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叶南风自认为自己说的也是实话,至于叶南免所说的几次三番想要甩开他这件事,叶南风心想,也没有很多次,就那么三次罢了,他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
再者,分开一段时间,或许会出现不一样的转机,现在两人天天待在一起,叶南风每天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面对叶南免。
他想骂叶南免,想说狠话让他彻底死心,可他发现他的弟弟真的长大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狠起来比他厉害多了。
他敢说出一句狠话,叶南免总是能够说出比他更狠的话,而且每一句话都恨不能将他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如此就显得叶南风那些狠话好似和风细雨般温柔。
几次下来,叶南风再也不敢再对叶南免说什么狠话了。他不知道叶南免说那些时疼不疼,反正他感觉心都揪在了一起,每次都几近窒息。
这是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弟弟,叶南免对他的意义太过重要,他看到叶南免自己拿狠话伤自己时,或许他自己比叶南免还痛。
他甚至颓废地想:“或许我可以试着去接受他,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这辈子应该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了,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了那个我最重要之人。”
然而,爱一个人,并非说爱就能爱的。
当他将叶南免当做恋人想时,他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整个人好似被被雷劈了一样,吓得他彻底将这个荒谬的念头压得死死的。
叶南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他想说什么,然后就看见叶南免抿着嘴,伸手在他额头上揉了揉,还说了一句,“太难看了。”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叶南风直接一巴掌拍过去,“老子让你看的吗?”
叶南免发现最近兄长爆粗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叶南免:“我不想兄长为任何事皱眉。”
叶南风毫不领情,“如此,你便给我正常些,没有你,我肯定不会皱眉,也不会变得难看。”
叶南风似乎也感觉到了最近自己爆粗话的频率高了很多,及时将“老子”改成了“我”。
这段时间他时常处于暴躁愤怒的边缘,那怒气凭借他用多大的毅力压下去,总是被叶南免三言两语或是一个动作搞得差点吐血三升。
叶南风决定,有些话还是该说明白了,不然以叶南免对他的偏执,若再任由情况如此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叶南风:“我们今天还是坦白说些话吧,如此,你不用天天守着我,我也不用每日战战兢兢地面对你。”
叶南风决定不要这张脸了,他淡定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也想了很多,我甚至想过,不若从了你,可我做不到,仅是想到会与你亲吻,甚至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我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因为你的事,我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成家,故而你最好也将孟姑娘忘了,因为现在我对她再也生不出任何心思了,更明确些来说,我再也不敢对任何女子有心思,有了妻子,我怕我会想到我妻子生的儿子长大后又爱上了我。”
“当然,我这么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现我喜欢过男人,故而我这辈子大概就这般过了。你说你尽力了,可我也尽力了,你的感情确实很深,但理智来说,那其实与我无关,只不过你仗着我对你的心软,让我总是一次次对你妥协,故而,我真的也尽力了。”
“既然我们都尽力了,为何不让这段感情顺其自然,让该发生的都发生,或许到了一定时间,事情会出现转机。”
“阿免,这一个月,你累了,我也累了,你觉得,若再有这样的十个一个月,或者一百个一个月,而我们每天都这般,你的感情能够经得起时间的消磨吗?而你又能确定,我还会对你一再心软吗?”
叶南风说完这些,总算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也不再说话,就静静地闭上眼,等着叶南免想明白。
他说了这么多,若叶南免还是固执己见,固执地想要每日眼也不眨地跟着他,他也无可奈何,甚至他都想好了,大不了便与叶南免耗一辈子,他这辈子本就是偷来的。
第85章 不舍
不得不说,叶南风的这番话精准地掐住了叶南免的咽喉,叶南免最怕的就是,在时间的消磨下,他的爱遥遥无期,最后连他都感到疲惫了,而他更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兄长彻底厌倦了他,对他再也心软不起来,他们真的能这般耗一辈子吗?
