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瘪瘪嘴：“我哪有……”
张文服笑道：“可你脸上写着‘这哥看着有点难过我去安慰一下’啊！”
林漾不说话了，如果不是熟人，他为什么要去安慰啊，又不是免费的咨询师。
张文服把他的长发全部撩到肩膀后，省得风吹得一阵阵朝前飘，“甜甜，你的善良是像珍珠一样钝钝圆圆的柔软和可爱，认识你真好。”
林漾：……
他哼哼唧唧的，打了耳洞的左耳垂有点红，“那哥就快点振作起来啊！”
张文服也像黄美年一样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才用力哈了一声，上前抱了抱林漾小朋友。
“好！我现在充电充满了！”
害怕孤单，又害怕被说破时那种避无可避的窘迫。
所以，有的安慰其实不用说太多。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吹一会儿风，看看云，嗅嗅外面不知道从哪个咖啡厅传来的烤制点心的香气，心情也能好很多。
林漾想要伸手摸摸他柔顺的长发，最后还是开口让他快点进去做准备。
大家的心态现在是各有各的问题，他不可能像个烂好人一样这个关心一下、那个爱护一下，平时除了队友、室友，就是和赖冠林说得多一些。
当然了，张文服也算个特例。
既是因为中间加了一层金泰恒的关系，也因为这哥私下底是真的很真诚、且细腻，让人忍不住去爱护他的本性。
三轮公演留下二十个人，哪怕是林漾也对这份即将出现的淘汰名单心底有数。
人气无法在翻盘的下位圈是注定要离开的，卡在淘汰圈边缘的还能最后挣扎一把，可大家都很清楚，这其中的希望是很渺茫的。
李大晖出来找人的时候，碰到林漾在发呆，“咱们得先走了。”
“去哪儿？”
“不等其他人了，先回去练习。”
分开行动是意料之中的安排，直到下午的饭点儿上，林漾才从李大晖那儿听了另外一个八卦：《打开》组还是有事发生。
“还是周学年。”
《NEVER》组其他六人听了只觉得“不愧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让其他男孩子产生膈应想法。
“其他的呢？”
李大晖摇头，“其他的，风平浪静吧。没觉得有什么太特别的，现在应该都那样。”
虽然带有相当浓重的个人主观情绪，可这话的确有点略扎心。
Concept五首歌暂且不讨论歌曲质量，因为考虑到概念、定位和练习生的消化能力，歌曲制作结构本身就有点像“新手教程”式的卡点拿分。
这几首歌特别好听吗？
也谈不上太好听吧，就中规中矩的水准。
更直白点儿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唱有了层滤镜在，这种歌拿给普通男团去发挥，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可它就是一份能够体现考生水平的、标准的试卷。
这才是重点：试卷答得好的练习生能够选入晋级，答得不好的，自然就会被观众淘汰，不会将有其他停留在舞台上的机会。
大家没再继续往下说了，下面的话题有些沉重，所有人默契地避开“淘汰”这个字眼儿，试图找些轻松的盖过去。
可林漾总觉得金钟玹看起来不太对劲，他是队长，也一直是队长，可林漾看着心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这种疑惑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转悠着，甚至保持到了第二天，所有练习生都挤在同一个大的化妆室里开始上妆准备节目录制的时候——
马哥依然只顾着林漾一个人，这事儿他做得很溜的：妆容、发型和着装一人包办，看起来很繁琐，其实事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再忙也显得井井有条。
等林漾快要完事儿的时候，《NEVER》组已经其他三个完成了整体makeup，服装就是前天试装时分配好的那样，谁穿什么样儿的衬衣、谁戴哪个领结，都是固定的。
在此基础之上，才是各家化妆师在保持整体效果的同时“各显神通”。
“钟铉的美瞳片呢？”
“没拿过来吗？”
这点儿小小的差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可让林漾眼皮子一跳的是金钟玹自己说出口的话：
“没关系，就这样吧。”
那一瞬间，林漾觉得自己是捕捉到了什么信息的。可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去得更是快，快到他没能准确抓住就已经溜走。
朴佑镇那样的大直男眼皮子肿了画不好眼妆，都想要带一个眼罩遮遮。
可钟铉哥，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
没有就没有，没关系……
第64章
