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上午过去,人才开始发烧,热得像火炭似的,但不管喝多少水,就是一滴汗不出。
“这么干烧,怕是要烧坏啊。”薛子安也一夜没睡,又忙前忙后招呼左右,现在看二皇子人还没缓过来,不免心里着急。
“太医马上过来,薛统领不如先去休息会。”史莱客在一旁说道。
“不必。”薛子安像丢了魂般,转身坐到床边,换下曲哲额头上的面巾。
前前后后烧了三天三夜,薛子安便在身边陪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烧总算是退了,一双脚恨不得肿成两个大,耳朵、手指也都冻伤了,紫红一片,奇痒难忍。
曲哲还没完全醒,迷迷糊糊睡着,时不时抬起手乱抓。薛子安只能时刻守在身边,看他哪痒,就立刻涂些貂油。
“水…”
薛子安闻声,端过一小碗水,勺子舀着慢慢喂进嘴里。
曲哲最近总会时冷时热,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又如在火上干烤。睡睡醒醒,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感觉好点没?”薛子安看他睁开眼,便轻声问道。
“我这是在哪啊?”
“在你府上,你的房间里。”
曲哲木讷的转过头,定了好一会才看清薛子安的脸,“我以为自己要被冻死了。”
薛子安松了口气,“不会的,有我在。”
“我睡了多久?”
“今天第六天了。”
曲哲挣扎着坐起身,“梦梦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你放心。”
他点点头,呆愣愣看了好一会,觉得自己连脑子都被冻住一般。“抽空安排下人,给李公公送点东西过去。”
不管怎么说,老狐狸还是帮了他,这种人看重小恩惠。尤其他在皇上身边,该打点的,不能忘。
“好。”薛子安应了一声,本想问问他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瞧着人刚醒,不免心疼。
犹豫间,便自然而然变作深情相望。
曲哲被他盯得不自在,嘴角勾了下,居然凑过身,侧头吻在他唇边,“怎么?看我看得吓傻了?”
薛子安下意识要恼,却只皱了下眉,转而无奈叹出口气,“是要被你吓傻了,本以为罚你跪会便算了,哪成想足让你在雪地里跪了五六个时辰。你究竟怎么冲撞到皇上了?”
“大概…就是说了我不喜欢女人,还有说他掩盖真相,再也没什么了。”
薛子安连连摇头,“再有什么,只怕你都回不来。”
“嘶…”曲哲脚上钻心一阵奇痒,他伸手便去挠。
“诶,别动。”薛子安拉开被子,帮他在脚上涂了些药膏,“都冻伤了,最近怕是穿鞋子都难,千万不能乱碰。”
“皇后有旨,宣二皇子进宫,商议明尚公主丧礼一事。”
屋外面小太监喊了一嗓子,估计是因史莱客说二皇子还在昏睡不便起身,这才象征性宣了旨意。
点踩的可真够准,人才醒,那边就找上门了。
“那天晚上皇后也在。”曲哲嘬了下后槽牙,这事还真不好办。
“对了,明尚公主一案已经结了,定为自杀。大逸使团也没说什么,大逸国王据说听到女儿死讯一病不起。现在已经派人来接明尚公主,说是要回国安葬,这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没接走之前,丧礼在我们这边还是要办的,对吗?”
薛子安这些倒是没听说,“毕竟是公主,总不能冷冷清清放在那吧。守灵的、念经的、吊唁的,估计都会少。”
曲哲觉得自己这把绝对躲不开了,能跟明尚扯上关系的,现在看来只有他一个人。
史莱客推门走进来,见二皇子终于转醒,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殿下,身体感觉怎么样?”
曲哲空攥了几下拳,手指头都是木的,“就总感觉冷风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哪哪都不舒服。”
“皇上这次确实罚的重了些。”史莱客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薛子安,“殿下一定要引以为戒才好,要不受苦的是自己。”
薛子安如芒在背,史先生的话不错,这一切全都罚在二皇子身上。
曲哲抬头瞧见他的窘迫,便抬起手勾住薛子安手指,柔声细语问道,“想什么呢?”
薛子安抽回手,略带埋怨的对他皱了皱眉。
曲哲会意,这是又在告诉他,注意分寸。
史莱客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没个屁响,谋士当到这份上,多少有些失败啊。
“对了莱客兄,刚刚皇后还带什么话来了吗?”
