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屁孩刚才还眉飞色舞描述他打架有多厉害的小屁孩放下了手舞足蹈的手,这才用脑子想了想,小脸垮了下来道:“未曾。”
叶南风凉飕飕地看他一眼,说出的话令人无地自容:“堂堂凌安王世子,大老爷们儿,竟然因为一点捉虫子的破事儿与人发生争执,最后还打了起来,打赢了之后却忘了自己为什么打架,将自己的胜利物被人趁机拿走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我这里跟我炫耀,我可没你如此愚蠢的弟弟。”
因为叶南风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到旁边一个小孩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拿着一直通体透白的虫子,大概是怕被两个当事人发现,缩头缩脑的,叶南风才注意到他。
叶南风真不知道自家这个弟弟缺心眼能够缺成这样,这位哪里有自家妹妹书中那么威武霸气,聪明机敏?
叶南免原本还有些高兴的脸此时一脸郁闷,垂头丧气的,活像只丧家犬,还是那种牙都没长齐的小奶犬。
脸上又委屈又羞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南风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小脸,叹了口气,冷着声音道:“过来。”
叶南免看了一眼兄长明显缓和下来的表情,这才扬起笑脸,甜甜地叫了一声:“兄长。”
却也因此扯动了嘴角的伤。
叶南风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
直接将人拉到面前,冷着脸给其上药膏,疼得小屁孩嘴角一扯一扯的,却硬是没敢发出声音来,因为这明显是兄长故意的。
叶南风边上药膏边说:“说说你此次错在哪了。”此时他手下的力度也轻了许多。
叶南免想想,才不确定的问:“不该与人打架,有失礼仪风度。”
叶南风心想,古代教育还真是伟大,这么小的小屁孩就知道礼仪风度了,嘴上却说:“不是,继续想。”
叶南免有些疑惑,居然不是这个,每次他与人打架,传到母妃耳朵里,母妃都会说这句话,以前兄长也会说他不该随便与人打架,先生更是将不与人斗殴放进书本里讲解,如今兄长告诉他不是这个。
那他错在哪里?
小孩此时很是不解,绞尽脑汁想,试着说出一个答案:“不该因为一只虫与人打架?”
叶南风直接否定:“非也。”
小孩又想了想,最后气馁道:“兄长,我想不到。”同时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叶南风。
叶南风就当自己是瞎子,连头也不抬一下,手上的动作不断,继续将手中白色小瓷瓶里装的药膏轻轻揉在小孩的伤处,半点不理人,只冷冰冰说道:“自己想。”
叶南免的小脑袋瓜只好继续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是在打架赢了之后,要记得将那只虫子拿回来?”
这话说得叶南免心颤不已,他这话也只是根据兄长之前那句让人无地自容的话推断出来的,自己说出来都心虚的不行。
没想到,自家兄长居然点了点头,道:“算是一点,继续。”
叶南免的小心脏跳动得有些快,很是不敢相信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又更加不确定道:“要打架也不能因为一直虫子与人发生争执?”
叶南风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家还算没彻底傻过去的弟弟,很是认真的点头,还反问道:“可还想到自己哪里错?”
叶南免的小脑袋左右不停地摇摆,急忙说道:“想不到了。”
于是,叶南风开始正经地教导这个勉强算是自己弟弟的小屁孩:“首先,因为一只虫子而与人发生争执,传出去别人会对你指指点点,传回家去还会被罚。”
“其次,在打架之前要想自己为什么要打架,打架之后又自己要面临那些麻烦,自己是否能够承受的住;若要打一个人,要将那个人打得下次再也不敢与自己动手,打赢之后,不能将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既然因为一只虫子而起了争执,那就要将那只虫子放在自己掌控之内。”
叶南风看了一眼乖乖听讲,还一副恍然大悟状的弟弟,心里才算满意,又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架的时候要选择一个谁也管不了的地方,今天你们在太傅休息之所打架,若是惊动了太傅,那么你只有挨罚的份,也幸亏太傅中午被皇上叫了去,才没有逮到你们私自打架斗殴。”
叶南免闻言,用了的点点头,满眼崇拜地看着兄长,在这一刻,兄长在小孩脑海中的形象瞬间光辉伟大起来,连亲生父亲都比不上。
也不知在叶南风如此教育下,叶南免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上好药,随便教育完弟弟,叶南风起身欲回自己的寝室休息,对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道:“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叶南免瞬间小脸就哭丧起来,委屈巴巴唤道:“兄长。”
叶南风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问道:“还有何事?”
