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部分人觉得无趣,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还有人在玩手机的,其中就有陈从。
荔枝中学这校长换得也是成果显著啊,至少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连玩手机都比较低调了,还知道藏在桌子底下玩。
陈从的位置在白穷前面,白穷的书还没领,决定先借着元柏的语文书用。
他翻开元柏崭新的语文书,不见外地在元柏的名字旁,画了个大猪头。
从袁老师走向讲台,陈从就爬在桌子上睡觉。瞅见他睡得这么香,白穷没好意思打扰他,毕竟这辈子还不熟。
等陈从睡醒了,伸个懒腰,白穷拿了支碳素笔,用帽盖那端,戳了戳他的后背。
陈从心领神会,身子后倾,抵在桌子上,不太明白地侧头,问:“有事吗?”
白穷小声地问:“元柏在那家医院。”
陈从一愣,这转校生认识他老大?
你说要是女的,他就划分到元柏惹的桃花债里去。可偏偏是个男的,又剃了个光头,看起来很狂傲的样子,莫不是来找茬的?陈从也算是机警,信口报了个假医院。
白穷似信非信地点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可惜陈从背对着他,瞧不见。
一天的课下来,身边没美人相伴,实在无聊,课间操的时候大家都出去做操、跑步,袁老师让陈从带着白穷去教务处领书。
陈从倒是很开心,自从换了个校长后,他好久没逃过课间操了。
等领完书回来,操场的音乐还未停止,白穷掀开窗帘往操场一看,明明是劲爆热情的音乐,偏这些人做得懒懒散散,像断了根骨头般。
当然也有做得好的,只不过少数而已。
白穷摇摇头,走回自己的位置,低头整理书。
手突然被摁住,白穷抬头,瞧见陈从严肃地望着他,问:“你和我老大什么关系?你不会是为了他来的吧。”
白穷甩开陈从的手:“别碰我。”
陈从一愣,移开了手,冷笑道:“看你挺横的啊,不会是找我老大打架的吧?看你小胳膊小腿,怕是十个你加在一起,都不是我老大的对手,还是别没事找事了。”
白穷语气狂妄地说:“我怕十个我,他吃不消。”
陈从皱眉,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在意,全当这是在挑衅他,狠狠地甩下一句:“别打我老大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记住陈从这个样子吧,以后他就怂了哈哈哈
第9章
白穷闻言,笑得极其暧昧。
这个笑容落在陈从眼里,就变成了挑衅。
要是让白穷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估计得骂他是傻子了。
白穷手里拿着一支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语文书内侧,缓缓而道,“我打的就是他的主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陈从为之一怔,立即抽出他手里头的书,怒目而视,“写什么写啊,说清楚!”
“有病。”白穷翻了个白眼,又抽出了一本,操场上的广播声已经停止,走廊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此时元柏不在,陈从不想冒然将此事闹大,万一给老大惹了麻烦那就糟糕透了。
面对白穷的挑衅,陈从一忍再忍,最后仅是咬了咬牙,用食指对着白穷的鼻尖,粗声粗气地威胁道:“小子,你最好小心点,要不然等我老大回来了,有你好受的。”
以前被叫“嫂子”时白穷很无奈,现在被叫“小子”,白穷更无奈了。
陈从的同桌叫林闪,长得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却跟左右护法一般,仿佛患上嗜睡症般,刚踏进教室的门,眼皮就半阖上了。
他迷迷糊糊从后门走进来,只瞥见白穷低头整理书籍的样子,神态恬静,睫毛翘长,衬得他侧颜完美无暇,只可惜顶这个光头太煞风景。
而且他还听这个光头满不在乎地说:“谢谢关心,我会小心的。”
林闪听到这话觉得有趣,什么时候陈从还学会关心人了?
听听,这什么话啊,陈从身体僵硬,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他好想揍人啊。果然是挑衅!
陈从大约是真被震到了,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你打扰我学习了。”白穷抬头,拧了拧眉头,一不做二不休,语出惊人。
陈从:“你给我等着!”
下午放学,陈从走出校门,往附近的一家医院走去。
元柏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外婆晚上突然犯病,自然也是被送到了这里,但他和白穷说的可不是这个医院。
也不知道白穷那小子找他老大是干嘛,他可没这么傻,就这么告诉他,万一他到医院找麻烦怎么办?