“现场肯定超多人的！”
是朴佑镇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我光是隔着走廊听一下里面的动静都觉得厉害！”
朴佑镇不知道从哪里钻回来的, 他满脸都写满了兴奋：
“就有点像切了四分之一个体育馆一样的场地, 之前的不都是平铺的席位吗！这次是有台阶的，感觉和演唱会一样嗷！”
可除了李大晖回应他的热情之外，就连平时的捧场王漾甜甜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总是专注又多情的眼睛此时却不知道聚焦在何处, 长睫毛一动也不动, 低低地垂着。
盛世美颜就算是发呆的时候, 看着都是若有所思, 心有所想的样子。周身披着一层淡淡的忧郁，眉眼发梢的泄露的脆弱更是足以让一百万个妈粉制造出阿伟乱葬岗……
前面观众在进场之中，后台里、演出顺序排在前面的两个组正在确认最后的流程，《NEVER》组分散在化妆室各个角落，等音效组的staff过来调麦。
他们连麦克风都还没戴。
今天的流程线似乎拖得比以往都长。等所有人小组都准备完毕、《SHOW TIME》组正式stand by时, 时间已经带来了下午, 距离流程定好的开场还差了不到三分钟。
林漾跟着《NEVER》组一起去了待机室。
换了个演播大厅、待机室的空间也跟着变小了, 更像是用大的可拆卸的挡板在过道里单独隔出了一个空间似的。
进去的时候有些拥挤，林漾愣了一下神、索性站在走道边上多等了一会儿。金钟玹回头看到他没动，也重新跨出来, 拉着他往安全通道那边的楼梯口走。
“漾啊, 不要这样。”
他知道, 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瞒过心思细腻的林漾。
可就是因为这样，金钟玹才更加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影响到弟弟的心态。
他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 也是心甘情愿这样做, 但这其中的用心和苦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
林漾抬眸看了金钟玹一样, 他总是这样笑着，眼睛里充满着温柔和包容，对谁都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是这样。
“哥，你不会累吗？”
金钟玹还是笑，他没有戴美瞳片，所以眼眶里那点湿润才更加清楚。
“会累吗？当然不会累啊。这样的程度，哪里能算作累？”
已经看到了希望的话，就算是脚踩着荆棘，也要踏过去的。
不止是金钟玹有这样的觉悟，NUEST过来参赛的黄美年、姜东昊和崔珉起，这三位也都抱着同样的信念。
P社能力有限，他们愿意加注在NUEST身上的“筹码”更是有限。
所以produce202这个平台一开始对于NUEST而言，就是不成功、便成仁。这不仅仅是他们组合的救命稻草，更是所有人认定的浮木——
大家本来就没有抱期望让所有人都能够爬上去。
于是，必要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们是带着比其他练习生更“雄厚”的粉丝基础过来的，如果将字面意义上的练习生筑梦平台当做老团起死回生的踏板，那似乎又偏离了初衷……
显而易见，NUEST参赛的成员，不可能个个儿都留在出道组。
他们需要在最好的时机，做着各自最合适的事情，为了更好地让将来的NUEST存活下去。
金钟玹是队长，别人可以做的，他不能做。
所以无论上期他在顺位仪式公布之中拿到几等，也不管这一次票数结算里位列第几，他都需要“退步”——
直到退出出道组的前十一名。
金钟玹想伸手去摸林漾的头，可少年做好的发型上都是固定发胶，他的手抬得高高的，最后轻轻落在对方的肩上。
“也许会有些遗憾，但是比起未来可能收获的，有些东西是可以舍弃的，有舍、才有得。”
林漾抬眼看他，又飞快地错开视线，他有点不想去面对这样一位哥哥，可金钟玹压低声音时略带沙哑的声线依然在说：
“你那么聪明，所以一定能够理解哥哥的，对不对？”
两个人回到了隔间待机室，黄美年看着面色如霜的林漾，只是拿手肘轻轻推了他小臂一下，“在外面干嘛呢，那么热，还不如进来吹吹冷风。”
倒是李大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林漾和金钟玹身上略过，然后不自觉地撅撅嘴。
大家的关注点重新回到舞台上，尽管目前挂屏的信号还没开——前面大概还在做最后的确认，但最先出场的《SHOW TIME》组已经stand by了。
当挂屏信号回归，画面正式开始和最前方的即时镜头连接之后，紧迫感顿时袭上待机室所有练习生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