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日之后,又传出她要“迎回先帝棺椁,血洗北国山河”这么狂妄的话。
沿国暗部侥幸保全下来的那些人,心底的不甘心也被她勾了起来,连忙私下会面。
“这是公主回来了啊,我以为沿国王室已经绝了,没想到,没想到……”昔日的大将军温澜已经是满头花发,说着不由得眼眶泛红,“北国内乱局势严峻,也是我们唯一一个能够复辟王国的机会了。老朽虽然年事已高,可若是开战,我孙儿将与我一同率领将士驱除贼人!”
“是了,我的旧部人马虽贬谪到了偏远地界,可是血性还是在的,大将军需要,随时可以下令让他们回来!”赵谨道,眉眼间满是坚定。
“我敬州别的没有,可是粮草可是能够养半个沿国的。”
……
一呼百应。
温澜摸着胡子,略一沉思:“可是要确定能够让北国自顾不暇才行,不然我们的兵马,实在是难以成大气候。”
“可以。”一个被黑色大斗篷包裹的人走了进来,边走边解开了斗篷,露出一张温和的脸,黑色袍子下的青衫随着步伐晃动,手里还握着一把扇子,“在下是陈容,公主殿下的手下。”
温澜激动地站了起来:“就是你们在刺杀北国的州丞?可来了多少人?公主如今在何处。”
“公主在北国京都与太子太后周旋。”又笑了笑,“来的就我一人,一人足矣。”
“一人足矣?”赵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容年轻的容貌,问道:“怎么可能?”
“我能一人斩杀这么多官员,难道还不够说明我的能力吗?”陈容倒也不需要他们信赖,拿出怀里的帕子,打开,露出里边的紫色玉佩,“这是先帝的遗物,公主派遣我来协助大家复辟沿国。”
看着这玉佩温澜竟然老泪纵横,直接跪下了,“陛下啊……”
陈容赶紧去搀扶这老将军。
“那鬼面杀手就是你?我还以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是如何一人奔波屡无失手……”赵谨重新审视了一遍陈容,不过是个单薄的女子罢了,竟然如此厉害。
不过陈容也在后来证明了自己的能耐,无论是权谋用计还是慢慢的让大家心服口服,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统领者。
半年过去。
沿国复辟,以觐都为中心,一点一点的开阔疆土。所过之处群情高涨,而北国的人要么投降,要么被杀。而且最关键的是,北国的统治薄弱,人民被压抑的太久了。一打出复辟沿国的旗号,就一呼百应。
沿国的军队也壮大了起来,兵分三路。一路是陈容带领的鬼面军,也是最可怕诡异的军队,陈容的作战战略十分不按常理来,出招大开大合,总是能让人措不及防。不仅擅长耍手段,还总是用□□、□□,各种东西齐上阵,完全是碾压。被她盯上也是倒霉。
到最后完全都是不战就投降了。
一路是温澜老将军带领的队伍,讲究战略布局,严谨稳重,百战百胜。往往能够在暗中慢慢布局,然后一举吞并掉敌人。
还有一路是赵谨带领,将士们都非常积极踊跃的献计,也十分有风格的。他品行端正,也最是擅长收拢人心,谈判水平非让陈容都赞叹不已。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加上陈容总是散播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闲的没事干就跑去其他被统治了的国家宣扬北国山河即破,乱世出枭雄,是时候战斗起来了。搞得热血男儿们纷纷揭竿而起,不过区区半年,北国便四面楚歌了。
镇压周边的动乱尚且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偏远的沿国?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
太后迎回了新任太子,而皇帝也在立下了圣旨之后驾崩,满朝哀恸。
北御城在出殡那一天出现在了长街的尽头,穿着丧服跪在了地上,叩首,“国家受妖妇所扰,如今面临着山河破败的危机,我处处为国所想,宁可忍受着污蔑和追杀,以求百姓安康。”
“可是如今妖妇竟然妄图要挟天子而干政,我不得不来诛杀妖妇,以振朝纲,先帝啊……哪怕侄儿我受天下唾骂,遗臭万年,也要这么做了。您受她挟持了十多年,郁郁而终,您的遗志便由我来完成吧。”
北御城激动地说完。
太后在宫里待着,为皇帝服丧,可是没想到北御城竟然这么胆大妄为,乘着这种日子出来作乱,当即就气的拍案而起,“可恶,这北御城真当我没有人了吗?”
