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燃拍他:“……你能不能安静点。”
服务员走过来放下热水壶,徐青燃还在等周睚回答。
周睚靠里面坐, 外面堵着陆晨,他做手势示意陆晨让他出去,“不用,我跟龙狮去买吧,你不知道我想喝什么,怕你瞎买。”
徐青燃僵在原地。
“人都走了,你杵那干什么呢?”陆晨笑着问。
绵羊喊:“坐吧坐吧别挡着后面女生了。”
这家烧烤店好评高,人多,来往很多是三中和七中的学生,从徐青燃后面绕出来的这群女生认出徐青燃,捂着嘴嘻嘻哈哈地笑。
陆晨伸手拽他。
绵羊拿笔写菜单,不知道是临近考试压力大还是怎么地,他胃口比平时大了两倍:“疙瘩汤总不能少,他们家疙瘩汤碗大管饱,烤翅十串不够吧?”
绵羊就自问自答:“那再加十串。”
陆晨等徐青燃坐下,起身换到徐青燃边上坐:“你和周睚什么情况?”
徐青燃皱着眉:“不知道他,发神经。”
“那就是有情况。”陆晨问,“其实他刚来那时候我就想问了,没来得及,我怎么老觉得你老早八百年就偷偷认识他的样子,你们以前有过节?”
“……没有,不是,为什么非是得有过节?”徐青燃手肘撑着桌子,手腕搭在后脑勺上,脑袋垂下去,非常不爽地问:“我也老早就想问,为什么你们非得觉得他跟我有仇,就算是有过交集,为什么不能是别的。”
“别的?见面就打架还能有别的?”
“……”
徐青燃无语,陆晨在旁边一直乐。
过了一会,陆晨薅他后颈:“你刚刚肯定说什么了,周睚不是无缘无故生气的人。”
徐青燃转过头:“哦,那我是呗。”
陆晨:“……不是,你不是,你肯定不是。”
徐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呈辐射性针对,带刺,不过撑不住多久,绵羊把单写完时候他就没事了,他自己心里门儿清这事跟别人没关系,他也没法解释,别人又不知道周老师喜欢喝咖啡,他都主动讨好了,谁要周睚阴阳怪气的,他就生气怎么了,周睚这么骗他,他也没怎么啊。
陆晨跟前台讨了颗巧克力:“巧克力要不要?”
绵羊嫌弃:“女生才喜……给燃哥吧。”
燃哥在擦餐具。
陆晨掰开巧克力喂他,正好从上至下的角度看徐青燃,徐青燃睫毛特长,长得又帅,锋芒披露但不伤人那种帅,所以徐皇上到哪都备受宠爱。
“啊。”陆晨张口。
徐青燃跟着张口:“啊。”
徐青燃是提取性记忆力,只要他想,他能把每个朋友生日记住,相对的,零零散散的事每次都会重新问一遍,他含着半块巧克力头也不抬地问:“这里WIFI密码是什么?”
陆晨报出一串数,然后说:“就八个数你都不肯记。”
烧烤店直走不远处有家水吧,周睚站在边上等龙狮拿饮料。
徐青燃不在,龙狮跟他就算不上太熟,指着一排饮料不自觉客气了几分:“甜的咸的苦的都在这边了,你要啤酒也可以,在旁边冰柜。”
周睚拿了支瓶装苹果醋。
跟徐青燃混一块的这群小子花钱都大手大脚,五个人吃饭,饮料买了十多罐,什么口味都能挑不用多跑一趟。
周睚心说早知道把龙狮一块扔里面,一边抽出苹果醋放龙狮手上,拎着饮料往回走。
龙狮从后面看,周睚单手拎购物袋,另一只手掏手机看,肩膀一点不歪,像拿尺子丈量过。
他追上去:“学神,有个事一直想问你。”
周睚:“什么?”
龙狮:“你在三中玩的那些事真的假的?”
“我玩的那些事。”周睚把这句话嚼一遍,挑起一边眉:“什么意思?”
龙狮看了看两边没有学生,压低声音:“啊,就那个啊,嗯,跟我们燃哥有点像,就那个,你懂的。”
周睚:?
还跟燃哥扯上了?
龙狮:“就是三中学生排号跟你约会那个啊!听说一个星期三个,半个小时一位,男女不限……”
排号?
约会?
一个星期三个?
还半个小时?
男女不限?
周睚停下,用一种极其难以言喻的表情看龙狮。
龙狮:“其,其实我就是想说,虽然燃哥长得帅,但是他不喜欢男的……”
周睚打断他:“你跟多少人说过这个?”
