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刚刚睡醒的白穷声音有些嘶哑。
公交车站距离白穷家里也挺近的,没走几步,就到了家门口。邻居家的顾婶刚巧准备出门,迎面撞上了两人。看见白穷,她很惊喜地说,“这不是小白吗,自从你去荔枝中学读书以后,我好久没见你了。”
白穷笑着打招呼:“婶子好啊。”
元柏也跟着喊了声。
顾婶打量了下元柏,要说元柏这张脸是真不错,人模人样,谁看见不觉得帅啊。
她问白穷,“这是你同学?”
白穷点头。
元柏补充:“还是同桌。”
顾婶呷了下嘴,忍不住说,“你长得可挺俊的,跟小白一样。”
元柏客气地道谢,白穷揽过他的肩膀,笑道:“那是,我同桌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他不帅谁帅啊。”语气里带着一大股骄傲。
顾婶对元柏感观不错,也没问他们考得怎么样,万一不好那就糟心。
不过她突然想起白穷好久没来他们家做客了,“小白,你转了学之后,怎么都不来顾婶家了?顾游都想你了,常常问我小白怎么不来我们家吃饭了啊?”
白穷愣了愣,这才想起这世间还有顾游这么一个人。他曾经那般喜欢顾游,至少在他的年少时期惦记的全是他,可没想到现在他能忘却得这么快,似乎他的世界里从没来过这么一个人。
元柏并不知道白穷怀揣着怎样的心理,只是见白穷突然愣了神,好像是因为这位大婶嘴里那位名叫“顾游”的人。
他以为白穷是在怀念从前种种,磨了磨后槽牙,有些愤愤不平地望过来。
白穷没注意元柏的表情,只是冲顾婶歉意地笑了笑,“之前忙着学习去了。”
顾婶还想说什么,结果电话响起来了,她接了电话说,“别催别催,我已经出门了,马上就到。”
说完这句话顾婶立刻掐了电话,看向白穷,“我……”
“婶子有事快去忙吧,我也带我朋友回家去了。”白穷笑着挥手。
他俩进屋,走过玄关,到达客厅。
白穷将手里的塑料桶和热水瓶给放下,刚一转身,元柏猛地扑过来,像只暴躁而不受控制的小兽,将他紧紧地压在沙发背上。可又说不出的乖顺,目光虔诚,轻轻地舔舐他的嘴唇。
是个温柔的吻。
白穷似乎明白元柏为什么突然扑上来亲自己,低笑道,“傻瓜,没事吃什么醋啊。”
“不是吃醋,”元柏深情地说,“就是想亲你。”
就是想亲你,连个理由都没有。
白穷呼吸一窒,眼前一黑,又迎来一个剧烈的吻。跟之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比起来,太……太刺激了。
考完之后班群可热闹了,除了闭口不谈成绩,大家什么都谈。
身为生活委员的左护法突然跳出来说,我们班的班费还没用完。
一看班费剩得还挺多的,有同学跳出来说大家好歹三年的同学,要不就用这些班费出去聚餐?
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左护法又发了个吃什么的投票,最后得票最多的是烤肉。
这时陈从跳出来了,他知道那家烤肉好吃,毛遂自荐去订位子。
订好位置,他们还厚脸皮地邀请老师来聚餐,除了袁老师和孙老师同意要来,其他老师都没答应,大多老师都挺嫌弃他们班上的同学,而英语老师则是因为没空。
袁老师承诺他们,让他们可劲吃,多出来的钱他付。
元柏和白穷自然坐在一起,一言一行充满了腻歪。肥瘦相间的肉片在烤盘里滋滋作响,等烤好了之后,元柏夹起来放到白穷碗里,嘱咐道:“你多吃点。”
白穷又不是第一次被投喂,自然无比适应,可如今心里不平衡的人可不是他。
“老大,你对白哥也太好了吧,把烤好的肉夹到他盘子里。”陈从一边嚼着嘴里的金针菇,一边给自己倒可乐。
要说学习还真是苦,陈从之前熬夜玩游戏眼睛都没近视,结果好好学习几个月就看不清字了。今天来聚餐之前,他爸带他去眼镜店配眼镜。
戴上这黑框眼镜,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很多,好多同学都夸他变帅了。
可在元柏眼里,陈从就像个憨憨。
他低声解释道:“他是我男朋友,我自然对他特别。”
四周喧闹一片,陈从却忽然觉得寂静极了,手里的可乐滑落,顺带碰倒了玻璃杯。
闻声那一刻伴随破裂,水渍混合着碎片向四周飞溅。
钱咚锵就坐在陈从的左边,碎片刚巧飞向他脚下,他又恰巧穿了短裤,小腿位置被碎片割伤,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林闪一惊,蹲下查看钱咚锵脚下的伤势,发现有一块挺大的碎片插进肉里去了,鲜血淋漓,看起来还挺惨的
正冲隔壁一桌同学说心里话的袁老师听到玻璃碎的声音,连忙赶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挨着袁老师的左护法说:“咚锵的腿被玻璃割伤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袁老师脸色疾变,转身立马找服务人员拿医疗箱。
