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斜北方向有条泥巴小路是朝名香山更高处的路,两道皆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路道比来时的石梯更窄,白天看着就够渗人的,夜晚更显阴森。
曲时儒和祁学真提着工具回庄园,泥巴路口突然冲出一个男生,实实在在的撞进了曲时儒的怀里,祁学真那句“小心”刚脱口,曲时儒被撞的来不及稳住身形同男生一块跌倒在地。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钟廉倒在曲时儒胸前,成功的拉着他做了人肉垫背。
曲时儒冷冷地看着他,握紧小锄头的手背青筋暴凸,毫不留情的压低嗓子吼道:“滚。”
钟廉被他凶的微愣,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不想白白受了委屈,瞪着眼正欲发作,姗姗来迟的中年男人提着松垮的裤腰带从泥巴小道跑出来,看到地上两道身影,又惊又吓得长大嘴。
“曲,曲总?”陈奇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在名香山遇到新时集团的总裁曲时儒!
转眼看到压在他身上的人,脸色顿时一黑,把人拉起来扔到一边就要去扶曲时儒,然而曲时儒没有领他的好意,沉着脸在祁学真的帮助下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但是已经拍不干净。
陈奇这才注意到和他同行的男人,几分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谁。
“没事儿吧?”祁学真瞥了眼钟廉和陈奇。
曲时儒抬了下手,看两人的目光森寒冷然,“没事。”
说完没再理会还想上赶着巴结热络的陈奇同祁学真回了庄园。
钟廉拧捏眉头盯着曲时儒的背影,错了搓手上的泥,回想着方才的坚实手感,心里一阵荡漾,连眼神也变得飘忽。
“陈导,那个男人是谁啊?”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闯了大祸,那可是新时集团的老总曲时儒!他是我们新电影的投资方,差点忘了,当初你爸还想搞新时集团,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是活该!”惹谁不好惹曲时儒,别看这个男人年轻,手段比谁都绝!
钟廉并不在意陈奇的落井下石,嗤笑一声:“确实活该,反正和我没干系,不过这位曲总长得倒是挺对我胃口……”
陈奇讥讽的捻着他的下巴,“小骚/货,刚做完后面又痒了不是。最好歇了你那龌龊心思,曲时儒可不是好对付的人,更何况你这万人尝的,他嫌弃都还来不及。”
“我就说说,我这都有你了怎么敢啊。”钟廉讨好的拉住陈奇的手,指尖轻轻挠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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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坝坝里,辛牙和卓琢蹲凑着脑袋正在调节从王哥那儿借来的鱼竿,曲时儒走到辛牙身边放下工具,把弄脏的衣服和手最大限度暴露出来,然而蹲在地上的人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捣鼓着出了点问题的鱼竿。
曲时儒拽紧手,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听到脚步声,辛牙终于抬眸,看到他的背影,又见他后背衣服上沾了不少土,疑惑问道:“曲时儒,你摔了啊?”
曲时儒轻呼了口气,拽紧的手心缓缓松开,“被撞到了。”
祁学真适时搭腔:“就有个人从一条小路冲出来撞到他了,两个人摔到了地上,曲总最惨,成了人肉垫子,那个男人直接摔到了他身上,看着就疼。”
辛牙了然的点点头,“难怪,那你赶紧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吧,我们等你。”
松开的手又死死拽紧。
曲时儒刚离开,钟廉和陈奇后脚回到了庄园,两人拉拉扯扯,陈奇勾着钟廉的下巴说骚话,钟廉嬉笑的拧他腰,看到院里有人,陈奇及时收回胳膊垂在身侧,钟廉倒是不甚在意,轻慢的瞥了蹲在院里的三人,和陈奇一前一后上了楼。
辛牙几人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怎么在意。
曲时儒换好衣服正要下楼,却像早已安排好似的,又在楼梯口被钟廉撞到了,这回他侧身的快,对方只碰到了他的肩膀。
“好巧,刚才在庄园后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钟廉扯了扯往肩下滑的衣服,他换了件浅粉色短袖,因为长得瘦领口又很宽松,稍一走动就往一边斜。
从陈奇那儿打探到眼前这人的身份,钟廉收敛不少,使出常用手段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曲时儒抿着唇,眉眼间满是嫌恶之色,没有搭理对方往下走。
被忽视的钟廉死盯着他的背恨恨的咬紧了牙,黏在身后,喋喋不休:“你有没有摔到哪儿?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在林子里遇到了蛇,慌慌张张跑出来,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路口……”
“真的很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曲时儒突然顿住脚步,猛地回首冷眼看着钟廉,唇瓣轻动:“闭嘴,滚。”
他没有耐心听这种无关紧要的人道歉和解释,这个人和陈奇在林子里在做什么,他不是瞎子,但也和自己没关系,但如果这个人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曲时儒勾唇冷笑。
钟廉咬紧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油盐不进又不知好歹的人,不过也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曲时儒越是反感拒绝他就越想看看这个男人的打脸时刻。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已经到了楼下,钟廉大着胆子凑上去扯住曲时儒的衣摆轻轻晃动,睁着湿润无害的眸子放轻了嗓子软软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那双看似澄澈的眸子渐渐蓄起水花,盈盈闪闪。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辛牙那边能听得清楚明白,卓琢见曲时儒身后的男生,不由问辛牙:“那人谁啊?你认识吗?”
