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之前的推测,与他们观察到的兵力状况,即便出了什么事,还是能够全身而退的,可现在突然多了以内的兵力,这就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了的。
叶南风见形势突然直转,毫不犹豫地放了信号弹,天空中突然悄无声息地闪过一道光,过一会儿又闪过一道,一直闪了三道才停止,每一道光之间相隔约一弹指(约10秒钟)时间。
这是暗隐楼的信号之一,专门用于晚上,还有不同的颜色,此时叶南风放出的是蓝色变为绿色,是连续的三道光,代表此次情况有变,需要救急。
知府刘志看到那冲天而上的蓝色光芒,心知那恐怕是这三人的信号弹,也顾不上去推测这三人的身份来历,立刻道:“所有人,全力围击毛贼,私闯知府府衙,全部诛杀,留一人问话即可,决不可让他们等到援手。”
于是这群人动作立刻比之前还要凶狠,叶南风用的是却无,只要被却无划破皮肤,基本上这个人也就没救了,血液立刻凝固。
且由于却无全身漆黑无比,并不显眼,在这只有月光的黑夜里,竟没人留意到这匕首的特殊之处。
不过也因为却无本身只是一把匕首,只适合近战,而这些私兵手上的兵器都是长矛,故而叶南风也很难得手,还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些人用长矛划破了皮肤。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一群黑衣人就悄无声息地来到知府府邸,二话不说加入了这场以多敌少的混战。
刘志没想到这些人的援兵竟来得如此快。
在他看来,无论对方如何迅速,也至少要两刻钟时间这些人的援手才回来,那时候那三人估计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不曾想竟会来得如此迅速。
按理来说,若是知府府衙周围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知府这些私兵应该能很快发觉才是,可若这些人不是一直等在知府府衙外面,那么这些人怎么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来的人有三十多个人,个个身手不凡,有了这三十多人的加入,战势不久就开始反转。
即便知府大人再如何胆大,可也不敢也不能养太多私兵,故而他府中能够抽调出来的也不过一百三十多人,而叶南风带来的这些人花样手段百出,不像府衙的这些兵一样有统一的兵器招式,这些人用什么的都有,兵器多样,手段更是多得让人防不胜防。
有真刀真枪打的,也有逮着机会就撒毒药的,还有指挥毒蛇咬人的……
反正这群人从上到下全副武装,连眼睛鼻子都捂得严严实实,应该是防止自己人不小心吸金那些药粉的,也不知道这大热的天他们热不热。
这也让刘志对这群人的身份更多了几分猜测,同时也心烦不已,看着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士兵正一个个地倒下,心疼不已。
在这些人到来之后,叶南风三人就立刻撤走了。
等出了府衙之后,叶南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伤口还在不要命地流血,血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才短短时间,叶南风脸上的血色就褪了个干净,变得苍白无比,在月光的关怀下,好似透明的一样。
第43章 归家
叶南风的身上被划开了十几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看着很是恐怖。
想要早些回家的叶南风,因为伤口不宜长途奔波劳碌,只得被迫在江南养伤。
给他治病的大夫是一个眼睛总是蒙着一根白色布巾的男子,他姓陈,字清念,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每次他站在一个地方,好似就自成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清风雅正,如月光清尘,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的。
也不知他眼睛是受伤还是别的缘故,这才将眼睛蒙起来。
这是人家私事,叶南风也不会多问,倒是听了一些说辞,却也不曾在意,只在心里惦记着自家那总是粘人的弟弟。
他此次如此长时间未归家,也不知那小子现在是否在想他;不知道他这次久久离家未归,是否能够激起那小子曾经的粘人劲儿,不再如现在这般看着死气沉沉,老气横秋。
叶南风知道这是病,得治,可已经病成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但也还是不由得有些鄙视自己,以前天天被那小子缠着,恨不能就此生在他腰上,亦或是大腿上,那时恨不能将他丢得远远的,少烦自己些,如今人家不黏自己了,又忍不住希望那小子能够与自己多亲近些。
实在感觉有些想弟弟了,又不好说出来,每次都提出想要赶紧回家,而在提了要求之后,下一顿的药里,陈清念总会给他喝世界上最难喝的药,每次喝完药叶南风都觉得生无可恋,感觉他的舌头已经被那汤药荼毒得没有味觉了。
