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 (丨林暮烟丨)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丨林暮烟丨
- 入库:04.10
“怎么了?”季青临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更。
第78章 民间暗桩遍地根
解无移摇了摇头, 垂眸静了片刻,重新看向他道:“回去之后,将龙血竭给袭英服下试试。”
季青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左副使给他们的药丸, 说不定正是龙血竭所制。”
对面的乌兰达和银锣仍在分析黑袍人为何忽然大张旗鼓起来, 而后又转而讨论他们为何独独针对乌兰达, 车厢深处一直静静坐着的石不语忽然放下手中的铁棍,双手笔划了一长串手语。
乌兰达看后, 点头笑道:“有道理。”
季青临好奇道:“他说什么?”
银锣道:“他说那些黑袍人都是被左副使临时调用,左副使下达任务和他们实施任务之间有一段时间间隔,而我们几个先前的位置都在移动,如果左副使将我们的位置告诉他们,等他们到地方时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原处, 而只有乌兰达近来一直驻扎在芪地村落之中,是最容易找准的。”
银锣刚说完, 便见石不语再一次打出了一串手语,她一边看一边给季青临翻译道:“还有,乌兰达驻兵在芪南妨碍了他们对那些老人下手,一旦乌兰达遇袭身亡, 驻兵群龙无首, 他们便有机会趁乱继续施展封魂之术,将‘疫病’蔓延。”
季青临略一琢磨,发现石不语的推测甚有逻辑,心中忍不住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赞赏。
他原本还以为这少年只是个醉心于兵器机关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才, 却不料他这一路上虽是显得漫不经心不管不问, 心中却颇有丘壑。
其实细想起来,四季谷这些人无论现在看上去是年长还是年幼, 都不是他们真正的年岁,平凡的躯壳里包裹着一千多年的记忆和阅历,若是真将孩子当孩子看,少年当少年看,怕是往后要大吃一惊的地方还不在少数。
季青临暗自想了片刻,思绪又回到石不语那番推测之上,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忙道:“如果真如石不语所说,他们对固定待在一处的人更容易下手,那宫里的释酒和榆州的池若谷岂不危险?”
不料,银锣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公子你就别瞎操心了,池若谷身边有高手护着,出不了岔子。至于宫里那位就更不用担心了,深宫高墙层层守卫,恐怕是整个大銮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也不见得吧?”季青临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听释酒说,民间有个叫‘惊绝门’的杀手组织入宫如入自家后花园,就连身边高手如云的皇帝都能被他们轻易接近,更何况释酒那连个守卫都没有的通天殿?”
季青临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脖子,提及惊绝门,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自己颈侧的暗标,那暗标原本就摸不出个凹凸来,此时摸上去平滑一片,也不知还在不在。
摸着摸着,他心中猛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欸,你们说这黑袍人会不会就是那什么惊绝门?”
惊绝门是杀手组织,黑袍人做的也是偷袭暗杀的勾当,惊绝门神秘莫测,黑袍人也是诡异至极,这么一想,季青临觉得这两帮人当真极为类似。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整个车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乌兰达和银锣默默对视了一眼,表情皆是十分怪异,像是尴尬又像是心虚,就连一旁的石不语也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歪着脑袋看向季青临眨了眨眼,很疑惑似的打出了一串手语来。
季青临茫然问道:“他说什么?”
乌兰达刮了刮鼻尖,清了清嗓子道:“咳,没什么,他说你……想太多了。”
季青临自是狐疑,看向石不语求证,便见他撇了撇嘴别过头去,显然是嫌乌兰达翻译得牛头不对马嘴。
季青临有些急了,蹙眉道:“有什么话你们倒是直说啊,都这副表情是何意思?”
他的目光在三人面上逡巡一番,最后转头看向了身旁坐着的解无移。
解无移面上倒是无甚异常,见他看来便如实答道:“不是。”
“他们不是惊绝门?”季青临不死心道。
解无移点了点头,季青临刚想问他为何如此笃定,便听他再次开口道:“惊绝门是自己人。”
“自己人!?”季青临着实被这答案惊了一惊。
解无移颔首道:“惊绝门受命于四季谷,是四季谷在民间的暗桩。”
季青临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思绪也变得纷杂混乱起来,他仔细回想着当初释酒所说的有关惊绝门的一切,口中喃喃道:“释酒是四季谷的,惊绝门也是四季谷的,释酒以神使的名义护佑皇室,惊绝门却三番五次对皇室下手……”
他皱了皱眉,莫名其妙道:“护皇室的也是你们,动皇室的也是你们,那你们这不是在窝里斗?”
