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免睁大眼睛,高兴地看着他,问道:“哥哥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许骗我。”
叶南风:“知道了,走吧。”
叶南风拉了拉,还是没拉走,正想骂他几句,就听到小屁孩拿着那颗牙齿伤心不已,吸了吸鼻子,说道:“哥哥我想要把我的牙齿埋了,以后如果我想它了就过来看看。”
叶南风已经被磨得没什么脾气了,说了一句:“随你。”便看着小屁孩蹲下身,这时才看见小屁孩脚下还有一个刚刨好不久的小坑,心想:“原来这是来这儿缅怀自己失去的牙齿,随便把它葬了。”
顿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小孩子的思维真是搞不懂,一颗牙齿罢了,竟然还要埋起来。
叶南免看哥哥还干站着,都不过来帮忙,于是小手一拉,道:“哥哥,我们一起葬了它可好?”
叶南风先是看了看小屁孩的手,幸好,挖坑也知道借助其他工具,没有直接用手刨,真是谢天谢地,虽然这身衣裳已经被弄脏了,却也不能再任由小屁孩再弄脏一次。
叶南风已经被磨得没有脾气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吧。
于是,兄弟两人将那颗牙齿葬了。
葬好牙齿之后,叶南风才想着看看小屁孩的牙齿,“张嘴,我看看掉的是哪颗。”
小屁孩张开嘴,叶南风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那里掉了牙,也不管手是否脏,扒拉开下嘴唇,果然,下门牙有一颗牙齿空空如也。
叶南风:“以后有事情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独自生闷气,你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很难知道你想什么,可知道?”
叶南免:“嗯。”
叶南风又捏了捏他的小脸,满意地笑笑。
随后在叶南免的软磨硬泡下,叶南风背着弟弟,一步一步地离开那颗埋葬牙齿的地方。
早晨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将那原本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9章 人无远虑必近忧
叶南风原本以为这件事过了,至少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
毕竟以前每次闯了祸之后都要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才哄了他去宫学,中午正准备牺牲午休时间来多看看书,他决定要考一个举人。
秀才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小学毕业生,对于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叶南风真的很看不起这点学识,反正学习对于他来说并不难,而举人大概相当于高中毕业。
只可惜叶南风的举人计划才刚开始就被破坏了。
来人是与叶南免一个班的学生,告诉叶南风自家那可爱的弟弟又打架了。
这个时候班无声和杨炎钊都还在,班无声那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当即幸灾乐祸地嚷嚷道:“哇,可爱乖巧的弟弟一天能够打一次架,想我当年也没如此神勇啊,这次打脸了吧。”
班无声像是一个小疯子一样,朝叶南风挤眉弄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南风微笑看着他一眼,只两个字:“闭嘴。”于是跟着去了事发地点。
班无声和杨炎钊也跟在身后,一个是纯粹想要看热闹,一个也只是很纯粹地因为人情,毕竟伴读的身份还在这。
路上得知原来小屁孩又与二皇子叶南辰的伴读黄骏贤拌了嘴,叶南风心里那个气啊,想直接飞过去拉开裤子打屁股。
杨炎钊在一旁说道:“忘之也不必太过担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阿免虽然胡闹了些,却还是知分寸的。”
叶南风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却也领了他的情,“多谢钟宇。”
杨炎钊:“倒是很羡慕你与阿免的感情,我与炎御却是没有你们这种感情的。”
对于这话,叶南风真的不知道该回答,这家兄弟两人都是相看两生厌的,而且父母都相互不对付,谁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只好道:“若是要你常常跟在弟弟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你可能就不会羡慕了。”
杨炎钊笑笑,不答话,倒是班无声大喇喇地道:“我兄长与我的关系也没你们这么好,我们还是一个娘生的,我兄长却只会跟我说“好好读书”,每次见到他我都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和他坐在一起太痛苦了,我爹娘总会要我多向兄长学习,我祖母祖父也是,想到那场景,我就感觉生无可恋。”
叶南风和杨炎钊都已经自动忽略了他的声音,这孩子就是一个小疯子,话唠,确切的说,应该是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自己跑来跟叶南风说说叶南风很符合他的心意,故而决定以后就跟着他了。
