修真界的调味料和谢千钧前世所知道的那些相似,却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说烤肉的时候,撒的是一种叫做生云里的东西。将浅
灰色叶子碾碎,筛出粉末,烤肉最开始就要均匀地撒上,在之后的烤制中会更加入味,一口咬下去,深深浅浅的味道由外及内,层次感分明,在巧妙的的融合中还保留了一点点的独立风味。
阿壤当初吃了第一口就被吸引,拉着谢千钧一连吃了好几天。
那几天的时间里,他们两人的食物除了烤肉就是烤肉,谢千钧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到,幸亏他们早就过了辟谷期,烤制所用的都是灵兽和灵植,不然的话,说不得也要经历一番便秘的痛苦了。
***
再说回现在,谢千钧吃了一口烤虫子后,发现这种虫子的肉十分劲道,很有嚼劲。
就是那蠕虫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觉得恶心,或许下一次可以将外壳去掉,直接切成肉段穿起来烤制,这样想来阿壤的抵触就不会那么高了。
想当年谢千钧也曾经拒绝过牛蛙,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整整一盘后,只要别将一整只牛蛙送到他的面前,他就能面不改色地把被“肢解”过后的牛蛙肉塞进嘴里。
不过……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阿壤在吃了第一口烤虫肉后,就迷恋上了这种味道,甚至开始思索,要不要想点儿办法再引一些虫子过来。
谢千钧:……
该说伟大的吃货精神么?
***
就在谢千钧和阿壤挑战烤虫肉的时候,太虚仙宗内,砚青峰。
于风川正侧躺在软塌上闭目调息。
于砚丛跪坐在一侧,不敢抬头。
“砚儿。”于风川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喑哑,似是刚醒,还不甚清醒时发出来的声音。
然而于砚丛却不敢怠慢,低头应道,“父亲。”
“解释。”
深吸一口气,于砚丛便将自己与谢千钧几人的结识经历简单讲了一遍,话到最后,于砚丛忍不住道,“那孟彦洛嚣张跋扈之极,是以谢道友才会出……”
于风川抬起一手,示意于砚丛勿要再言。于砚丛虽然有心为谢千钧多言,却到底不好违背自家父亲的意思。
哪知道下一句,于风川话音一转,“你母亲可还在闭关?”
于砚丛一怔,立刻回道,“是,已经五年了。”
于风川点了点头,“你今年,已经……”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他方才接着道,“已然二十了。”
“是的,父亲。”
“你学剑。”
“是。”
于风川扫了他腰间的佩剑一眼,“你那把剑该换了。”
“母亲说,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于砚丛反驳道。
于风川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眸子里终于划过了一丝暖意,“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于砚丛微怔,不待他开口,于风川接着说了下去,“你境界未到,还是需要一把好剑。”
“你也别忙着拒绝。”于风川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以你母亲如今的境界,甚至可抽水为剑,你觉得你能比得上你母亲么?”
于砚丛摇了摇头,对于自家父亲的话很是认同,“儿确实比不上母亲。”
慧剑仙子先天剑心,天赋在剑修中堪称绝顶,生生将万剑仙宗两代弟子压得黯淡无光。
对于自己比不上母亲这件事情,于砚丛一向看的很开。
“这点你倒是随我。”于风川满意地点头,“莫要让外界纷杂扰了你。”
“现在。”于风川神色严肃了起来,“用上你的最强一剑来攻击我。”
“是!”于砚丛
长身而起,毫不拖泥带水地挥出了一剑——
***
而在外面。
孟氏族长孟华景等得焦急。
他忍不住又问侍立在一旁的童子,“不知太上长老何时能拨冗相见?”
那童子唇红齿白,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看着像是喜庆的年画娃娃。
听见孟华景询问,小童躬身行礼,“回这位仙长,小童不知。”
孟华景有些焦躁。
过来寻找太虚仙宗的太上长老一事,是孟华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当然不敢对于砚丛做点儿什么,即便于砚丛当初是和伤了他幼子的那行人是一伙儿的,他也不敢。
因为这位砚青峰地于风川于长老,最广为认知的并不是他那比女子还要倾国倾城的容貌,而是他护短的性子。
只要是他砚青峰的人,哪怕只是一条虫子,你敢随意碾死了,都要迎来于风川的诘问,非要你褪一层皮才可以。
只是一条虫子都如此,若是孟华景敢伤了他的儿子,说不定,整个孟氏都会灭门。
也是因此,即便孟华景心中焦躁,却还是只能慢慢等。
从日出东方等到夜幕低垂,终于,一名小童走出,“长老唤你进去。”
***
一踏入内室,孟华景就低下了头,但余光仍扫到了跪在一旁的于砚丛。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喜,莫非……
先前于长老是在教训儿子,所以不好让他看见?
“孟华景?”于风川坐在软塌上,支着下巴,淡淡开口。
“回谢长老,正是在下。”
“你幼子一事,我已从砚儿处知晓。”于风川瞥见孟华景那略有些僵硬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便要听你说说。”
对于那件事情,孟华景早就打好了腹稿,甚至连何处停顿,何处悲戚都计算好了。
此时说来,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显然深谙春秋笔法之妙,听完了他的叙述,只让人觉得,他孟华景的幼子只不过是想要从那人的手里买来一只妖兽追求美人,却被对方断然拒绝,甚至蓄意打伤。
于砚丛在一旁听的几度欲起身解释,但是都被于风川给瞪回去了。
只能在一旁郁闷地听着孟华景颠倒黑白。
不过孟华景还是很懂事的,他春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点名,长老之子于砚丛只不过是受了那等小人蒙骗。
说完后,孟华景忐忑地等待着于风川开口。
片刻后,却只等来了一句,“我已知晓,会传话给执法堂。”
孟华景心里一喜,忙躬身道,“谢过于长老。”
***
“父亲!”孟华景离开后,于砚丛再也忍不住,跪到了于风川的面前,行大礼道,“还请父亲……”
“砚儿。”于风川站起身,声音严厉了些许,绣有精致暗纹的袍角划过于砚丛的眼前,“你是觉得为父善恶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