此时见解无移已是道出实情,乌兰达和银锣也不再试图回避,乌兰达笑道:“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皇室绵延亦是如此。龙椅那东西,坐得久了要么容易让人生出些天下无敌的念头来杀伐无道,要么便将人养得只知安逸享乐而不思泽被苍生。所以,总要有人时不时敲敲山震震虎,才可令他们时刻警醒,不至为所欲为。惊绝门除昏暴,而释酒则辅明主,这才保得大銮延续千年。”
乌兰达所说的道理,季青临虽没有过深刻体会但也大体能够理解,他只是没有想到这表面上看似处于对立面的两派角色竟是同根同源,不免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到了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解无移对惊绝门那般了解,为何当初解无移知道仅凭一个暗标便能使皇上不敢动他分毫。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银锣,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也肯定认识惊绝门的暗标了?”
银锣被他问得一懵,茫然地点了点头道:“认识啊。”
季青临眯眼道:“那为何当夜我回兰泽殿让你替我看看颈侧有何异常时,你却告诉我那只是个图案?”
银锣一怔,随即心虚地挪开眼转了转眼珠嘀咕道:“我又没说谎,那暗标本就是个图案嘛。”
季青临当然也不是真的怪她,他知道那个时候银锣尚未得到解无移的授意,自然不会随意将涉及四季谷的隐秘透露给他。
他笑瞪银锣一眼,明知她在强词夺理却也没再戳穿,谁知他不打算纠缠,银锣却是倒打一耙道:“再说了,后来我不是带你去找了释酒?他反正什么都敢说,让他告诉你不也是一样的?”
这话虽像是在找借口,季青临却是从中听出了些许门道来——有些话银锣在未经解无移授意前未必敢说,而释酒却无所顾忌。
不得不说,在季青临目前见过的四季谷几人中,释酒是最为爽快的一个。
当日通天台不过初见,他却已是将那些银锣不知能不能说的“隐秘”轻易地告诉了季青临,仿佛对他来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只要季青临敢问,他便敢答。
季青临不知确切原因,但若让他去猜,他会猜测或许释酒在四季谷中的“地位”与旁人不尽相同,这种“地位”说的不是身份高低,而是他与四季谷之间的渊源。
从钟藏蝉的那段记忆来看,释酒是水镜神尊和解无移救下的第一个人,所以如若论资排辈,那他便应当是四季谷九人中当之无愧的首席。
更重要的是,其余八人皆需借鱼尾来储存记忆,而释酒却是因无爱无恨而记忆长存,这样想来,他或许也是九人中唯一一个与四季谷之间没有依附关系的人。
马车平稳而行,几人回到那处村落时已是深夜,除了巡夜的守军外大多人都早已睡下。
乌兰达为几人分别安排了住处,而后连夜调了一批兵士赶往南山,命他们分出几人将山腰黑袍人尸体送往榆州苓芳园,剩下的一半驻扎于山下负责往山上运送补给,另一半则与山上那十余人一起在龙血树周围驻扎守卫。
为防黑袍人对龙血树下手,乌兰达将拔针制服黑袍人的办法告诉了他们。
兵士们显然对这奇异的杀敌方式闻所未闻,但既然是大将军传授,他们也不敢有疑,将此法牢牢记住,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完这一切后,乌兰达跟着解无移和季青临到了给袭英安排的那间竹楼。
季青临也不多话,从包裹中掰出了一块龙血竭递给袭英,直言道:“我们怀疑左副使曾给你的药便是以此物所制,你若是愿意,可以一试。”
袭英伸手将那块龙血竭接过,捧在手里细细看了看。
他早已没有了嗅觉,自然也无法通过气味去分辨此物与那药物是否相同,但他也几乎没怎么犹豫,抬手便将它整块放进了嘴里。
季青临惊讶于他的果断,但也很快便理解了这种果断。
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腐坏,而任务失败也使他再无从左副使那里得到药的可能,此时与其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倒不如痛快一些,死马当作活马医。
龙血竭即便能够抑制腐烂,也并非一时半刻能够见到效果,所以三人见他服下后也未再多待,出门回到了季青临与解无移昨夜暂住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