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地点头,眼里闪着莫名的期待和喜悦,手指也不自觉地搅在一起。
叶南风却好像看不到她的紧张和期待,只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道:“多谢公主厚爱,然忘之打算而立之后再考虑成亲事宜,目前想要将心完全放在书本与经商上。”
如此,到他而立之年之时,恐怕安扎丽娜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安扎丽娜一双如浩瀚星海的明亮眸子瞬间如流星般,刚绽放光芒就立刻暗淡无光,眼里的失落和难过一般人看了都会觉得自己很混蛋。
但叶南风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故而也很清楚自己有时候确实很混蛋,故而面对美人将哭未哭的模样,他的心就像他那柄沉铁木制成的匕首一样,又黑又坚硬。
安扎丽娜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知道自己这副将哭未哭的模样除了让自己难堪,再无第二点用处,故而努力地憋回眼泪,沙哑着声音,细若蚊虫地小声道:“我只想再问一句,我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可曾喜欢过我?”
叶南风:“公主于我来说,是知己、朋友,能够一起讨论自己看法观点之人,至于喜欢,若是忘之有何事让公主误会,忘之在此跟公主道歉。”
叶南风行了一个道歉礼。
安扎丽娜突然感觉很可笑,非常可笑,适才她还在为他的这一礼而欣喜若狂,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现在却因为他这一礼而想撕裂他那伪装的皮,悲痛欲绝,手脚僵硬若失魂。
“南风公子言重了,公子不曾做过何事让人误会,一切不过是丽娜臆想罢了,公子不必跟我道歉。”
她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声音快要沙哑了,她不想在他面前继续丢脸,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确实,南风公子最知礼守礼不过,什么“白玉为颜遗世来,清风不改温情去”,不过是因为他太美好了,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期盼。
是她自己妄想了,他与她,最多也不过是与她说的话比与旁人说的多了些,那也只是在讨论学识,是她庸人自扰了。
安扎丽娜觉得自己在这个有他呼吸的房间里坐不下去了,于是匆匆起身,道了一句:“抱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能陪公子去找世子了,还望公子见谅。”
说罢也不等叶南风回话,立刻起身走了。
叶南风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身影,心里有些许愧疚,却并不后悔,他起初是对她有一点好感,单纯地看她很顺眼,却从来没有其他心思。
他这人冷心冷肺惯了,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多就是觉得这件事之前他没有提前察觉,及时与对方保持距离,如今让人误会,确实是他这方面经验欠缺之故。
他相信经过此事之后,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会再处理得像今天这么糟糕。
这一生,他希望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过完此生,却对安扎丽娜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所以只能对她说抱歉。
第35章 路见不平
安扎丽娜走之后并没有回宫学,而是直接回驿馆了。
大家看见叶南风身后说说笑笑的叶南免和蔡文,却没看见安扎丽娜,有些奇怪,便随口问了句,叶南风只是神色淡淡地道:“想来是回驿馆了吧,她与我去找阿免,之后身体不舒服,我们两人就分开了。”
班无声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他这话的真假。
其他人看他神情自然,自然也没有任何怀疑。
叶南风心想:“我这说的确实是真话,不过是只说了一部分的真话,不过就算我说假话恐怕也没人能够识别得出来吧。”
叶南风淡淡地瞥班无声一眼,班无声顿时心里什么疑惑都没有了。他这淡淡的一眼好似没什么,但班无声却总觉得自己要再多说一个字,肯定惨遭灭口。
倒是叶南免有些惊讶和不满,那个女人居然单独与兄长在一起,于是狠狠瞪了叶南清一眼,表示他居然都不阻止一下。
叶南清也瞪回来一眼,叶南免顿时有点理亏,确实他这几天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帮上叶南清什么,只好将责怪的眼神收回来,不过心里倒是警惕了不少,觉得下次一定要看好了兄长,免得他被某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骗了去。
第二天叶南风直接告了病假,没有去宫学,叶南免原本就不想去宫学,现在有了兄长竟然乱请病假不上课,那他肯定得学习啊,于是也不去了。
倒是安扎丽娜这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因为她已经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若是还继续请假惹得别人来探望可就不好了,故而第二天还得顶着复杂悲痛的心情来宫学上课。
幸好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叶南风,让她松了口气,心里却又忍不住空落落的,觉得委屈和不甘。
叶南风赶紧趁着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回到惊闻楼去处理各种事务,忙得不可开交,这一天算是给安扎丽娜整理心情,也留给他整理事务的一天。
