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很没底，既忐忑，又带着一丝微妙的羞耻。
因为有些话，不仅仅是观众和看客在说，其实他们练习生自己也知道一些。
比如同一个经纪公司的话，不会给出那么多的出道名额。
比如，角色位置相同的，不可能留下很多，否则定位就重合了。
又比如：同样是外籍的练习生，林漾和赖冠林，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家经纪公司推出来的，可本质又是一样的外籍。所以，是只能留下一个，还是两个都能够保留下来？
这些事情，赖冠林向来是无从倾诉的，每每想起，都是煎熬一样的碾过大脑，让人纠结又痛苦。
林漾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这到底是一个，本轮顺位发表仪式还差一位就能站到一等候选台、下一次的顺位发表就成了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的候选之一的，遭受到了观众反复情绪对待的孩子。
他心里大概真的没有底……
送人回去的路上，路边的灌木丛里还能听到虫鸣，两个男孩儿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
赖冠林好几次欲言又止，大概是感觉到了林漾在耐心等他开口，在经过好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他还是说出来了：
“小漾哥，我想好了，我会拼尽全力，和你一起出道的。”
林漾看向他，他也看向林漾。
“我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犹豫踌躇，还喜欢自我否定……”
“但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到，也一定会做到！”
第71章
又一个被produce202热度统治的周五夜晚。
总而言之，很不平静。
热心群众的关心分了一部分给已经淘汰的那些练习生, 另一半儿, 则依然倾注在晋级练习生身上——二轮顺位发表上位圈可谓震荡不小！
南韩反响比较杂乱，什么样的都有：
“AJY我鲨了你！淘汰了我这么多弟弟呜呜呜……”
“为什么XXX不走啊！他才是最该走的啊！”
“铁打的漾君, 流水的前三。”
“看到有实力的练习生排名上来我就开心！”
“甜甜啊！冠林啊！眨啊！太好了你们在一起了！”
“什么啊, 为什么XXX还在前面？他也配？”
中国国内的反响则是激动之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好想来一口毒奶, 忍住！奶漾我崽, 妈妈爱你！
-靠啊AJY死丫头我的Samuel我的小忙内我的莲花花……
-绿卡还剩一半儿, 但这个排名看得我觉得莫名有希望怎么办，来个人打醒我！
-南韩姐姐是真的爱惨了林某吧, 根本不舍得他落到第一名以外的位置QAQ
-对甜甜偏爱是真的偏爱, 但是对其他人心狠也是真的心狠, 看看排名大跳水的这几位，我是真的好恨啊……
南韩瓜民嘴毒，国内瓜民心软。
国民制作人听风就是雨, 一点儿喜欢立马把人捧起，一点儿不高兴了下一期就跌落到泥里。
而外边围观的国内网民虽然少了那份参与感, 却还是真情实感和南韩统一了战线暴打AJY。
5月中旬, 天已经热起来了, 或许也有燥热天气影响人心情的成分在里边, 这份晋级名单出来之后, 整个韩娱饭圈都在吵吵闹闹地讨论202的事。
主流网站的新闻贴里动辄四位数的回复和上万点赞, 平常热度较高的论坛里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现在新一集播出, 晋级淘汰结果已定, 就当然有人会做事后诸葛，翻出那些蛛丝马迹证明“XX果然已经被淘汰”的猜测。
又因为综艺节目剪辑和制作和现实时间相比有一个必然的滞后性，在二轮公演和三轮公演之间的确隔了两期的时差，这一次二轮顺位播出之后，反而还拉回了一期间隔。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其中获益最大的真得是那些靠produce202流量上位的博主和营销号。
有需求，自然就会存在。
多得是散人没办法儿翻墙，看不懂韩文看不懂英文，搞不清楚要去哪里找最新的消息，于是，这一批限定营业的营销号就应运而生了。
在这一阶段，搬运还是占据了主要的发表模式：各种韩网评论贴、论坛爆料贴、预测贴，以及即时的应援进度、舞台数据更新，和每周一次的单选结果……
只要是大家关心的，就没有搬不出来的！
在中韩双方网友都在“解读”新一期排名时，包括林漾在内的20名练习生被暂时召回M进行拍摄任务。
之前去各家经纪公司取景去材料的时候没瞒着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可是当着摄像机的面还要做这些，真的怪煽情的。