白穷走过去一看,接过袁老师递来的医疗险,对伤口进行轻微处理。
钱咚锵的运气是真不巧,破了一道大口子。
尽管白穷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林闪还是不放心,担忧地说,“我把他送医院去看一看吧,万一破伤风了可不好了。”
袁老师和孙老师异口同声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袁老师和孙老师很默契啊,”钱咚锵挥了挥手,笑着说,“不敢耽误你们了,别影响心情,继续吃吧,我送他去就行了。”
罪魁祸首陈从弱弱地说:“让我也跟着去吧,减少一点我的罪恶感。”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说完,林闪二话不说背起钱咚锵,手托在大腿上,嘟囔了句“还挺沉的”。
钱咚锵拍了他肩膀一下,虽然伤了腿,但胜在他心情好,冲同学们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说:“你们吃好喝好,我去医院玩玩。”
由于钱咚锵的态度吊儿郎当,无形之中让人松了口气,其他同学坐回原位,继续吃烧烤,为了调节气氛,甚至开始喝起酒来。
原本钱咚锵被玻璃划伤带来的僵局也被打破,唯有白穷这桌还是依旧尬然。
被这场闹剧一搅乱,陈从后知后觉想起老大刚才说了些什么。
白穷是他男朋友?
陈从擦了擦冷汗,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惭愧,其实哪里值得这么惊讶,毕竟从一开始老大对于白穷的好就有点过分。
等大家吃完烤肉,身上一股油烟味,从窗外望出去,只见天空一片漆黑,有同学提议去卡拉OK唱歌,大家纷纷响应,只是这里的大家不包括白穷和元柏。
白穷和元柏没去,只是在店内打包了两份点心。
走出店门,两人穿梭在车水马龙旁的街道,白穷给钱咚锵打了个电话,问他们的医院地址。
站在路灯下,璀璨的光芒踩在脚底,白穷挥手打车,余光瞥见一群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那人身着黑色皮衣,戴了副墨镜,手里夹着根烟,和身边的小弟说话,白穷瞅了他几眼,觉得有点眼熟,“你认识那个人吗?”
元柏也望那边看了一眼,“童纳。”
原来是童纳,难怪有点眼熟,白穷取笑,“他都那副装扮,你还认出来了。”
“那是我记性好。”
童纳离白穷他们越来越近,戴着大墨镜的他没注意白穷。
擦肩而过的时候,白穷睨了他一眼,说,“少抽点烟。”
童纳闻声望过来,没吭声。
小弟误以为他在生气,站出来气势汹汹地说,“你谁啊你,还敢教训我老大。”
“谁让你吼他了?”童纳瞪了他小弟一眼。
小弟一头雾水地瞅他老大,怎么反倒是自己被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童纳认出白穷以后,掐掉烟扔进垃圾桶,并且取下墨镜,抬头冲白穷露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之前童纳被白穷教训一顿,也就学乖了,再没找过元柏麻烦。只不过他的个性依旧放荡不羁,从他张扬的穿着就可以看出。
“高考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很随意的一句话,却充满自信。
“那祝你有一个好成绩。”
白穷笑了笑:“谢谢。”
他笑如朗月入怀,一旁的元柏则警惕地看着童纳。
童纳充满打量的目光在他和元柏之间绕了一圈,那相握的手再明显不过。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童纳低声笑了笑,对元柏说,“你男朋友对你挺好,好好珍惜吧。”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元柏疑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心虚的白穷躲在元柏背后,推着元柏往前走,单露出一个脑袋对童纳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童纳望着他的背影,别说,这两人还挺配的。
小弟瞧着人走了,凑上来,偷偷摸摸地问,“老大,他们看上去像是好学生,你怎么看起来和他们关系不错的样子。”
童纳斜了他一眼,笑骂:“你懂什么懂。”哪里好啊,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