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之你怎会在此,不陪着你弟弟来这里干嘛?难不成是知道我来了故而特意放下弟弟来看我。”
叶南风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这世上除了班无声以外,世上再无第二个会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听到他不着调的声音叶南风也懒得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跟清姀说话。
“清姀,我需要你帮我调动暗隐楼的势力,即刻帮我查璆鸣这些年在西北都经历了些什么。”
清姀愣了一下,却没有过多发问,立刻下去着手安排。
倒是班无声立刻凑上前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叶南风,“可是发生何事了?难不成叶璆鸣在西北这些年被人欺负了,可他不是将军吗?”
叶南风白他一眼,好似在嘲笑他脑残,当时叶南免一个毫无背景刚进西北大营的小男孩,难道是能够一进去就能当上将军的?
班无声随即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悻悻地闭了嘴。
叶南风瞥他一眼,“你不是在祁安城养伤吗?这会儿怎么在这里?”
班无声看从叶南风这里暂时探不出什么来,便仰身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美人榻上,上面还铺满了两件虎皮。
叶南风也不着急,反正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他貌似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至于陶引默怀疑的另一个人,那也得等到晚上以后才能开始行动。
“我这不是听说你那可爱又聪明的弟弟回来了,怕你高兴得晕过去,故而过来给你添点堵,让你中和一下情绪。”班无声这会儿又像个久病缠绵的贵公子,好似下一刻就要不行了一样。
叶南风自己也找地方坐着,桌子上有温热适度的茶水,“我看怕我还没死你就已经被江湖第一杀手杀死了,你以为人家的第一真的只是别人喊着玩儿的吗?”
班无声看一眼叶南风,挑衅地笑道:“叶忘之你这是在关心我,我没听错吧?”
叶南风淡定道:“不,你听错了。”
班无声挣扎着从他那铺满了虎皮的美人榻上坐起来,眼睛盯着叶南风看,笃定道:“你这就是关心我,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叶南风心想,这是又犯病了?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
叶南风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合着你不是口是心非的臭男人,而是口非心是的香女人。”
班无声嘻嘻笑道,挑一挑眉,还顺手摸摸下巴,点点头,“好像做个香女人也不错。”
叶南风已经不想理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香女人”。
“你就这样一个人上路?”叶南风耐心地再问了一遍。
班无声也收起来吊儿郎当的表情,沉着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们的清念大夫陪着我来的,而且作为暗隐楼的代理楼主,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发现还是轻而易举的。”
真是正经不过一秒。
叶南风看他一眼,“难不成你之前还是故意让人家去杀你的?”
班无声理所当然道:“主要是这两年太闲了,而且我想看看江湖第一杀手那张娃娃脸上能够出现哪怕一个其他的表情也行,那肯定很可爱。”
叶南风心里诽谤他一句“疯子”,嘴上无所谓道:“别把自己玩死了就行。”
班无声躺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眯着眼,嘴上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很想直接将他揍在这美人榻上永远起不来。
“放心吧,我知道阿风你舍不得我,就算是为了不让你在我死后守活寡,我也是不舍得将自己玩死的。”
叶南风拿着手中的茶杯,一个巧力就将茶水送到班无声那身华丽的衣袍上。
“抱歉,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毕竟守活寡太苦了,其实我更想将那个让我守活寡的杀千刀的拉出来鞭笞千万遍,再将他的尸骨烧成灰的,可惜了。”叶南风摇摇头,一脸惋惜,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班无声原本愤怒的脸蛋憋着一股火,却没有地方可以泄火。
陈清念过来时看到班无声身上可疑的水迹,叶南风今天喝的茶是红茶,这会儿洒在班无声浅蓝色的衣袍上,看起来就泛着淡淡的黄色,颜色可疑地与某种液体相似,最重要的是,那些茶水好巧不巧,刚好从他的下身洒向脚边。
陈清念一言难尽地看着班无声,从前就知道班民川这人不要脸,却不知是如此的不要脸,竟然在房中撒尿,陈清念感觉自己的道德底线又一次受到了挑战,决定以后坚决要离这人更远些。
