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散漫,但一旦涉及到专业本职,绝对是说干就干的人,且夏墨时又是一个十分配合的研究对象,于是俩人当即便进了药室。
夏墨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割开了左手手腕,没多久就流了半盅血,正当此时,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正是夏墨时来这的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被这猝不及防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夏墨时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药台上的瓶瓶罐罐,腕上的血液也有几滴落在了旁边一个白瓷广口器皿中。
“我说小姑娘,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属猫的吧你。”
小姑娘就像看见他似的,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指着被夏墨时污染的器皿说:“慕哥哥,它变了。”
夏墨时惊诧于这姑娘良好的视力与敏锐的观察力,慕枫却习以为常,顺着她的提示看过去,果然发现刚才被夏墨时溅上了几滴鲜血,以那几滴血为中心的几个小圆圈的颜色明显要比旁边的稍微淡一些,那正是他掰了一点千机融进去的水。
不止慕枫,三人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想,慕枫很豪气地将那大半盅刚放出来的生血往融了千机的水和从夏许淮指尖戳出来的血中倒。
然后,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乌黑的水颜色淡去,黑红的血却恢复成正常的鲜红——夏许淮所中之毒是否为千机还又待考察,但夏墨时的血正是能够彻底解决夏许淮困扰的良药。
有了这个认知,慕枫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就很奇怪,为何他将千机加入鸡血之后,与夏许淮的血不一样,他原以为是不同物种不同身体的血液有所差异的缘故,却原来如此。
“大概是那人当初给他下的只有千机当中的部分毒物,而你中的乃是真正的千机。所以中了又解了之后发生反应生成的东西,才是他的解药。”
夏墨时自动补充了后半句:“换句话说,他需要我的血。”
慕枫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夏墨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仍是面色沉重地沉默半晌,再抬起头时又是一个笑脸:“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从老天那儿偷来的,多活了这么些时间也很仁慈了。”
看他的表情,慕枫光用头发丝都知道夏墨时铁定又脑补出了一场惨烈的大戏 ,戏弄人的兴趣一上来,跟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但他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不过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将他打晕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夏墨时冲着背后俩人嘱托了一句,“这件事,先别告诉他。”看上去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质与气概。
慕枫与小姑娘面面相觑,面对小姑娘审视的眼神,慕枫撑着下巴解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乱想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
浑然不知自己被摆了一道的夏墨时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以至于都忘记先去清理伤口就直接进屋了,于是,几乎是一进门,手腕上的血腥气就被夏许淮捕捉到了。
“你受伤了?”
夏墨时这才想起,暗道了一声糟糕,由于太过仓促一时没想好措辞,他本能地拔腿就往外走。
但越是这样,就越叫人起疑心,顿时夏许淮也顾不得昨天半夜刚发作过一次后身体上的虚弱,穿着一袭月白色中衣也跟着追过去,在大槐树下终于拽住了心虚的某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想起刚刚慕枫所谓的那个玩笑:“慕枫去找你了?你不要相信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除了伤害你自己,并没有什么用。”
“不。”夏墨时冷冷地打断他,“是真的有用,我试过了。”说着又强调了一遍,“我的血,就是你的解药。”
夏许淮愕然,心绪百转千回,此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呵。
夏墨时心想就当是还债吧。
虽然夏许淮没说,但回想起所有对不上的点,以及一开始王府管家对他的态度,他大概可以得出这样一点:夏许淮的身体变成如今这样,大约也少不了有他的“功劳”。
“过去如何,皆为过往,但现在,我不能害你。你……”
夏墨时再次主动吻住了他的唇,将未完的话封缄于口,夏许淮几次想挣脱,但奈何体力尚未恢复,皆被夏墨时一一镇压了,并且,在二人亲得最激烈难舍难分之时,还不慎中招,被夏墨时前不久刚学会的点穴手法给暗算了,旋即,脑袋便耷拉在夏墨时的肩膀上,昏睡过去了。
“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好好活着,反正我这人啥啥不会,也没几个人在乎。”
“摄政王会在乎。”慕枫被身边的小姑娘赶着来解释乌龙,没成想半只脚刚踏进来就撞见了这么一出好戏,就顺便倚在院门边瞧热闹,当然,也没忘记捂住小姑娘的眼睛,毕竟非礼勿视,不能教坏少女。
慕枫摇着折扇款款而来,打眼一瞧颇有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的风采,可这嘴唇上下一碰,说出来的话就有点欠收拾了:“哎呀呀,陛下与摄政王可真是情比金坚感人肺腑呐,我一口牙都快给你们酸倒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缓了缓,继续说,“不过嘛,倒也不必这么快就表演一个生离死别。”
夏墨时蓄了一半的眼泪没憋住,在他扭头的瞬间随着动作的幅度被甩落到脸颊上,慕枫笑得更大声了,还是被小姑娘阴阳怪气的一声“慕哥哥”才给制止住,这才带着她上前,清了清嗓子,崩住了脸上的表情。
“是这样的。”慕枫收起折扇,指了指被他抱着的夏许淮,“他情况虽然凶险,也的确需要你的血入药,但我可有说过需放干你周身全部的血液么?没有吧。虽然那也的确是个法子,但我向来不做一命换一命的买卖,如今也断然没有让你来砸我招牌的道理。”
夏墨时刚做好凉凉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转折来得如此突然,怔忪地问了句:“什么?”
