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风在叶南免腰间摸了摸,发现手中黏糊糊的一片。
叶南免腰间的肉颤抖得厉害,神情怪异地看叶南风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话。
“你不会疼吗?伤口都这样了还能闲聊,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叶南风也顾不得许多,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来给他止血。
可惜,那一小块手帕根本无济于事,看到叶南免还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叶南风便气不打一出来。
“捂着。”说罢不由分说便将叶南免的手放在伤口上,不过动作无比温柔。
“你这里可有备用的干净衣服?”
叶南免乖巧地用另一只得闲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
叶南风便过去想找出一件浅色衣服来包扎,只可惜一眼望去,这小子便是里衣都是深色的,叶南风也顾不得纠结叶南免现在的穿衣风格与过去的不同,他三两下将便一件黑色外袍撕成几块布条,利落地给叶南免包扎好了伤口。
待包扎完了,叶南风正要起身,才听见上方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其实此处备有包扎用的布。”
叶南风起身的身形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道:“不早说。”若仔细看,可以看出脸上的少许不自然。
“你今日午时之后可是去过人来人往?”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又叶南风不由得疑惑:我何时转移话题也如此生硬了?
叶南免点头,“今日去参加赏花宴,回来时路过人来人往,正好看见……你站在楼上。”
叶南风听到他口中些许生硬的那个“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着若在以前,这小子或许会说:“正好看见兄长。”随即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压下心中的刺痛,叶南风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还在站着。
现如今,叶南风即便站着也只到叶南免耳朵的高度,两人若还要继续说话,叶南风就需要仰视叶南免,这让他有些不适。
叶南免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请他坐下。
“可知为何失忆?”叶南风尝了尝叶南免刚刚倒的茶,竟然还是温的。
“据说是在战场上被暗算,西南那边的各种蛊毒多的是,失忆这种事对西南人来说,想来也不难。”
叶南风点头,没说话。
叶南免也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南风,甚至奇异的是,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想到兄长身边去,黏着他。
被这个奇异的想法弄得有些失神,他都有些怀疑以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兄长之人,有着更亲密的关系,他甚至毫无理由的便轻易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
之后的几天,叶南风时常到太子府看叶南免的伤势恢复状况,也应叶南免的要求,顺便给他讲以前发生的事情,帮助他恢复记忆。
叶南免一直都没有询问叶南风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反倒来太子府。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事自己不问,他便掌握了主动权,至于掌握了什么主动权,叶南免自己也没弄明白。
直到叶南风问叶南免,想要知道他最近查的刺杀皇帝一案的涉案人员有哪些时,叶南免才知道,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了叶南风的亲生母亲。
当时叶南免的心底无来由的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他无比害怕,木婉一行人是他监斩的,人也相当于是他杀的。
他满脑子都是他杀了叶南风的母亲,哪里还想得起主动权的事情。
倒是叶南风看到他脸色苍白,吓坏了,心疼和自责占据心头。
“这是怎么了?为何脸突然如此苍白?可是伤口裂开了?我去找人请太医。”
叶南风匆匆说完便连忙要去找太医,早就已经忘了他也会简单的诊脉。
叶南免赶紧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只来得及拉住衣袖。
“无妨,我没事,忘之不必去找太医,你陪陪我便好。”再相识之后,叶南免便一直唤叶南风为“忘之”。
叶南风慌乱的脚步这才停下,蹙着眉看着叶南免。
“真无事?”
叶南免点头。
叶南风看他脸色看起来没之前那么苍白了,慌乱的心这才镇定下来,将信将疑地坐下来。
“我为你把脉看看。”
叶南免顺从地伸出手递到叶南风面前。
“忘之知道……是我作监斩官。”
“知道。”
“那……忘之可是讨厌我了?”
