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 (丨林暮烟丨)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丨林暮烟丨
- 入库:04.10
正出神时,季青临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便见石不语正站在他身侧,抬手冲他打了个几个手势。
解无移在旁道:“他说‘他解脱了’。”
季青临这才明白石不语竟是在宽慰自己,浅浅弯起嘴角点头道:“我明白。”
等乌兰达处理完袭英的事时已接近正午,几人正准备先去吃饭,却见几辆马车从进村的峡谷中驶来。
那峡谷便是之前解无移和季青临来时被士兵拦下的那条路,所以能从那处过来的必然不是寻常百姓。
车到近处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了几名兵士,乌兰达一看才想起这是先前派去将南山黑袍人尸体送往榆州的那批人。
兵士们走上前来,先是对乌兰达行了礼,而后领头那人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番,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来,说是济元堂堂主让他带回的书信。
乌兰达接过信封,对他们道:“这些天车马劳顿,都先下去歇息吧。”
众兵士抱拳称是后转身离去。
乌兰达拆开信封将信取出,快速地大致看了一遍后,眼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他转身将信递给解无移道:“先尊,池若谷说他有要事相商,但兹事体大不便令人转述,望你们能尽快赶去榆州。”
解无移接过来看了看,而后折起信纸道:“也好,我们在此于此事也无助益。”
说完,他又转头对乌兰达嘱咐道:“你留在此处守好龙血树,按原计划将龙血竭分发下去,另外,继续联系伏丘,尽快让他过来一趟。”
“好。”乌兰达点头道。
一切安排好后,他们也未再耽搁,简单吃了几口午饭,之后除了乌兰达以外的四人便坐上了前往榆州的马车。
从大銮舆图上看,榆州距离芪地并不算太远,但他们乃是从芪南出发,而榆州则在芪地以北,如此一来,他们便须穿过整个芪地,少说也是数日的车程。
为了节省时间加快速度,车夫和马匹每到一处驿站便是一换,而季青临几人一路上就几乎没有下过车。
吃喝一概从简,困了便靠在车中囫囵眯一觉,醒了便看看窗外景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倒也不算太过难熬。
可银锣毕竟是个姑娘家,在车中潦草睡了几晚后只觉浑身酸痛,眼看又到了神困体乏的后半夜,她终于是忍不住撩开车帘幽怨道:“还有多远?”
车夫拉着缰绳笑道:“姑娘莫急,前头就是榆州城外小榆林,穿过那林子就到了。”
银锣放下车帘长舒了口气,拍着自己的后腰感慨道:“可算是要到了,再在这车里睡下去,我这老腰都要断了。”
季青临倒是没觉得辛苦,许是因为看什么都新奇,他这几日来既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甚至连饿的感觉都没有,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力充沛。
他看着银锣笑道:“等会到了榆州,你让池若谷给你配些补药好好补补。”
“不不不,”银锣颓废摆手道,“现在能滋补我的只有床,只——有——床。”
她话音刚落,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啼,几人一听便知这是白毛的叫声,解无移掀开车帘往前看去,季青临和银锣则一左一右地从车窗探出了脑袋。
只见白毛不知何时已经超出马车老远,此时正如一道闪电般从前方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向马车飞来,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紧急情况。
而就在此时,远处小榆林中突然有一束紫光蹿起直冲而上,接着便在白毛身后的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明亮的紫色烟花。
那烟花稍纵即逝,可巨大的爆炸声响却将拉车的马惊得原地扬蹄长嘶了一声,连带着马车也一阵剧烈晃动。
银锣一看见那烟花,立即缩回脑袋对解无移喊道:“是池若谷,他出事了!”