“什么,”龙狮说,“大家都知道吧。”
“燃哥信这个?”
“……哦,好像不信。”
周睚点头:“假的。”
龙狮:“我操?”
那么牛逼的事居然是假的?
“你怎么不干脆问我是不是下海挂牌?”周睚比他更想骂人。
三中学生会有个机制,每届学生会主席相当于半个兼职心理教师,有些学生咨询就喜欢找同龄学生不找老师,所以经常找学生会主席聊天,聊一次往募资箱捐五角钱。
到周睚这,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于是把上限往下降成三个人。
跟饥饿营销一个道理,论坛里有人自发组织每个星期排三个人。
最开始搞的形式就是摇号,摇到再竞拍,五百块钱一次。周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有几个阔绰的女生没排上号,上来就往募资箱猛塞钱。
三中论坛因为这个被人为封闭一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传到七中这边的谣言都是高一新生结合各种杂碎信息拼出来的。
龙狮知道一半一半,没敢问,忽然听到周睚问:“什么叫跟你们燃哥有点像?”
就在这时,他们一脚踏进烧烤店范畴,店员往他们桌上放菜,绵羊半只脚站在椅子上挥手。
背对着他们两,陆晨双手捧着徐青燃的脸一直往前凑。
“妈的。”
旁边一阵风卷过去,龙狮揉揉耳朵有点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是从周睚嘴里跑出来的。
“张大点,我看不清。”陆晨眯着眼找徐青燃那颗有点疼的蛀牙:“右边,最里面那颗大牙,我看见了,嘶,你最近吃了多少糖?等等,我感觉你这个牙齿的数量不太对,我数一数你有几颗牙。”
“……滚。”徐青燃推开他,说,“我操,真的疼。”
“你轻点呗。”陆晨说。
刚说完听见绵羊喊了一声“睚哥”,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吓了一跳,徐青燃瞬间拉脸,陆晨扛着一后背竖起的汗毛跑回对面。
周睚皱眉:“你牙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徐青燃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蛀牙,看什么看?”
底气就不是很足。
“凶什么?”周睚说。
徐青燃:“……没凶你。”
陆晨看着一身煞气的周睚,迅速抓了跟鸡翅塞碗里,若无其事地吃。
他怀疑刚刚如果他刚刚跑得慢一点,周睚没准就把他给扔出去了。
龙狮后到,嚷:“垃圾陆你又不等老子!”
陆晨:“文明点。”
徐青燃才看到那瓶苹果醋。
烧烤和苹果醋。
“蛀哪了?”旁边传来周睚的声音。
徐青燃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周睚在问,“靠里面的一颗大牙。”
周睚:“疼?”
徐青燃:“还好,有点酸。”
周睚把徐青燃的可乐换成茶:“少吃点巧克力。”
徐青燃怀疑这人是不是钻他嘴里看了,巧克力包装纸都给收走了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吃了巧克力。
他其实还想继续生一会儿气,但气不起来,一想到旁边这是周老师他就更气不起来,他两模范夫夫那么多年没谁横过脸,这穿一遭全变样了,周老师不像周老师,徐总不像徐总,以后怎么相处都是问题。
没骨气。
还说要在周睚面前重新雕刻完美形象。
傻逼。
徐青燃钻牛角尖钻得带劲,越想越委屈,没留声一口变态辣牛肉咬下去。
“徐……”周睚晚了一步,哑然,“……你要不要喝点水。”
徐青燃转头,没反应过来,一桌人抓着杯子看着他。
“干嘛……”话没说完,他面部狠狠一扭:“操!”
“水!”徐青燃喊,“啊啊啊啊啊啊!”
周睚一震,一手挡着耳朵,一手抓瓶冰的塞他手上:“水,水水水!”
几个人站起来摁着才没让徐青燃飞天上去。
徐青燃已经灵魂出窍了!
徐青燃拉盖猛灌,涨红的脸再次一窒:“!”
“操!”
对面三个人全跳起来,四处乱窜。
“谁他妈给他喝醋!”
“谁递的水?”
“我他妈给的是可乐好不好?”
“操!摁住他!”
不知道谁一脚踹倒桌子,鸡飞狗跳,烧烤店平时很吵,但吵成这样的也很少见,瞩目程度感人。
“我没脸再来这里了。”陆晨说。
“我也没脸。”绵羊低头。
徐青燃一手遮脸,走在最后。
夜晚的风一刮,徐青燃掉在地上的脸皮越飞越远。
周睚笑着啧了一声,把这人盖在脸上的手扒开:“不就是泪流满面吗,没什么,我们都知道你是给沙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