叶南风摇摇头。
“即便知道是我下令将你母亲杀了,你也没有恨我、怨我吗?”叶南免明显不信,按照常理来推,若谁的父母被人杀了,那人只怕会将那杀父母之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叶南风依然含笑点头,那神情不像作假,他是真的不怨叶南免。
叶南免道:“我不信。你前后夜闯太子府两次,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你的母亲。”
叶南风叹了口气,“是。”就看见叶南免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我母亲刺杀的是皇帝,而非别人,且她是成年人,她能够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即便我再不愿意,那是她自己的决定,我能够做的也只有支持。而你,是我……是我最重要之人,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怪你,不是你作为监斩官,也会是别人,如今是你,我还能轻松地便能知道案件详情,不是吗?”
叶南免听完这番话,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的笑容快要挂到耳根上去了。
不知为何,那句“你是我最重要之人”显得格外动听。
“说好的,我是忘之最重要之人。”
“嗯。”
叶南风哄好了人,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口。
这些天虽然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适才叶南免脸色苍白如纸,由不得叶南风不担心。
“坐好别动,我看看伤口如何了。”
叶南免乖乖点头,“嗯。”
看起来像一只小狗,叶南风笑了笑,干净利落地三两下便将叶南免的衣服更扒开了。
看见伤口没有裂开,叶南风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被叶南免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为何如此看我?”
“好看。”
叶南风:“……”他瞪了一眼眯起眼睛好似很享受的叶南免一眼,胡乱给他合上衣服。
然而越乱越容易出错,叶南风整理衣服,不小心碰到胸前那颗凸起,顿时脸微微泛红,不过倒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叶南风可以避开胸前的凸起,快速给叶南免拉好了衣服。
总算松了口气,叶南风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我们之前应该不只是兄弟关系吧。”
叶南风起身的动作一顿,没有看叶南免,又继续起身,坐到他原先的位置上。
“那你觉得我们之前还有何关系?”
总感觉有些口渴,叶南风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
“老伴儿。”
叶南风一口水噎在喉咙里,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去,复问道:“你适才说什么。”
只见叶南免老神在在道:“我说我们之前的关系应该可以算作老伴儿。”
叶南风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若仔细看,还可以看出他的脸崩溃得快要撑不住了。
“老伴儿?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叶南风咬着下嘴唇里面的肉,脸色通红。
“你对我非常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照顾我时很细心,也很谨慎,甚至谨慎得过了头,看起来便有些小心翼翼,最重要的是,每次你用那种温柔又怜惜,甚至还有不自知的便含着爱意的眼神看着我时,我都想要紧紧抱住你,安慰你,每次你皱眉,我都舍不得,想要为你抚平眉间的褶皱,还有很多,比如……”
叶南免偷偷看了一眼叶南风,继续道:“有时看到你某些动作,我便想将你独自占有,昨晚我甚至做了一个梦,在梦中……”
叶南免又偷偷打量了叶南风一眼,叶南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才忐忑继续道:“在梦中我完全占有了你,那个梦好似做了千百遍,熟悉得令人心酸落泪。”
叶南免没有说的是,他醒来时,他的眼泪沾满了枕头。
“忘之想知道梦里的内容吗?”
叶南风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没记忆的叶南免说起话来更是没脸没皮,比以前更难缠。
叶南风面无表情道:“不想。”
叶南免打着商量道:“那说别的?”
“不想听。”
“那……做别的?”
叶南风笑了,端坐着身子,笑意盈盈道:“哦,做什么?”
叶南免站起来,弯着身子,一只手放在叶南风坐着的椅背上,头伸到叶南风耳朵边上,轻轻道:“做什么都行,忘之希望做什么?”
叶南风强自忍住耳边传来的酥麻,转过头看着叶南免的眼睛,“我希望……”
叶南风拖长了声音,叶南风好笑地看着叶南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随后轻轻笑道:“赶紧将你的伤养好。”随即顺手拧了一下叶南免腰。
叶南免夸张“嗞”一声,眼神哀怨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