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 (丨林暮烟丨)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丨林暮烟丨
- 入库:04.10
再往后,事情变得更加离奇。
季青临两岁时便可执笔写字,到了两岁半,竟就自己作出诗来。
诗文一首接一首从季府中流出,不久之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季家这位小公子的传说,这“神童”的名号,竟是比他的本名更为响亮。
……
这一日,季府房中。
“公子公子!又卖出去了!”
银锣一肘“哐”地撞开房门,喜笑颜开地拎着个沉重的布袋到案几边坐下,拼命晃着季青临的胳膊喊道。
季青临本伏在案上昏昏欲睡,被银锣这掷地有声的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迷迷糊糊还觉得房顶都被她的脚步声震得掉下了簌簌的灰来。
银锣见他双目呆滞,迷离异常,凑近他耳边拖长声音大吼道:“公——子!你听见我说话没——!”
“嘘——”
季青临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吓唬她道:“喊什么喊,一会儿被爹听见了,把钱都给你没收了去,让你再得意忘形!”
“哦!”银锣赶忙捂住嘴,眨了眨眼,过了片刻又笑眯眯地放下手,扯开那布袋子低声道,“不喊不喊了,公子你快看。”
季青临低头扫了一眼,那布袋里全是金锭子,满满当当的泛着金光,好生刺眼。
季青临无所谓地笑了笑,点头挥了挥手:“行了,你自己多留几个,其余的给他们拿去分了吧。”
银锣一张脸笑开了花,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咧嘴不住点头:“知道啦,我先替他们谢谢公子!”
说完,便把那口袋重新系好,抱在怀里起身雀跃而出。
看着银锣远去的背影,季青临伸手揉了揉眼角,已是睡意全无,索性撑起脑袋,百无聊赖地咬着笔杆,胡乱回忆了起来。
三年前。
季青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在这样的混沌之中,除了意识,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动用的东西。
很快,他便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来。
他,似乎已经死了。
第2章 银锣霍叔入季府
他死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地冻天寒,周遭的一切都沉睡在皑皑白雪之中,他也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死,也不记得爹娘是谁,只记得自己住不算漫长的一生都是在雪山之下湖心的一座木屋之中度过。
木屋中的陈设并不算多,几乎称得上简陋,但却遍地都是堆积如山的书卷,而他对整个世间的了解,几乎都来自那些书卷中的只言片语。
那一生,他似乎没有见过任何人。
那一生,寂寞且短暂。
在混沌之中忆起生前,并未让季青临觉得安心,反倒让他更加疑惑:既然自己已经死了,那么身处的这片黑暗又是何处?这样的混沌,何时才是尽头?
虽有疑问,他却无法做出任何挣扎,只能沉寂在这片黑暗之中,不见日月,不觉晨昏。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情况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感觉到了温暖,是一种周身被包裹住的温暖。同时,他还感受到了一丝又一丝震动,那震动十分强烈,又十分稳定。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躯体的感知越来越真实,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蜷缩着,但却已经可以伸手触碰周遭的物体。
他用力推了推,发现自己被紧紧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而他刚刚推完这一下,就感受到他所处的这个空间蓦地一阵颤抖。
季青临不知这是何故,只能不断的尝试着这蚍蜉撼树般的举动,试图多使出些力气来,看看自己是否能从此处挣脱。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并在感到累时停下来回忆一番自己是否在从前的那些书籍中看见过类似的境地,却依然一无所获。
终于有一天,他感受到了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发生了不同于往日的变化,随着震动的加剧,那些包裹住他的温暖液体一点点流失,他顺着液体的方向被挤进了一个狭小的通道中。
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挤得散架,才终于发现自己周围已经不再是一片黑暗,朦胧中他看见了少许微光,努力张开眼看了许久,他才意识到这微弱的光亮来自何处。
这是烛光。
季青临看清自己身处何处后才顿时恍然,原来一直他身处的那片黑暗是他人的腹中,如今的他,是一个婴儿!
季青临出生了。
他十分讶异,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他连忙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就在刚刚偏过脑袋时,便看见了一张苍老的脸。
季青临愣了一下,这是一张女人的脸,难道这就是将自己带到这世上的母亲?