小太子被太后突然发怒的神情吓哭了,赶紧被嬷嬷带了下去,凤阙行了个礼,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北御城恐怕已经计谋成熟,要逼宫谋反了。”
太后坐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那你看该如何?”
“只能够集中所有的军力与其对抗。”凤阙抬眸,话说的很残忍,“他蛰伏了这大半年,想必已经摸清了你的底细,而你迟迟没有去动他,只怕是……为时已晚。”
太后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到处战乱,她总不能放着国外的乱不管,先平内乱吧?便想着以不变应万变,况且她也不是信任凤阙的。虽然这大半年来她安分守己,做事也周全,可是太后却对沿国的反叛存疑。
凤阙真正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可是若直接挑开,可能还会把凤阙直接推向沿国——没必要为自己再树敌了。就这么放在身边盯着,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总是安慰自己,若是凤阙真想要谋反,那完全不必多此一举把自己当做一个人质一般放在北国的皇宫里。她只是没有想到,凤阙的图谋不仅仅是一个沿国,而且是要让北国彻底覆灭。
“太后若是再狠不下心,只怕是会造成大错的。”凤阙直言不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这是北御城的大致粮食点,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她说完之后就退下了,性子一如当初的冷淡和寡言。
在踏出门槛那一刻,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惊喜的太后,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为了大局,她真的很想直接手刃仇敌。
太后看着地图,喜悦之余也陷入了沉思。她确实是吩咐了凤阙去探查北御城的底细,可是北御城行事低调,难以捉摸到他的踪迹。所以她好几次镇压都扑了空,却没有想到凤阙还真的做到了。
“嬷嬷,你让大将军去探查一下这个地图的真实性,尽快向我汇报。”
她还是不信凤阙的。
这皇宫的顶上天格外的蓝和宽阔,可是也格外的高,那个位置多少人挤破了头都难以企及。
凤阙出了宫,在外边见到了貂前辈。
“东西已经给她了,如今但看他们之间的争斗便可。”凤阙对貂前辈笑了笑,这人来去无踪的,只是在两个月前被陈容派遣过来协助自己。
如今巫殿的人七七八八的都被转换成了凤阙自己的人,北沐婷每日只知道玩乐,对一切丝毫不知情。
“哈哈哈……那我也就功成身退咯。”貂前辈也是忙了好久的,北御城藏粮食的点少说有三百个,虚虚实实,十分的隐秘,“我先去酒楼,你有事再找我吧,在大局定下之前我都会留在京都。”
凤阙颔首。
北御城在这一日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才出面的,所以在太后的人还未抓到他之前,他就已经从容脱身了。
貂前辈上了酒楼,听见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
“这北御城到底是好还是坏啊?今日这么义正言辞的,像是个正义之士。”
“其实他虽然一直被抹黑,可是即便他杀了大祭司那也没什么,大祭司什么样的人?死有余辜罢了。”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况且北御城的父亲才是正统,他来继位当之无愧。而且他是说先帝被太后操控了十数年,那女人真是可怕。”
……
貂前辈听着,眼底有些不满,这大祭司明明是陈容杀的,倒是让北御城成为正义之士,还真是不害臊。
她叫来小二,点了几个平日里喜爱的菜,正敲着筷子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等待。外边风和日丽的,吹的她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子走了过来。
“姑娘,我家公子请你去对面一坐。”那人恭敬地抱拳行礼,对貂前辈发出邀请。
貂前辈一挑眉,转头看了一眼对面酒楼看着自己的那些男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就这些歪瓜裂枣?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讥讽道:“我这样的美人,想要见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家公子算是哪根葱?”顿了顿:“哦,对了,下次想请我的时候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冒昧的问一下,您家公子配吗?”
这手下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貂前辈生的漂亮,嘴也不客气,忙道:“我家公子在包厢里等您,他容貌十分俊逸。”
“呸,还包厢,你们想做什么呢?”貂前辈啧啧了两声,看到这货挡住了给自己端菜过来的小二,眉宇间有些不耐烦:“滚,不然老娘等会让你从这楼上下去,脑袋着地。”
“姑娘……告辞!”
貂前辈点的大猪蹄子也到了,眼睛发光,拿起了筷子就开始吃东西了,什么凡夫俗子都入不如一个大猪蹄子更能入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