无论有多么不想承认,可叶南免心里知道,目前这看似平静的状态只是暂时的。
再过了一天,叶南风终于从叶南免口中听到了决定,当即松了口气,虽然结果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叶南免答应回京城,可之前他却一直不敢确定叶南免最终会如何选择,叶南免的执拗他也体验过了,叶南免选择跟他耗一辈子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叶南风等啊等,甚至这几天查到了武林盟主貌似在打武神血脉的主意,他也没有再亲自去查探消息,而是吩咐给下面的人去打探,就一直盼着叶南免赶紧走,可人家就是不走。
待叶南风已经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的时候,叶南清来了,同时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夏漪荷,都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去的。
不过叶南风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他看见了叶南清,就知道皇帝这是亲自派叶南清来捉叶南免回去了,心里不由得一松。
他以前可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盼望他的弟弟赶紧离开他。
叶南清来之后,叶南免又磨蹭了一天,终于被叶南清弄走了。
当叶南清看到叶南免在叶南风肩膀上蹭了又蹭,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一晚与叶南免的对话。
叶南清在京城时听到叶南免喜欢男人的流言时是不以为意的,他当年可是知道叶南免十二三岁就时常往清雅楼跑的事情,甚至听到这个谣言的第一时间,他就先去跟皇帝说明了情况。
当然,叶南清打死都想不到,他前一晚还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起了京城的传言,叶南免听了以后,沉思了一会儿,不轻不重道了一句:“我确实喜欢男人,因为我心悦那人确实是男人。”
叶南清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是何等震惊,甚至嘴无意识微微张开了都不知道,眼睛死死盯着叶南免,想要看出他是否有一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叶南清至今不愿相信那般失态之人会是他。
可惜,叶南清在叶南免眼里看到的除了认真就只剩下了平静。
叶南清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莫与我说,京城的那些流言都是你自己传的。”
只见叶南免给了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表情,气得叶南清努力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才止住了怒火。
“我就不应该管你的,更不该多嘴跟父皇保证你喜欢的是女人,此次我回去父皇那里铁定是讨不了好了。”
叶南免没有理他垂头丧气又咬牙切齿的模样。
叶南清将今早起来开始叶南免对他兄长上下其手,体贴入微的周到服侍,以及那双明晃晃溢满了温柔和情意的眼睛都看在眼里,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却将他吓个半死,后背的冷汗等他反应过来时都已经爬满了后背。
他脑海里面出现的那短暂的“难道叶南免心悦之人是南风兄长”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迅速压下去,连想都不敢想。
叶南清仔细观察了之前一直与这两人呆在一起的陶引默和杜岩,发现这两人对叶南免兄弟俩的举动见怪不怪,那个陶家家主这会儿正在给他旁边的杜岩细心地挑香菜,挑得那叫一个认真。
叶南清再看夏漪荷,发现这姑娘在他看过来后,随即很知趣地道:“成……璆鸣与他兄长的关系真好,我甚至都想不到他会如此尊敬兄长,我爹对我娘也没有璆鸣对南风公子这般好。”
她这话一说完,整整八道视线不约而同向她行注目礼,夏漪荷脊背不由得立刻挺直,此处除叶南免之外的四人眼神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顿时吓了夏漪荷一跳。
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夏漪荷没发现哪里有错,于是她看向叶南清,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庭玉,我觉得呢?”
叶南清猝不及防被问,眼见剩余的六道视线齐齐朝他看来,叶南风已经垂下视线只盯着碗看了,他莫名感到消失的视线主人带来的压迫感,硬着头皮道:“自然,璆鸣与南风兄长兄弟情深。”
夏漪荷点点头,“确实,我还未曾见过哪家兄弟关系如此好,真羡慕。”
其他人心里同时呵呵呵,杜岩看这群人这装傻的模样,道:“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随后被陶引默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开始低着头吃碗中剥得白白嫩嫩的虾。
叶南清一口气憋在心里,看杜岩这会儿已经在埋头大吃,再想到那是叶南风的朋友,也只得憋着这口气。
夏漪荷还要说些什么,被叶南清赶紧转移了话题。
叶南清这会儿看叶南免的“从此思君不见君”的没出息样子,叶南清憋了很久,对着还念念不舍的叶南免忍无可忍,“叶璆鸣,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