在外面排队等的时候，就看到男孩子挨个儿笑着进去，哭着出来。
“怎么啦？”
出来的人都是摇头，一边表示自己没事，一边擦着泪坐到一旁自己冷静。
林漾过去的时候穿着自己的私服，蓝白条纹T恤搭配黑色的直筒裤，看着是相当清新且饱含少年感的着装。
他脸上没怎么化妆，因为这几天休息得还不错，素颜也没显得憔悴，倒是皮肤状态又上来了一些，于是马哥也只是打个底稍微遮了遮。
进了小黑屋时他也想到大概会看到怎么样的画面。
比如在BIG HIT训练的画面，也许是从林妈妈那里要来一些他从前参加比赛的录像之类的，总而言之，一定会是很能激发回忆的那一些材料……
“林漾练习生。”
“内。”
“是什么时候拥有了想要成为歌手的梦想呢？”
这话如果不是放到现在这个语境里，林漾都有点臊地说不出话。
可他看着面前黑黢黢的镜头，认真回想了一下，很快就从记忆里翻出了自己第一次躲在附中宿舍的被窝偷偷听歌视频的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才考完级不久，脑子里听腻的是考级曲，乍得一听那些绝对背会老师们批评“毫无音乐鉴赏价值”的吵吵嚷嚷的歌曲，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向往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
可是，看对眼本来就是很猝不及防的一个过程。
等到林漾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摸清了学校所有舞蹈室的安排表，偷偷地抓着空隙自己练习……
简单的几轮问话之后，回忆也来到了初至首尔的那段日子。
面前的屏幕亮了起来，林漾看到好几年前的自己——
个子比现在小得多，可身形体态是挑不出毛病的。穿着灰色的条纹T恤和黑色的运动长裤，混在人群之中跟着动作跳动，有板有眼，认真专注。
有点想笑，但也有点好哭。
staff跟林漾一起看着，却没出声去打断对方的情绪。
背景音很熟悉，是林漾之前练唱的片段，没有歌词，就是为了发声而发声的单纯哼唱。那时候他的嗓音更加清亮一些，带着一些少年童稚的感觉，天真又浪漫。
“和大家都很亲吗？”
画面里，男孩子们用气声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能听清楚大概是“小声点，蜡烛要灭了！”
、“咩漾来了吗？”、“他在里面！”、“外面灯关了吗？”之类的。
小蛋糕上，燃着两根蜡烛，上面写着数字的13。
推开门，赫然回头的就是小寿星林漾。
画面不是那么高清，可大家的感动和喜悦却无比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哥哥们把最小的那个孩子围在中间，捧着蛋糕到他面前、让他吹了蜡烛许了愿望。
等到练习室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这才用手指沾了奶油，小心地点在他的鼻尖和脸颊上……
林漾抿着唇，忍住眼眶的泪意，轻轻点头，“那个时候，每天每天都是一起练习。”
画外音是如今已经声名在外的几个大明星用他们过去青涩稚嫩的声音向弟弟施与祝福与寄语，“咩漾今天要健健康康！”、“快点长高、多吃一点肉！”、“韩语进步、学习进步、一切都要进步呀！”……
“错过了防弹少年团，会觉得可惜吗？”
这个问题太多人问，而林漾自己也想过千百次。
可惜吗？
从前或许会真的觉得可惜吧。
可能不能出道，本就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说得好像他当初不离开、留在BIG HIT就能够重新进入防弹一样。
时至今日，早就已经没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BTS”这一站或许是哥哥们的终点，却只是林漾自己的途经……
最后那个问题没有回答，林漾猜节目组会用自己其他的镜头代替答案。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倒退追回，可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目标相当明确：
就是从这个舞台，真正的出道！
“怎么样？”
林漾点点头，坐到雍圣佑身边，“哥染头发了？”
雍圣佑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是染了，不过没染上色，有点尴尬……”
林漾擦了一下眼角，轻轻揉了揉眼睛，想问又停了下来，录完小黑屋，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下午的时候，金圭禹接他回公寓拿了一趟衣服。
“这次要呆得最久，小半个月吧，等你们出来，估计直接就是决赛场直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