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皆笑了笑,“我只是提议,还是要你自己喜欢,要是你去M国,我能照顾你,也放心。”
“谢谢皆哥,我自己可以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许觅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孟皆是出于好意,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想要的,都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孟皆留下来吃了晚饭,很晚才离开。
——
“孟协归早年爱慕过夏染,但是夏染嫁给了一个普通出身的人,也就是许觅的父亲许榕生。之后发生了你外公的案子,许榕生死了,夏染带着许觅失踪。”
祁曜面不改色的点开下一段语音。
“夏染的真实身份是夏氏集团的三小姐,夏家现任家主夏之洲的女儿,夏振川和夏振丰的小妹。当年因为不接受家族联姻,执意和许榕生在一起,被逐出家门。”
“还有,孟协归的侄子孟皆去了夏染家,下午去的,很晚离开。”
祁曜沉默着,把三段语音重新听了一遍,嘴边勾着嘲讽的弧度。
在输入栏打出:许觅知道吗?又很快删掉。
他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许榕生的儿子,呵呵呵。
当天晚上,许觅照旧和祁曜视频,发现他表情有些奇怪,要笑不笑的。
“祁曜,是那些人又来了吗?”
许觅现在只能想到这个。
“没有,许觅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声音甚至有些柔和,许觅却莫名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什么瞒着他?瞒着他的多了。
祁曜是怀疑什么呢?
不管怀疑什么都不能承认,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许觅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没有。”
“是吗?”
祁曜黑眸紧紧地盯着他。
只是看着屏幕,许觅就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压迫,仍然面色不改的:“当然没有。怎么突然问这种话,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今天看了部电影,主角是个卧底,他和黑、帮老大有段对话和我们现在挺像。突然起了兴趣和你玩玩,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挺无聊的。没生气吧?”
祁曜微笑着说,语气自然。
许觅笑了笑,“没,你无聊的话看看书吧,我的课本不是还在你那吗?等我回去检查你功课。”
许觅当然不会信他的说法,他会这么问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想了想只能是那天他来家里,碰上孟协归了,孟协归是公众人物,他能认出很正常。
一对住在贫民窟的母子,和国外的大人物有来往,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不知道祁曜查到了什么,许觅也很想知道。
“好,你记得回来啊。”
祁曜笑着道,说后面那句的时候眼睛明显没看镜头。
“知道了,等我妈妈好了就去找你,早点睡啊,晚安。”
许觅澄澈的大眼里盈满了笑意,面色温柔。
祁曜试图从那双眼里看出一点作假,失败了。他握紧拳头,又松开。
勾着唇,轻声说了句:“晚安。”
夜幕沉沉,祁曜控制着轮椅到了阳台,看着空旷的庭院,心中发空。
“觅宝,怎么还没睡呀?”
突然,夏染推开房门进来。
“妈妈,我有点睡不着。最近发生的事好多,我又都半知半解。”
许觅还是没有放弃询问,他不怕麻烦,只怕未知。
夏染叹了口气,揉揉许觅的头发,“小孩子心思别太重,早点睡吧。”
说完,她就出去了,房门被带上。
许觅颓丧地趴在桌子上。
在家里呆了一周了,只要不提那件事,都还挺好的。
许觅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妈妈这里有祁曜安排的人看顾,他稍微放心了一点,而且请假太久妈妈会起疑心,他准备回去看看祁曜。
回到南山别墅的时候,祁曜正在用晚餐,他没让人喂他,自己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进食。
看许觅进来,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眼,招呼都没打。昨晚他就有不开心的迹象了,许觅也不意外。
这次离开得是有些久了,但也情有可原,许觅没觉得自己错了。不过祁曜还病着,本来就容易多想,许觅准备哄一哄。
于是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侧头看他。
“你进步好大啊,都会自己吃饭了!”
说完许觅就感觉不对,初衷是夸他,怎么这听着像挖苦人。
祁曜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他。像在说,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许觅尴尬地笑了笑,“我是真心夸你的,你在慢慢恢复正常生活,这很好。”
“还知道回来。”
祁曜冷哼一声,埋头吃饭不理他了。
许觅看他又长长了些的乌发,侧面有一小撮翘起来,伸出手准备帮他弄平,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怎么,我就抱怨了句你就对我动手?”