他在路边买了点水果,轻车熟路走到医院,找到外婆的病房敲门。
“进来。”这声音一听就是元柏的声音,带着点特有的不耐烦。
陈从走进去,瞧见他老大坐在病床旁,翘着个二郎腿正打游戏。
而外婆半阖眼眸躺在病床上。
“外婆,我来了。”陈从放下水果,冲着外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他们两家是邻居,外婆对陈从再熟悉不过,睁开眼,露出笑容,“小陈怎么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就来就来吧,还带水果,这不埋汰我吗?”
陈从:“这是孝敬外婆的。”
“我外婆可不是你外婆,”元柏歪头从塑料袋里拿了个苹果,也不在乎洗没洗,就直接往嘴里塞,含糊地问,“你来这里干嘛?”
他可不信这小子只为了来看他外婆。
陈从小声地附在元柏耳边,说:“班里来了个转校生,好像对你挺有兴趣的,还问我你在那个医院,感觉像是迫不及待找你来约架的,我骗了他,不过你小心点,我觉得来者不善,你可别被他阴了。”
“对我感兴趣?”元柏玩味地笑,咬了两口脆脆的苹果,“你说的那个转校生,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个光头,小脸白白净净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陈从一惊:“老大,你真认识他?”
“应该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诶,门口怎么站着一个小朋友?小元,这也是你同学吗?”外婆忽然开口说。
小朋友?
陈从连忙回头,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站在病房前的白穷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那抹笑容掐掉陈从最后的希望。
“……”外婆你这说的什么瞎话啊,这哪里算是什么小朋友啊!
气氛有点僵持,因此没人瞧见元柏看向白穷的眼里带着几分惊喜和灼热,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意外。
陈从指着门口的白穷,一脸惊恐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人不应该被自己骗到另外一间医院去了吗?
白穷看向陈从的眼神带点小得意,就凭这智商还想骗他,异想天开。
他晃了晃手里的感冒药,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我来医院拿药,刚巧路过,想来看看我的新同桌。”说这话时,他朝元柏眨了眨眼睛。
感冒是真,路过是假,出校门的时候白穷见陈从身影鬼祟,差不多猜到了他要到哪里去,于是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碰到意外之喜。
外婆就有些状况外了,不过她觉得这小孩可爱,冲他招了招手,说:“还真是你们同学啊,快请进来坐啊。”
陈从自然不愿,这人就是来找茬的,“外婆他……”这话还没说完,白穷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元柏瞧着身边有个空凳,脚尖一勾,踢了过去,也算是默许白穷进病房。
白穷说了谢谢就坐下。
陈从见老大都同意了,自然不能瞎逼逼了,只是抱胸冷眼道:“你就一个人来,没带点东西?”
白穷淡然地说:“都说是路过了,自然没有准备,不如你有心。”
元柏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没怎么吭声,觉得他们挺无聊的,况且他没这闲工夫和他们吵,咔嚓咔嚓三两口解决一个苹果。
他将苹果核呈弧线抛进垃圾桶,完美。
随后他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只为打游戏。
白穷用余光默默地打量现在的元柏,有着少年的英气和颓废,专注的眼神里似乎只有游戏。
而这样的元柏到底是如何幡然醒悟走上人生巅峰的?白穷很好奇。
外婆瞧着白穷这个小男生顶着个大光头,长得眉清目秀的,觉得有趣,主动跟攀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外婆问。
面对老人,而且还是白穷笑得格外甜,“外婆,我叫白穷。”
“一白二穷?”外婆一晒,“你父母怎么会想起给你取这个名字?”
提及这名字,白穷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奶奶取的,我也不知道。”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你奶奶可真有趣。”
白穷说:“外婆也很有趣啊。”
白穷上辈子没见过元柏的外婆。
他和元柏相遇,已是二十年后的事,那漫长的二十年里,外婆魂归故里,而元柏也尝尽人间酸甜苦辣。
后来白穷也时常从元柏口中听到外婆的字眼,应是为数不多走进他生命里去的人。温柔,善良,这一切美好的字眼似乎都可以往她身上贴,如今有缘相见来之不易,白穷也格外珍惜与元外婆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