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老妪喜笑颜开地对着另一个方向的人道贺,而所说出的话也证明了她的身份,这老妪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前世书中看见过的那种,四处帮人接生的稳婆。
稳婆道贺毕,低头看向季青临,晃了晃他的身子,见他睁着双眼一声不吭,像是十分担心似的皱了皱眉,而后抬起手来像是要打他。
季青临不明所以,却又苦于没长牙说话含糊,便瞪眼冲她做了个鬼脸,吓得她顿时大惊失色。
季青临觉得很是好笑,便咬着手指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倒让稳婆更加惊恐,匆匆将他洗净裹了,就塞进奶娘怀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接下来,季青临终于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母亲。
那是一个样貌姣好的中年女子,面色因生产的疼痛而有些苍白,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看上去煞为憔悴。
那女子将他抱在怀中,低头凝望着他,欣喜地笑着,浅浅梨涡,眸中像是揉进了细碎的星影一般,温柔而恬静。
他从未被人这样看过,一时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回应,只好悄悄闭了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过了几天,季青临听见有人谈论要给他取名,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位被周围人称作“老爷”的男子,知道他大概便是自己的父亲了。
季老爷对着他叫出了一个让他十分没有好感的名字,他还未长牙说话含糊,只好摇了摇头。
季老爷似乎有些吃惊,随即伸出食指拨弄着他的脸颊,笑问他:“我儿摇头,是否不喜这个名字?”
季青临赶忙点了点头。
季老爷稍稍一愣,于是又问他:“那待我儿长大后,自己取一个可好?”
这当然好,简直不能再好了,季青临满意地眯眼笑了起来。
三年匆匆而过,在这三年中,季青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那是前世不曾体会过的,为人间烟火所围绕的气息。
也是在这三年中,他从别人口中试探得知,原来并不是每一个人出生时都带着前世记忆的,唯有他,竟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季青临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记得前世,他知道即便是说出来也未必能有人信,况且前世那样的枯燥乏味,也实在算不得一段值得回味探寻的过往。
很快,季青临像寻常孩子一般长出了几颗乳牙,便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于是他便用那含糊不清的吐字告诉父亲,自己取的名字叫做“青临”。
因季青临说话比别的孩子早上不少,季老爷眉开眼笑地应允道:“好好好,我儿从今日起,就叫季青临罢。”
这“青临”二字是他在前世的书中所见,虽是记不清书名为何,却对这二字甚为偏爱。
季青临知道,季老爷给他加上的这个“季”字便是书中所说的“姓”,寻常孩子出生时,名前都会加上这么一个与父亲相同的字来,用以区别门户。
季青临点头一笑,便坦然接受了这个“季”字,毕竟这对夫妻给了他新生,给了他衣食住所,如今只不过在他的名字前多加一个字,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季青临一岁时,季老爷从外带回一个年幼的孤儿,做了季青临的贴身丫鬟,那便是银锣。
银锣来时也只有五岁,虎头虎脑,胖乎乎的脸像个小包子。
季青临本想给她起名“银铃”,可她却很是嫌弃,说这名字听上去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还说即便是要以乐器为名,也得是惊天动地的那种,是故,银铃变成了银锣。
待到了两岁时,季青临已经可以执笔,闲来无事便在纸上随意书写一些句子,有的是在前世书中所见,有的是自己肆意胡诌,读上去也算是朗朗上口。
这些本算不得佳作,但因出自一个三岁小儿之手,加之季青临从出生时起就有了所谓“神童”的名声在外,每每写出几句来,总会被府中众人争相传阅。
某次,银锣一手拿着葱油饼,一手拿着一纸诗文摇头叹息道:“唉……可惜啊可惜。”
季青临疑惑:“何事可惜?”
银锣咽下口中的饼子,抖了抖手中的纸道:“你说你写出这么些好东西,怎的就一直只能在府中传阅?若是能标个价钱出府卖了,换来真金白银该有多好?”
季青临前世对金钱并无概念,看着银锣那摇头叹息的模样,随口问道:“真金白银很有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