天知道耽搁了这么久,他已经堆积了多少事情还没处理。
叶南免这个跟屁虫,自然是兄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反正他现在没课。
如此,雾西国的使者的归期也渐渐到了,最后安扎丽娜还是没有选上心仪的夫君,就这般带着满腹心思回到了雾西去。
叶南风得到了自己的自由,整日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叶南免想找人都找不到,到最后竟也渐渐习惯了。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最后让皇帝答应放过他,选其他人作皇位继承人。
当叶南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只听那小子阴阳怪气地说他已经解决了,问到是怎么解决的时候,人家很拽地看了一眼他,道:“忘记了。”
气得叶南风恨不能脱开他裤子打屁股,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孩子已经长大了,那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呢?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叶南风也总算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打算在家好好陪一陪这动不动就生气的小子。
叶南免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乐呵呵的,走路时都差点就要飘起来了,搞得杨炎御还以为他看上了哪家姑娘正在思春呢,不过当他这话问出口的时候,惨遭一顿暴打,最后施暴者还施施然地又飘着脚步走了。
杨炎御决定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看看是哪家小姐,谁让这人害自己被打呢?
这天晚上,叶南风刚从惊闻楼出来,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便听见有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这话实在不堪入耳。
似乎对方在欺负什么人,若是在别的地方,叶南风也不是一个多么热心肠的人,或许心情好了他也会管一管,若是遇到心情不好时,他通常是不会管的,只可惜这被那大汉辱骂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惊闻楼的姑娘,这还不得不管。
无果见他将马车停下来,也知道不能让别人祈祷自己头上的道理,便请示他需要做些什么?
叶南风看那女子还是自己熟识之人,名为清姀,打算亲自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叶南风强忍着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讽刺声,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迈得更大,这人恐怕叫他畜牲都抬举了他。
不过听过那大汉骂骂咧咧的声音,叶南风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好像是清姀出来时不小心遇到这人,因为清姀是清倌,卖艺不卖身,在这些玄祁人眼里长得很不错,想见他的人自然多了,甚至还有很多人想要买下她的初ye。
但是惊闻楼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规矩,除非那位姑娘愿意,不然从不逼迫姑娘做卖身这种事,且惊闻楼背景强硬,也不怕有人闹事,故而对这些人的呼唤声从来都是不加理会的。
而这大汉就是清姀的追求者之一,因为对此求见未果,突然在这夜深人静的地方遇到清姀,一时恶向胆边生,想要将清姀掳去他府里,清姀不愿。
而这位大汉恰好今晚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厮,惊闻楼的姑娘们每天都会学一些武功来保护自身,但也只是一些粗略功夫,哪里能够同时打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
那壮汉和他的小厮是不懂武功的,故而三人一番折腾,最后清姀还是被那两人抓到,于是这会儿正在对清姀拳打脚踢。
叶南风人还没走近,已经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丢过去,而这个小瓷瓶,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是叶南风在夏天时特意为了叶南免而贴身带着的那个。
小瓷瓶恰好砸在那壮汉的手拐骨上,那壮汉手臂顿时一麻,堪堪将还没有落下去的一巴掌收回来,愤怒地转过身,骂道:“他妈的那个龟儿子,敢在大晚上多管闲事,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小心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壮汉身边的小厮见主子都停了手,自然也下意识地停了手,清姀才得以暂时脱离毒打。
叶南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叶南风懒得跟他废话,感觉脏了自己的耳朵,污了自己的嘴,只对无果吩咐道:“去堵了他的嘴,扒光了绑上扔在大街上。”
无果躬身说“是”,快速走过去将那主仆两人绑起来,还随便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全脱光了,之后扛着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