面冷话不多的小姑娘像是终于受不了自己慕哥哥废话太多半天不进入主题的样子,遂抢在慕枫开口之前代为回答:“意思是,我们已经配齐了一些解毒的药材,顶多只需你一半的血,搭配起来炼成丹药。”
慕枫点点头:“此法可化去他八成毒素,至于余下的两成么,我再慢慢帮他清,至多不过两年,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摄政王。”迎着小姑娘看智障般看他的眼神,又改口道,“抱歉,我忘了,他即便是身体健康也不乱蹦乱跳,总之,凭本人不才的手艺,两年内他便可与常人无异,甚至还比常人体质强上许多。”
夏墨时心说以血入药,总归是比直接换血来得靠谱一点,毕竟谁知道俩人血型是不是相融,可正常人一下流失一半血不也比得上失血过多了么,那左右不还是逃不过一个四字,有何区别,又有何可喜可贺?
读出他脸上的疑虑之色,慕枫主动解惑:“在下不才,既被你们称一句小医圣,自然有灵药可在你失血垂危时保你一命,只不过就是还得你憋一憋好好将养个一年半载的,方才能够将这损失的半身血气给补回来,如果这个病人不遵医嘱,可能要花上个三年五载也说不定。”
打完这针镇定剂之后,夏墨时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了,幸好,幸好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在一起。
原来,他对生也不是不渴望,对死亡也并非不恐惧,只是当他不得不面临二选一的时候,因着心里的爱战胜了心里的恐惧,才果断择了后者,只为将生路留给心中所爱之人。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夏许淮竟然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自私的人,却原来,也会有将某个人看得比自身性命还要更为重要的一天。
这下,夏墨时是彻底没有任何顾虑和忧思了,只对他们说了句:“那就有劳你们了。”然后一把将比自己高出几公分的夏许淮抱了起来。
刚割了道口子还没来得及包扎的左手又往外渗了点血,他却仿佛失去痛觉似的,抱着这么一个大男人也不觉得吃力 ,笑得暖意融融地将人抱回床上了。
这时候,如果院子里站着几个腐女的话,她们大概会生出一种被逆了的感觉,但鉴于这里唯一的姑娘是个面冷寡言的,至于生性跳脱好八卦闲扯的慕枫,则被她一把拉去准备炼药了,所以给他俩留了一片清净之地。
第三十二章
历时一天一夜之后,又是炼药又是把夏许淮丢进热气腾腾的药桶里一遍遍泡一遍遍行针逼毒的,慕枫这边的工作才算是大功告成,而夏许淮则因为排毒的过程太痛苦,被折磨一番过后,仍自陷入昏睡,眉眼间尽是倦色。
至于某位像只待宰的公鸡惨遭放血的皇帝陛下,则被慕枫勒令卧床休息,还派那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监视着他,说是在夏许淮恢复之前,都不许他随意下床走动,当然,吃喝拉撒除外。
夏墨时曾抗议过,觉得这太不人道太不自由了,同这坐牢也没啥区别,况且自己又不是真的生病了,不用如此矫枉过正吧。
小姑娘一听不乐意了,冷冷地一眼瞥过来,大有“你不听话我就真的把你打得卧病在床”的意思,刹那间他就把所有的怨言都咽回去了,口中还不住地嘀咕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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