对此,叶南风其实是拒绝的,只可惜拒绝无用,班无声对他的拒绝视若无睹,依然我行我素,一整天跟在叶南风身后叽叽喳喳,叶南风每次都脑仁疼。
好不容易能够在没有弟弟的时间有点自由空间,这会儿又来了一个班无声,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叶南风三人跟带路的那个小孩来到一个湖边,还没走进就听到一片嘈杂声,按理说午休时间不会如此吵才是,然而此时却比课休时间还要热闹。
带路的小孩自动跟他们解释:“叶南免与黄骏贤打架大家一直拉不开,这才叫我来叫南风公子的。”
叶南风最讨厌人家称呼他为“南风公子,虽然据说当时自己那个便宜爹取的是“南风过境,十里春风”之意,然而听起来却像是“男风公子”,然而只要不熟悉的人几乎都是如此叫的。
对此他也很无可奈何,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将这里当做只是自己妹妹闲来无事时写的小说,身边的这些人以及发生的事带给人的感觉真是无比,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无论这里是否是小说世界,至少这里让他感觉很真实。
班无声这人,就是一个看热闹不仅不嫌事大,反而更想要加一把火再看那种家伙,现在就兴高采烈地跑到前面,囔囔着“那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两人慢慢走,就当是散步好了。”
叶南风和杨炎钊都没有理他,显然他说这话也不需要别人理,自己就一个蹦哒跑走了。
叶南风也只得加快脚步走到“案发现场”,这次倒是没看见有太傅在,都是学生。
这让叶南风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在太傅面前丢人,这几天他已经把自己的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几个孩子拉拉扯扯,各自从旁边拉着一个人,不用看叶南风都知道这被拉的人里面有自己那个弟弟,他前后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看得出来,这群人的目的是拉开两个肇事者,可是两个肇事者大概太凶狠了,又或许这些人并没有用尽全力,总之,这么一群乱哄哄的人竟然拉不住两个小孩子,还搞得一团糟。
叶南风假装咳嗽了一下,吸引了少部分人的注意力,毕竟这群崽子的声音真的不算小,才开口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见有人问这种智障般的话,众人的眼光这时才纷纷看向来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南风公子,你总算是来了。”有人松了口气。
“南风,你快来劝劝你弟弟吧。”
“南风公子,你快过来。”
“怎么是他?”
“他怎么来了?”
“……”
所有人看到叶南风过来,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反应,唯独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叶南免动也没动,脑子里想的就只有一句话:“哥哥怎么过来了?这次哥哥会不会又将自己放到母妃那里去,继而不理自己了?”
随即又想到,应该不会,哥哥已经跟他保证过了,以后不会再不要他,把他丢在母妃那里挨罚,但还是心虚得不行。
而黄骏贤看到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趁着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拳头迅速朝叶南免脸上招呼过去。
原本以为这一拳一定能够砸在叶南免脸上,然而却没有如愿,在他的手还没有到叶南免面前时,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了,黄公子。”
黄骏贤看到良机已失,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他身上,只好将手收回去,凶狠地瞪一眼叶南风。
叶南风:“不知阿免今日做了何事,还请诸位知情者告知南风,以便弄清事情因由,也让该受到惩罚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就有一个人抢先说道:“我门之前过来时就听到黄骏贤在说南风公子你的闲话,阿免听到之后怒不可竭,就找人理论,于是理论不成,两人就直接打起来了。”
这时叶南风才看向自从自己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的小屁孩,现在在向说话的那个人龇牙咧嘴,显然是不想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只可惜那位压根没感觉到他的用意,恐怕还以为他这是疼的,毕竟那张可爱白嫩嫩的小脸上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
叶南风心里知道恐怕事实并非如此,毕竟现在对这个弟弟还是有些了解的,怕是还没理论就直接打起来了,但他并没有戳破这显然在帮小屁孩的小孩的谎话。
看着自己这个弟弟,问:“阿免,果真如此?”
叶南免迅速整理好面部表情,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一番暗示牵动的面部神经太多,突然一停下来就痛地不行,表情就好像咬牙切齿的愤怒模样,又像是痛苦委屈的模样,眼角的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