辛牙摇摇头,脸生不认识,不过看这样子,应该和曲时儒认识吧。
软腻又委屈求全的跟在曲时儒身后,这关系,似乎不太简单?
辛牙不禁蹙眉,对上曲时儒扫来的视线,心下一闪神,手指挂在了尖利的鱼钩上,下意识倒吸了口气凉气。
曲时儒连忙甩开钟廉,跑到辛牙身边拿起他的手,挂了条小血痕,不长不深但是在渗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要勤洗手,戴口罩呀,想搓麻将的别出门,手机上一样可以嗨啦~
第42章
“我备了创可贴,等下我去拿。”辛牙的指腹流血不停, 卓琢撂下话跑上了楼。
曲时儒阴沉个脸拉着辛牙进了大厅, 把人安置在沙发上, 找来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掉鲜红温热的液体, 被他恶狠狠甩开还在廊道怔愣的钟廉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
跟着进屋的祁学真扭头扫过钟廉,见对方面目略显扭曲,心生不喜眉头紧了下又松开。
“小伤口,没大事儿,你们太小题大做了。”辛牙觉得曲时儒这反应有些过了,小学时候用新买的小刀削铅笔削掉了大拇指上的一小块皮, 伤口比这还深也屁事没有。
卓琢很快拿来了棉花签和创可贴, 把辛牙受了伤的手指包裹的严严实实, 辛牙哭笑不得的举着手指反复翻看,这搞得太夸张了。
“小伤口也别轻视, 感染发炎, 手指都能给你废了。”卓琢笑说。
“会吗, 这种小伤,不会的吧。”辛牙不信。
卓琢挑眉, “不信你大可试一试。”
“那就不用了。”
庄园外的那片果园物种丰富,常见的枇杷和桃子,葡萄还有柚子和橘子,另外还有猕猴桃和几棵看起来刚种下没多久的桂圆和李子。
王哥夫妇还说这名香山上还有很多野生的水果,不过很少人去摘,往更高的山上那条路比较危险, 大部分人都是住在山脚或是半山腰上。
卓琢和辛牙商量着先去摘点水果,当然不是白摘,不同的水果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称斤,不过多少还是比市面上卖的价格贵一些,毕竟是新鲜采摘的。
这个时候果园里还有枇杷和樱桃,掉地上的不少,王哥说掉地上的没烂的可以直接吃。
辛牙捡了两个黄透的枇杷,枝头看起来还算新鲜,应该刚掉地上没多久,撕了皮一股果香味,个头很大,一口下去汁多肉满很甜。
连着捡了俩,卓琢见他馋的不行,提醒他多摘点树上新鲜的,这边曲时儒提着篮子却有些无从下手,看辛牙怎么摘,依样画葫芦,没一会儿篮子满了。
吃了几个地上的枇杷,手上黏糊糊的难受,又没带纸,辛牙低着脑袋弄手指,没留意撞到了走在前头的曲时儒,手往他背上一拍,白色的衣服上留下几道痕迹,辛牙赶紧做贼般收回手。
曲时儒回头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臂弯的篮子,伸手拿过,辛牙愣了下,以为他是要和自己交换着提,也是,像曲时儒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应该没怎么做过这种活吧,满满一篮子的枇杷,肯定很重,拎的太累了。
辛牙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想去提曲时儒那个篮子,对方却满脸莫名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是交换拿吗?”他不解的问。
“没有,我来拿,你…跟紧我。”曲时儒扫过他半露的锁骨,别扭的挪开眼。
原来是这意思,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辛牙哂笑着跟在他身后点点头,“好。”
一旁边走边摘枇杷的卓琢冲他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抬眼便搭上了曲时儒递过来的视线,卓琢莞尔,用眼神给他打气加油,看的曲时儒心下微沉,眼底不悦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