第82章 小榆林中激战痕
解无移也顾不上理她, 对车夫道:“去林中,快。”
车夫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听得出事情紧急, 一边猛抽鞭子一边连连喊“驾”, 逼着那马向前冲去。
这马本就受了惊吓, 此时吃痛跑起来更是疯狂, 车厢被它拖得像是要腾空而起,七上八下地颠簸乱晃。
季青临的身子随着车身剧烈地摇晃着, 心中却异常清醒。
方才看到那烟花时,季青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而从银锣和解无移的反应来看,那应该不单纯只是烟花,而是一种信号。
他突然想起初到芪南那夜解无移出屋给银锣“传讯”时, 他似乎也曾听到这样的一声爆破声响。
现在看来,这烟花或许就是他们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
车冲进小榆林后, 解无移立即让车夫将马勒停,这林中只有一条通往渝州的车行之路,可那烟花升起之处明显不在路旁,他们只得下车换成步行, 往烟花升起的方向寻去。
这片榆林的中的树木枝叶十分繁茂, 但树与树之间距离颇远,因此树冠也并未相互交错,月光洒下时未经多少遮掩,倒是给季青临几人的前行提供了足够的光亮。
入林没多久, 他们便已隐约嗅到了一阵又一阵血腥和腐臭, 紧接着便发现了横七竖八倒在林间的十几具尸体。
此时已是深夜,尸体的衣服和头发皆是被露水沾湿, 其中大多穿着黑袍,腐臭便是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而剩下几个未着黑袍之人则着装各异,周身满是血污,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所有尸体旁都散落着脱手的刀剑和凌乱的箭矢,显然是两方人马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
解无移几人走过去蹲身探了探他们的颈脉,确定他们皆已身亡后便再未停留,继续往深处行去。
越往深处走,地上出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密集到连落脚都要仔细挑个空处。
季青临的心一点点下沉。
最初看到那十几具尸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十几二十人的交锋,可现在看来,规模竟是远远比他预想的要大出许多。
从尸体的数量来看,黑袍人占据了大半,这似乎能够证明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黑袍人数量更多,而与他们对战的另一方则身手更好。
至于这“另一方”,季青临无法从着装上看出他们的身份,但就在他再一次蹲身探查这些人颈间脉搏时,忽然在其中一人的颈侧发现了一处熟悉的图案。
季青临抬头惊诧道:“惊绝门?”
那图案正是惊绝门暗标,与季青临颈侧的那枚一模一样。
解无移点了点头,他似乎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所以并未觉得意外。
季青临想起在从南山回那村落的车上自己曾担心过池若谷和释酒的安危,而那时银锣曾说不必担心池若谷,因为他身边有高手护着。
现在看来,当时银锣口中的高手大概指的便是惊绝门,可现在他们倒在这里,池若谷又会如何?
季青临刚要开口,一旁的石不语忽然抬手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齐齐停下动作不再说话,周围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在这种寂静中,他们隐约听见了人声,但因距离太远,那声音显得极其微弱,叫人无法听清具体内容,也辨别不出是从何方传来。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他们周围的白毛忽地从树上飞起往一个方向冲去,几人一看便知它定是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立马起身跟着它往那处跑去。
跑出一段后,他们终于隐约在前方空地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袭浅紫色衣衫,背对着他们跪坐在那里,怀中似乎抱着另一个人,口中不断地呼喊着:“霍绝!霍绝!”
季青临很快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池若谷,却不知他口中的“霍绝”又是何人,而当他跑到池若谷身边看清他怀中抱着的那个人时,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季青临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的人。
霍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先前看见那烟花时为何会觉得眼熟。
多年前的某个除夕之夜,他曾被这种形状怪异的烟花吸引到京郊湖畔,而那时在湖畔燃放烟花的人正是霍叔。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霍叔燃放的烟花乃是红色,而池若谷今日放出的这一朵却是紫色。
可是,明明当初霍叔入府时曾说自己独有一姓而未曾取名,为何池若谷会叫他“霍绝”?为何他和池若谷会有同一种烟花?最重要的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霍叔就穿着他在府中惯穿的那套暗红衣衫,身边倒着一只空了的箭筒,左手握着一柄墨色长弓,上身浸透着鲜血,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插得极深,几乎连根没入了他的身体,血液随着心跳一股又一股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仿佛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才肯罢休。
纵使季青临心中有再多困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立即蹲下身握住他的右手急切唤道:“霍叔?霍叔!”
霍叔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虚弱地掀开了眼皮,看清季青临后,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甫一张开嘴,鲜血便从他口中涌出,顺着腮边灌入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