叶南免:“……”
为何兄长这么狠心。
看他不答话,叶南风才稍微转过头,再次问道:“还有何事?”
叶南免先看了一眼兄长,不知道他此时究竟是何态度,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心情如何,只好试探着道:“我疼,且炎炎夏日,兄长便莫要回去了,我想兄长陪我睡。”
叶南免心想,楚柯可是说了,他每次生病或者受伤他母亲或是兄长都会陪他睡,那他堂堂凌安王世子,在受伤时想要兄长陪着一起睡也挺正常的。
叶南风狐疑地看了小屁孩一眼,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加上脸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看着确实有些可怜。
叶南风干脆坐下来,问:“为何想要我陪你睡?我记得你每次受伤之后,还是能照样活蹦乱跳,从不曾要人陪你一起睡,且我不喜与人同睡一榻。”
虽然兄长没有明确说同意,却也没有说反对,叶南免知道他是答应了,便也放开了许多,“楚柯每次生病都有兄长或母亲陪着他一起睡。”
叶南风:“……”
果真是小屁孩,别人有什么他就想要什么,却从来不敢跟母妃说,就赖上他了。
“赶紧睡觉。”叶南风随即又警告他,“睡觉时尽量别压着脸,不然有你受的。”
叶南风乖巧的调皮弟弟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太傅知道了,每个人被罚抄一遍千字文,可怜的弟弟回家被陵安王妃训了很久。
第二天下学回来,恰好凌安王回来得早,便考察兄弟两的学业。
凌安王叶垂甘,一身玄色交领右衽长袍金线绣麒麟,头上戴着一顶青玉宝石玉冠,腰间束着的金黑色腰带上也镶嵌着极品青玉,上系着金丝镶白玉的平安扣。
想来此次没在外面招蜂引蝶,而是刚办公回来。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男子的大好年华,通身气度高贵风流,庄重又有些慵懒,嘴角的笑意好似挂在脸上,端的一副清贵子弟的模样。
叶南风险险过关,叶南免倒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地就过了关,这也让叶南风下定决心,在还没有能够自力更生之前要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
到了晚上,京城中宗室宅院的这一块地方并没有随着黑夜的到临而沉寂下来,相反看上去比白天更加热闹。
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一盏盏灯光汇聚成京城的人间风景,凌安王府作为皇室宅院,更是比其他人家更明亮些,跳动的灯火将气派辉煌的王府装点得更加富贵庄严。
吃过晚饭,凌安王叶垂甘又将兄弟两叫到书房,亲自谈话,叶南风看着凌安王的心情还算好,趁机提出自己想要换院子,理由是现在他想要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静下心来学习。
叶垂甘想了想,也看出来了此次叶南风书中许多地方答得有些勉强,好多地方也确实生疏不少,故而没迟疑多久,他便答应了,说前院偏僻的院子就那几个,随他选,叶南风选了西北角上的一个院子。
叶南免眼见兄长换了院子,他也不想再与一群女子呆在后院,也提出要搬出后院,与兄长一起学习。
这次叶垂甘倒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叶南免心里高兴非常,还炫耀似的朝叶南风眨眨眼,叶南风没有理他。
叶南免见兄长似乎是嫌弃自己,有些不开心,脑袋瓜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既然兄长嫌弃他,那他就让兄长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兄长自然不会再嫌弃他了。
若叶南风知道就因为他一个动作而让叶南免产生了这种想法,即便是面瘫,他也会逼着自己笑起来。只可惜,叶南风并不知道。
第7章 父子其乐也融融
叶南风看到小屁孩滴溜溜转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因为每次他有了什么歪主意时就是此时这副模样,就是不知道小屁孩这次想要干什么。
虽然知道他打了坏主意,叶南风依旧不打算理他,就当作不知道,坐着的腰背挺得笔直,以防小屁孩蹬鼻子上脸。
叶南免也不失落,看着自己的父王,软着声音道:“父王,我也想要搬到前院与兄长一起学习,我独自一人在后院,有疑问一时也找不到人,故而连学习的动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