最可恨的是,叶南风还不敢轻易将药倒掉,若倒掉了,下次的药只会更苦,更难喝,想起那有些油腻,又有些苦涩,还有些腥味的东西,叶南风脸色都会瞬间苍白下去。
本来叶南风可以偷偷走的,可没有办法,陈清念是叶南风还不容易才请出来的神医,暗隐楼做的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事,因此叶南风培养了大批大夫,而陈清念他特意求来的,颜值高医术好,这世上帕耶没有几个,作为楼主,总要做好榜样,因此他不能不听医嘱。
终于熬过了五六天,叶南风就怕自家弟弟久久找不到自己会生气,在江南这个拥有着无数美好风光的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特意备了礼去跟陈清念告辞。
这次陈清念倒没有阻止,大概也是看实在阻止不了,便没好气道:“你家中难不成是藏了娇妻?竟一日都等不及,我记得受伤第二天你就想要回家。”
叶南风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随即被他这话逗笑了,觉得这说法还真新鲜,咳了两声才清了清嗓子:“并非娇妻,而是祖宗。”
陈清念抿唇一笑道:“……那楼主您可真孝顺。”你那模样,眼睛珠子都快被那满腔温情融化掉了,真是难得。
叶南风:“……”
叶南风那个但凡提到自己弟弟时,嘴上就忍不住炫耀的德性又在作怪,再者陈清念这人真的很不错,性子好,看起来长得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医术很高,就算有时候太耿直了,总是噎得人说不出话来,那也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是没忍住在陈清念面前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人家竟然回了这么一句话,瞬间被噎了一下。
这么些年,向来只有他噎别人的份,不曾想如今倒反过来被人噎住了,不说,还觉得有些新鲜。
叶南风尴尬地又咳嗽两句,准备说话,不曾想陈清念下一句又给他接了过去。
“楼主你可需要我为你诊脉一番,我看你这一小会儿就咳嗽两次,怕是这几日伤口感染了。”
叶南风:“……”再次被噎住。
叶南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尴尬,但这次没有再假咳嗽,怕再咳一次,陈清念直接给他开药吃了,他可不是什么受虐狂。
最后陈清念也没问他的那位“祖宗”是谁,两人算是终止了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叶南风就收拾好了东西,还去城中买了不少此处的特产和各种京城没有的小玩意儿,准备带给叶南免,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至少能够少些委屈。
陈清念是被叶南风念叨去的,看到这些忍不住道了一句:“能够成为楼主的弟弟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叶南风爱听,但嘴上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谦虚的,故而道了一句:“不敢。”
用了比去时多了整整三倍的时间,也就是将近半个月,才终于抵达京城。
陈清念跟着来了,作为一个对自己病人负责的大夫,绝对不能同意病人不听医嘱使劲折腾,就因为急着回去哄弟弟,有可能将刚愈合的伤口崩裂的这种事情发生。
叶南风没有通知府中今日回来,打算给叶南免一个惊喜。
来到房间,却发现叶南免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问无奇,才得知那小子竟然在旁边给自己弄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这会儿东西基本都拿过去了。
叶南风听着这话,久久没有说话,无奇缩头缩脑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世子与公子的关系向来好,以前世子天天黏着公子,那会儿还是世子自己撒泼打滚,耍泼无赖,非要与公子住在一个屋子里,以前他们都觉得不妥,可作为一个下人也不敢替主子做主。
现在眼看世子要单独住一个屋子了,无奇无疑是欣慰的,终于不用再担心公子与世子住在一个房间被王妃知道了,不过以前他们也好像是瞎担心,因为王妃根本不来公子的院子。
然而此时看着沉默不语的公子,他又觉得有些难受,毕竟世子这种行为也算是抛弃哥哥了,而且公子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给世子,世子竟然还成天往别人家跑。
叶南风按了一下隐隐有些作痛的眉头,心里不由得感慨:“那小子真的长大了,以前怎么哄都哄不走,偏要死皮赖脸赖下来,现在竟不用自己赶就很自觉地搬出去,自己竟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随即才意识到,叶南免现在的年纪确实不应该再与自己睡在一起了,床睡不下了不说,那小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也需要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