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欺人在先,系统扼腕。
叶潜微微笑起来,不顾他的无理取闹,说道:“好,谢谢。”
相安无事地待了一个时辰,听他念完几本书,楚辞忽然说道:“你之前说,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叶潜“嗯”了一声。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脸红。”
鲛人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
叶潜:“……这个不算。”
“我非要知道。”楚辞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只能去问别人了。”
鲛人能问什么别人。
叶潜只好回道:“因为……你好看。”
深夜时分,叶蕴起来小解,看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哥哥,你怎么还在练字?”
他天天练字都不嫌累吗?
叶潜看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写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经文:“你怎么过来了?”
“我起来嘘嘘,看到灯还亮着,就过来了。”叶蕴走到他身旁,看到那些冗长的经文,顿时皱起眉:“你怎么又在抄清静经,你都抄了一百遍了!”
叶潜忍无可忍地捂住他的嘴:“闭嘴,不要说话。”
叶蕴:“?”
作者有话要说:莫要殃及无辜,有火对准正主发(。
明天入v惹,希望大噶支持一下这个可怜的小作者1551,然后因为这篇拖得比较长,会倒v几章,看过的小伙伴可以不用买_(:з)∠)_
第31章 倾国倾城
叶蕴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觉得, 他兄长近来是越发奇怪了, 不仅开始反复抄写那些枯燥无味的经文、一写就是大半夜, 连练剑都不专心了, 监教他们习武的师父说,他这是心存杂念。
存什么杂念?
国泰民安,父亲镇守边关无人敢犯, 分明一切都是再好不过的气象。
他虽然机灵聪颖,但也只有六岁, 实在琢磨不透那些大人的弯弯绕绕。
叶蕴绞尽脑汁,从自己平常听到的那些八卦里寻找到和兄长有关的话, 似乎都是在关心兄长会看上谁家的千金, 什么时候成亲。
难不成兄长是想成亲了?
叶蕴想到这里,张口就问:“哥哥,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啪嗒”,叶潜手里的毛笔掉落在纸页上,浸染出一大片墨迹。
写到一半的经文直接废了。
他低垂着眼, 捡起骨碌碌滚到一边的笔, 不轻不重地说道:“不要胡说八道。”
叶蕴呆呆地看着他。
他兄长是京城有名的清风朗月的贵公子,那些媒婆最常用“君子端方、芝兰玉树”来形容他,想嫁给他的姑娘更是从将军府大门一直排到长安大街,只是他始终没有心有所属的迹象,别人提起来,也都是一笑置之。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兄长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他的侧脸匿在灯火不及的阴影里, 似乎藏了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兄长?”
叶蕴谨慎地喊了一声。
叶潜平静地把毛笔搁在架上,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叶蕴懵懵懂懂地应道:“哦……”
“你说,我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叶蕴数着短短的手指,把这些时日来的异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给鲛人听,为什么只说给鲛人听呢,因为他觉得,说给其他小伙伴听也没有用,他们听不懂。
鲛人不同,鲛人可是他的知心密友。
楚辞笑盈盈地听着,对他的疑问不做任何回答。
叶蕴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说完就开心了,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又想往鲛人的水池里跳,被鲛人一尾巴拍回了岸。
“天热!我想游泳!”叶蕴跳着脚抗议:“这个池子凉快,也让我下去玩玩嘛!”
楚辞懒散地回道:“不行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叶蕴气鼓鼓地追问:“到底要怎样才行?”
“你哥哥就行。”楚辞眨了一下眼睛。
叶蕴气结:“讨厌。”
天越来越热,暑气蒸腾,空气干燥得仿佛点一下火就能引燃万物。
这样热的时候,只有知了坚定地藏在树叶下,持续不断地发出长长的、刺耳的尖叫。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概被晒得蔫蔫,就连围绕在水边的一圈假山石,也被晒到滚烫,完全可以用来焖熟鸟蛋。
楚辞懒洋洋地等着叶潜过来,不知为何,他今天来得格外迟。
等到他出现时,太阳都落了大半。
他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身上沾染着一点陌生的脂粉香气,仔细观察,能看见他神色里还有些未褪尽的薄怒。
这真算是稀奇了,要知道,无论楚辞怎么折腾他,哪怕有一些已经过了线,他也不曾有过一分生气的时候。
不是因为皇帝的旨意,一个人有没有生气,是否故意掩饰,在鲛人面前是掩藏不住的,这也算是鲛人的种族天赋。
楚辞看着叶潜习以为常地坐在池边,摊开书页,笑着问:“今天你要教我什么呢,小夫子?”