“别的也没说,就说公主将于明日停灵清禄寺,若殿下身子好了,就尽早到宫里找皇后商议丧礼之事,还刻意说是皇上嘱咐。”
曲哲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若再来问,就说我还没醒,明日再去。”
“你脚这个样子,怎么去啊。”薛子安看看曲哲肿成猪蹄的脚,“还痒吗?”
曲哲眼珠一转,“明天我就光着脚去找皇后。”
“你快别胡闹了。”
这话他就说说过嘴瘾,第二天清早,天刚亮,皇后便又派小太监来催二皇子入宫。
三番两次,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曲哲只得从命,一双脚肿得差点穿不上鞋,走起路来又疼又痒,钻心的难受。
来到皇后寝宫,皇后正坐在厅里等他。宽大的袍子底下,露出对伶仃细脚,瞧着都那么刻薄。
“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她把手里盖碗轻轻放在桌案上,“瞧二殿下模样,应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曲哲低着头翻个白眼,自己走路像鸭子一样,哪就看出没什么大碍?“烦皇后娘娘惦记,确实挺好的。”
“明尚公主在咱们宁国,也就你一个朋友。再说,皇上一直想撮合你俩的婚事,好歹算你俩有缘分。”皇后红唇张合,唇角恣意挂起胜利者的喜悦,“所以,守灵一事,就有劳二皇子了。”
“什么?”曲哲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我们俩说白了,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人家一个大姑娘,我去守灵?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也就念在你是皇子,还未婚配。”皇后居高临下,那眼神想要将他碾碎一般,“否则啊,定要为你们举办一场冥婚。”
曲哲把身子站直,无奈低笑一声,“皇后娘娘不是很喜欢明尚吗?您看她这么孤独,这么可怜,怎么不让太子与她来场冥婚?”
“你胡说什么呢?”皇后眉眼一戾。
“我没胡说啊,都是钱豪多告诉我的。对了,我该叫他什么来着?”曲哲摸着下巴,“钱小舅,对吧皇后娘娘?”
“住口!我看二皇子是在雪地里没跪清醒吧?”皇后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真真令人称绝,“命你守灵是皇上的意思,怎么做,你自己好自为之。”
曲哲砸吧下嘴,没做声。
“还有,本宫提醒下二皇子,有的话,少说为妙。”
皇后做出个送客的手势,也不准备再听曲哲瞎扯了。而守灵一事,就这么稀里糊涂落在他身上。
第47章 大变故
从皇后寝宫出来,门口便有侍卫候着,直接将曲哲带到清禄寺。
曲哲感觉自己完全是被绑过去的,到了清禄寺门口,里面台子都已搭好,而且提前几日便在山下设卡,不准百姓上山烧香祈福,只让前来吊唁之人上山。
“殿下,明尚公主在偏殿内,丧服也都为您准备好了。”
曲哲一看,居然是身齐衰,还真把自己当成她丈夫不成?
“这都什么啊?守丧已经不合常理了,再穿这么身衣服就太不合适了吧?我与明尚并未确定婚约,又怎能穿齐衰?带条腰丝就好了。”
现在清禄寺中,权利最大的就数二皇子了,再说人家说的有理,齐衰是丈夫为妻子服丧所穿。人家俩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怎能穿这么身孝服?
“对了,派个人把薛统领给我叫过来,再回我府上去送个信。”
“是,属下这就去。”
公主刚刚停灵清禄寺,也没什么人吊唁,曲折系好白色腰丝,先走进去烧了些纸。看着躺在木棺里的公主,不免心中默默念叨。
公主啊,我知道你走的冤,我也知道这件事与我脱不开干系。别的不说,我曲哲有亏欠你的地方。但还是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安息,下辈子,投生到普通百姓家吧。
曲哲心中念完这些话,便乖乖跪坐在后面。
半下午时候,薛子安才赶过来,穿了一身黑衣,先对死者礼拜。
曲哲起身,跟在他身后溜了出来。
“子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薛子安左右看看,又将他拉倒僻静处,“今早莫名接到密令,让暗中安排两万城内守军到东门外。”
曲哲诧异的瞪了下眼,“什么意思?难不成大逸带着兵马过来的?”
薛子安:“怎么可能?”
“那为何要暗中埋伏甲兵?”曲哲迟疑一下,“怕大逸暗中有所行动?”
薛子安摇摇头,“不知。但你自己在这,一定要小心为上。”
今日薛子安没穿轻甲,一身绸质黑衣,腰间挂着那枚镂空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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