班无声看到陈清念那鄙视以及嫌弃的眼神,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向一旁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悠闲自在地品茶的叶南风。
叶南风淡淡地一眼看过来,看起来无辜极了,气得班无声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叶南风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阿风,你过来看看,你刚刚弄在我这里的水有些凉,我感觉好冷啊。”班无声噙着笑眨巴着眼睛看着叶南风。
陈清念有些诡异地看了一眼这两人,随后看到了叶南风喝的茶是什么颜色的,再联想到想来没皮没脸的班代理楼主,已经在脑海中将刚才发生的事连成一串,大概知道发生些什么事,也就没上班无声的当。
陈清念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表演,顺便将手中黑漆漆的药拿出来。
叶南风继续认真地喝茶,连个眼神都没给班无声送过去。
“阿风,你快过来啊,我好冷。”
那声音听得陈清念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好想捂耳朵。”
叶南风面无表情,实际上恨不能撕了班民川那张嘴,他甚至邪恶地想,若是这个时候江湖第一杀手过来给班民川一剑,将这祸害给了结了,他没准还会给人家一个掌声。
“阿风,我真的好冷。”班无声这个时候好似戏精上身,根本停不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叶南风。
一语言罢,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含着冷,叶南风和陈清念都面无表情,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肯定还以为这两人心肠有多硬呢。
叶南风心想,我忍。
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安慰班无声道:“放心吧,既然冷了,在家门口还怕被冷着吗,我即刻吩咐人去班府通知人来接你回去,如此应该就不冷了。”
班无声立刻不喊冷了,甚至还将衣服扯开了一些,喃喃自语道:“咦,怎的又不冷了,刚刚好似是我的幻觉,对,是幻觉,忘之和清念你二人无需为我担心。”
叶南风和陈清念心里同时冒出了一句话,“谁担心你了?”
这要有多大的脸才会说出这番话?
以防班无声再伤害自己脆弱的心灵,陈清念立刻将那婉黑漆漆的药放到班无声面前,同时还后悔自己居然没有放些黄连苦死他算了。
“民川,可以喝药了。”即便心里恨不能苦死班无声,但陈清念可是大夫,医者仁心,而且人家道德修养高到能够吊死一百个班无声,自然还是关心自己的患者的。
班无声俊朗明媚的脸立刻皱巴巴的,眨巴着眼睛小声唤陈清念,“清念,清念大夫,我能不能不喝这么苦的药?”
陈清念无情拒绝,“不能。”
班无声无趣地撇撇嘴,心说真没趣,随即脑子中宽恕闪过什么,嘴上又道:“清念兄,你悬壶济世,着手成春,仁心仁德,药到病除,想来我不吃这些药,这么点儿小伤也能够很快痊愈的。”
陈清念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只盯着手中的药碗,冷漠无情道:“多谢民川对我如此信任,既如此,我更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了,你的病只有喝了药才能好,其他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班无声趁机抓住陈清念的衣服,哭闹道:“可这药如此苦,我已经喝了一天了,一顿不喝应该也没有影响,清念,你就答应我吧。”
陈清念继续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抬,没有半点儿商量余地道:“我不能辜负民川你对我的信任。”
班无声差点咬到自己的下嘴唇,不甘地抬起手,好似那药是什么毒药一般。
随即那双手好似划破了长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条纯白色的带子,那赫然就是陈清念戴了多年都没摘下来过的白色抹额。
陈清念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迅速从班无声手里夺过抹额,却没有再将那条抹额戴上,而是放在手心里轻轻抚摸,眼神缱绻,目含柔情。
陈清念那双一直以来都覆面以示人的眼睛很好看,漆黑的眼珠看起来纯洁和善,微微上扬的眼尾让人不由得期待起他笑起来是何模样。
叶南风和班无声一直都以为陈清念应该是眼睛有疾,故而才以一条白色抹额覆盖住,班无声甚至无聊得每次见了陈清念的抹额就忍不住要去扯下来,却没有一次成功,陈清念也知道班无声爱玩闹,倒是没有真的什生了气。
如今骤然将白色抹额扯下来,却未曾想到白色抹额下的眼睛完好无损,还这么好看,两人一时间都不由得有些震惊。
叶南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知道这肯定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故而并没有一直像罪魁祸首班无声那般,还在不可置信地盯着人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