自从叶潜总是带着书来教他人世的道理,楚辞索性称呼他为“小夫子”,揶揄意味过多,再由他缠绵的语调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他第一次这么叫他时,叶潜手一抖,直直把书落进水里。
捞出来之后,他想起来,那书还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下差不多算是毁了。
叶潜发现拒绝无用后,也就学会了当做没听见。
但要是真的没听见就好了,省得他不管听多少次,耳根都会浮上一点薄薄的红。
他轻轻呼吸,将摊开的纸页给楚辞看:“诗经。”
楚辞看着那风骨俊秀的字,“是你抄写的吗?”
叶潜应道:“是的。”
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的意外,不管他要给楚辞看什么,都会先自己抄写一遍,沾水也不可惜。
“字不错,”楚辞笑着瞥他一眼:“字如其人。”
叶潜错开他的目光,“你又取笑我。”
和鲛人相处不久,他已然了解他的脾性,这是个说句话有一分不慎、都能被他抓来调戏的主,轻易惹不得,不轻易也惹不得。
“实话,不是取笑。”楚辞弯起眼睛:“但我今天不想看书了,我想玩。”
“你想玩什么?”
叶潜心平气和地合上书,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态度,任劳任怨。
可惜了,楚辞不是君子。
“你今天去哪里了,我也要去。”楚辞无害地说:“你身上沾着的是什么味,挺好闻的。”
他佯装自己是深海里出来对凡尘俗世一无所知的鲛人,装得能以假乱真,许多时候,叶潜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的。
但听到他这句话,叶潜还是微妙地僵硬了一下。
“你不能去,”他斟酌着形容:“那地方太乱了,不适合你。”
鲛人无谓地一偏头,那双仿佛浸着水色的眼盈盈望过来,让人心慌意乱,偏偏自己又毫不在意:“乱?有多乱?”
“一片狼藉。”
楚辞停了几秒,换了委屈的语气:“可是我被你们人类关了好久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也不行吗?”
叶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困住鲛人的院子。
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硬要说的话,也只有那一池荷花开得热烈,勉强算是添了几分颜色。
可是那点颜色在鲛人面前,又变得不值一提。
但他是皇帝藏在这里的,人世里,但凡和皇帝有关,那就变成了无法撼动的铁律,他作为臣子,只能听于皇帝的命令。
“我不能带你出去,”叶潜平静地说:“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在将军府里转一转。”
“好啊。”楚辞笑着,忽然伸出手臂,把没有防备的叶潜拉进水里,心情愉悦地看着他迅速变成一只落汤鸡:“不过转之前,你先洗个澡吧,你身上的香气闻久了,让我有点头晕。”
“……”
叶潜浮出水面,擦了一把脸,神色倒是如常,似乎对他的举动早有预料。
他冷静地踏回池边,说道:“现在太迟了,我明天早上过来。”
楚辞笑道:“没问题。”
[人类就是单纯,]系统指指点点:[就这么轻易上当了。]
能让叶潜沾上脂粉香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楚辞说去,被拒绝是必然的,但其实他对那地方不感兴趣,他就是想让叶潜答应带他出去转转。
放在平时,这个克制守礼的任务目标是不会答应的,谁让他还有一层皇帝光环。
[不然呢,]楚辞漫不经心地笑:[他总不能一直拒绝我吧,不然我也太可怜了,只能被人关在笼子里。]
叶潜换上一身浅蓝的外衣,对管家打了声招呼,让他明天把所有人都带出去玩,要么就让他们回家休息,总之不要留在府里。
管家了悟地点点头,一脸背负重任的表情出去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要来将军府玩,胆子这么小。
他知道府里藏着一条美貌的鲛人,但他绝不敢想,他家的少爷会和皇帝的人有什么牵扯,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然而,他最不敢想的,偏偏就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