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之好狠的心,之前你三番两次将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丢在王府,与别的人在这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为别人留在这里许多次,竟一次也不愿为我留下。”
叶南免哀怨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叶南风,这要是在他前世,叶南风觉得奥斯卡欠了叶南免一座小金人是多么令人悲愤的事,看看这演技,这眼泪,说来就来。
叶南风对这个越来越酸的人已经没了脾气,从他手中接过柳枝,从怀中掏出手帕,仔细将柳枝包起来,这才看到叶南免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得逞的欢快笑容。
以前叶南风不明白什么是移动的醋坛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叶南免这小子,人家比移动的醋坛子更高级,直接变身成为移动的漏了个洞的醋坛子,里面还装有粮食,所以那醋怎么也漏不完。
“忘之可要好好收好,要为我留一辈子的,若丢了,我会发疯的。”
叶南风受不了这厮的含沙射影,把他放在他脖子上的头推开,揉了揉刚刚被他说话吐气而弄得有些痒的耳朵,将身子挪开了些。
这混蛋,岸边虽然人不多,可也不是没人,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即便说话声音小,前面的老汉也不知能不能听到。
叶南风最终还是在叶南免赤/裸裸的目光下,将柳枝放在怀中。
“如此,总该安心了吧。”
叶南风白他一眼。
叶南免点头,轻轻笑出了声。
叶南风不明白他又抽什么风,无奈地看着他,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兄长,我感觉头有些晕,好难受。”叶南风只听叶南免大声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难受头晕一样。
叶南风知道他又要整幺蛾子了,“难受便好好休息,不要动来动去的,省得更难受。”
前面的船夫听到这里,笑着在前面接话道:“公子倘若觉得不舒服,老夫这里有一物,保准公子吃了以后不难受。”
叶南免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叶南风立刻含笑问道:“不知老人家说的是何物?竟有如此功效,舍弟看起来确实有些不舒服,还望老人家不吝赏赐。”同时还警告地看了一眼叶南免。
叶南免感觉他这会儿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欲哭无泪,故而不吭声了。
老船夫笑道:“赏赐谈不上,不过是家中种来解馋的几个果子罢了,因着能够缓解晕船,这才在熟了之后摘几个放在船上。”
说着,就翻出了几个果子丢过来,叶南风一看,是橘子。
叶南免眼看计划要泡汤,于是抿着嘴道:“兄长,我浑身皆没了力气,你能不能给我剥?”
叶南风瞪他一眼,叶南免看起来更委屈了。
叶南风别过脸去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行,给你剥,你也不怕被噎死。”
叶南免立刻笑嘻嘻道:“不怕,我知道兄长一定不会让我被噎死的,兄长是这世上最好之人,即便兄长真把我噎死了,我也不怪兄长。”
说罢悄悄向叶南风眨眨眼。
叶南风装作自己已经眼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专心地剥橘子。
前面的船夫听到两人的对话,欣慰地哈哈笑道:“公子二人真是兄弟情深,看得老头子我都羡慕了,不像我家那些臭小子。唉,说多了都是泪啊。”老汉摇了摇头。
叶南免立刻接道:“兄长待我好,我自然要待兄长好,老伯,你不知道,我自小便是兄长养大的。兄长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每次我做错事兄长都会给我善后;我晚上睡不着觉了,大冷天跑去找兄长,兄长也不怕我全身冷冰冰的,直接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捂暖身子。兄长还为我做了许多事,所以我觉得,我这辈子便要好好报答兄长。”
老汉已经被这兄弟情深感动了,看着叶南免连连道:“真是两个好孩子,公子应该不是南方人吧?不经常坐船的人一般都会晕船,赶紧吃些橘子,不然这晕船可难受了,让你兄长给你多剥些,不够了老头子我这里还有。”
叶南免乖巧懂事的又略微腼腆道:“如此,便多谢老伯了。”
老汉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道:“小公子不必多礼,应该的,你这个样子,若是觉得难受,不妨躺在你兄长怀中,如此也能好受些。”
叶南免有些许期待地看了一眼他兄长,摇了摇头,还是说,“不用了,兄长也累了,我如此大一个人,靠在他身上他也不舒服,再者,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着实有失体统。”
那语气,多么倔强又贴心,即便觉得躺在兄长怀里确实会舒服不少,不过又怕兄长太过劳累,不敢让兄长受累,如此贴心的弟弟,上哪去找啊?