祁曜冷着脸,气呼呼地控制着轮椅离开。
不行,憋不住了,许觅趴在桌子上,身子一抖一抖的。
祁曜回头看了眼,一脸无语,又控制着轮椅回去,语气无奈的:“许觅你回家几天,怎么变这么娇气了,我道歉可以吧,别哭了。”
许觅抖得更厉害了。
第29章
祁曜抿着唇迟疑了会儿,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耐的:“别哭了, 一个男生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真觉得委屈了就骂我啊。”
“再给你五分钟, 哭完了上去找我, 不是要检查功课?”
说完祁曜撸了把头发, 绷着脸,就要调整方向离开。
“等等, 我没哭,笑的。”
许觅拉住他的扶手,抬头。
小脸憋得红彤彤的,眼眶也泛着红, 甚至可以看到眼角的点点泪花。
祁曜怀疑地看着他。
“只是好久没看到你真人,太激动了。”
当然不能实话实说,祁曜会炸的,绝对。
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 对方的眼神确实真诚, 祁曜心中怀疑但没有证据,说了句:“花言巧语。”
又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大概被看笑话了, 心中恼怒。于是冷着脸转身背对他, 招来佣人要上楼。
“嘿嘿, 我推你上去吧。”
许觅眨巴眨巴眼睛, 把剩余的眼泪揩掉, 起身到他身后,让佣人别过来了。
“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
被子没叠、课本随意丢在床上,没喝完的水也没撤掉,换下的衣服随手扔地上。
“我让他们每天只许进来一次,还没到时间。”
祁曜淡淡道。
“那你换衣服擦身上洗手间谁帮你?”
许觅惊讶地看他。
“打扫的人只许进来一次。”
好吧,许觅叹了口气。才离开几天,就养成这种习惯,明明以前挺爱干净啊。
“我说过,不放心他们。”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祁曜解释。
“算了,你先坐着,我收拾先。”
明明上回妈妈手术后回来,也不是这样啊。
飞快地把卧室收拾好,许觅缓了缓,打来温水帮祁曜擦身子。
“祁曜,你身上怎么都有味了?”
靠近了能明显闻到汗臭味。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身子。”
祁曜不以为意地说。
许觅再次叹气,上回是乖孩子,这回怎么进了叛逆期?
“你这一周都没擦身?”
许觅不可置信地看他,又觉得不至于,头发看着就挺清爽。
“自己擦了。”祁曜不太自然地别过脸,“有那么臭?”
“唉,你可真是个祖宗。好好给你擦擦,就不臭了。”
许觅无奈地笑了笑,更细致地用毛巾在他身上擦拭,尤其是他够不到的背部。擦完换水又擦了两遍,才停下来。
把换下来的衣服和刚刚扔地上的那些衣服装一起,送到了洗衣房。
好像只有这样忙碌的时候,他的眼里心里都是自己。
“还有腿,很久没按了。”
祁曜提醒。
“知道了,稍微等下。”
许觅去浴室用毛巾湿了凉水,擦干脸上的汗渍,感觉舒服多了。
“这次留多久?”
看着他如往常般,耐心地用柔白的手在自己腿上按捏,祁曜突然问到。
“你想让我留多久?”
说实话的话,虽然也不放心祁曜,还是妈妈更重要。可以的话当然是希望先顾着妈妈了。
“如果让你一直留在这呢?”
祁曜眼眸幽黑,紧紧盯着许觅。
“这是不可能的啊,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有妈妈,还要学习。但是,不管我在哪肯定都挂念着你,盼着你好起来。”
许觅抬头,笑吟吟看他。
“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太无聊了?可以多出去走走的,对你身心健康有好处,一直卧床休息容易抑郁的。”
许觅觉得,现在祁曜一直想让自己在身边,很大的原因就是孤独。在空旷偏僻的南山别墅,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还时不时会有人不怀好意上门,兄弟们也不可能经常过来。而他这样一个可以掌控又痴恋他的弱小者,就会让祁曜在心理上形成依赖。
这种依赖不应该放任,虽然确实对许觅有好处,比如祁曜记着他的付出,将来父亲的事被发现,他会手下留情。但是长期的依赖一个人,患得患失,容易形成心理疾病。人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何况现在祁曜的处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