老汉听得都快落泪了,看看,多么贴心温暖的弟弟,处处为兄长着想。
叶南风就坐着静静地看他表演,眼见他将老人家都感动得险些落了泪,他更加坚定地觉得奥斯卡欠了他家这天赋果然的弟弟一个小金人。
看他表演得这么卖力,又将他的形象塑造得这么美好,似乎这会儿他不配合他来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都对不起老汉那险些落下来的眼泪和他弟弟这越加炉火纯青的演技了。
“阿免快些躺下吧,我不累,倒是为兄的疏忽,竟然都没能发现你晕船,实在是愧对你的赞扬,你若不能好好的,为兄看着你难受,为兄比你还要难受千万倍,乖啊。”
说罢,叶南风拍拍叶南免的头,就强硬地将他的头掰过来放在大腿上,又抬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叶南风原本也就只是做个样子,毕竟演戏就要演全套嘛,可谁想到叶南免额头一片冰凉,若仔细看,还能看见他额头上微小的汗珠。
叶南风这下是真的担心了,将人放在大腿上躺好,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那笑得尤其无辜之人,也不知道他这晕船只是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已经懒得追究,便开始剥橘子。
粗鲁地将橘子塞/进那笑得异常欢快之人的口中,只见那人又作妖,故意将他的手指咬住,随后才开始嚼口中的橘子,发出满足又戏谑的笑。
“果然是兄长剥的,真好吃。”说罢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骚/气暧/昧地舔了舔唇,真怀疑这作妖习惯了的小妖孽还能不能好了。
叶南风都被他弄得没脾气了,懒得看他,继续将橘子块上的白色小径剥掉,这才放在叶南免嘴边,在此之前不忘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怕他又突然作妖。
这年头,要变成人那是难上加难,人变成妖那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儿,谁让那人生来天赋本领都极强呢,总之那些妖是羡慕不来的。
老汉看着小船上和和睦睦的兄弟两友爱地互动场面,一瞬间感动得差点又泪流满面,这样的孩子,十个二十个我都不嫌多啊。
第100章 番外二 叶伯淏
游过了美丽温柔的江南,两人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西南。
提起去西南,叶南风就问叶南免,当初他是怎么失忆的。
叶南免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几次三番想用别的话题揭过这个话题不提。
叶南风这次可不想再惯着他了。
“叶南免,我已经给过你时间来考虑了,我觉得无论是身为你的兄长,还是你的爱人,我都有权利知道当初你为什么假死还失忆了的原因。”
叶南免装傻,“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难道忘之你不相信我?”
他咬着下嘴唇,低垂着眉眼。
叶南风早就对他这招免疫了。
对叶南免这人,硬的不行,必须来软的。
“你是已经跟我说过,可你当我是傻的吗?那样的谎话我都信?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以为你真的死了,我甚至以为你是因为我,才在战场上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因为你受够我了,觉得我心如铁石,于是心灰意冷,再不肯来见我。”
“那两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活过来的,我一边骗自己你肯定不会死,一边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每次听到有一个跟你长得哪怕有一分相似的人的消息,我都欣喜若狂,期待着那个人就是你,可是一次次期望换回来的始终是失望,今日,我只想知道你当初假死失忆的原因。”
果然,叶南风这一番话之后,叶南免有些动摇了。
“兄长,对不起,我可以告诉你,我当初假死失忆,没有怪过你,你不许因此愧疚。”
叶南风见都到这个地步了,叶南免这死小子还是不肯松口,他越不肯开口,叶南风就越笃定他这么做肯定有一大部分是为了他。
世间能让叶南免妥协的人不多,他叶南风却一定会是那其中一个。
“你没有怪我,却是因为我,不是吗?”叶南风咄咄逼人。
叶南免无奈地起身,趴在叶南风肩膀上,“往事已成云烟,忘之何必计较。”
“可在我这里,它却一直住在我心中,长成一个节,若没有一个解释,这个节将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叶南风就是故意的,虽说让叶南免这小子心疼他做得确实有些过了,而且面子上也过不去,不过也只有这招能够让叶南免开口了。
“兄长,你是故意的。”叶南免咬了一口叶南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