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轩明城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喵呜喵呜的叫声,心口就好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痒痒。
他赶前几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侧,透过打开的一条门缝儿往里看,心说这药罐子干什么呢?
只见房间里,药忘忧把那只眼睛是冰蓝色的黑猫按在床上,手指捏着那猫的背部腿部用力,那黑猫张着嘴不停地叫唤,爪子扒拉着床单,拼命地挣扎……
“喂!”
轩明城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门,这药罐子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居然趁自己不在家里的时候虐待小动物?
药忘忧抬起头看他,倒并没有像轩明城所想的那般紧张地把手藏起来,言辞闪烁地为自己辩解之类,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么早?”
一边说,他一边掐了那猫一下,黑猫又大声地喵呜了起来。
轩明城这下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将床上的黑猫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它的后背,眼神里带着点狠,瞪着药忘忧:“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药忘忧看着突然发脾气的轩明城,有些不理解这人怎么了。
轩明城低头看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小黑猫,只觉得它弱小可怜又无助,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初被这猫龇牙咧嘴地嫌弃了多少回。
“你有火就发,干吗欺负猫啊?”轩明城道。
药忘忧眨了眨眼睛,突然笑出来。
居然还不知悔改?轩明城正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药忘忧,怀里的黑猫突然挠了他衣服一爪子,轩明城被吓了一跳,手本能地一松。
那黑猫踩着他的胸口往外一蹦,轻轻巧巧地落回了床上,尾巴一甩一甩地跳进了药忘忧怀里,眯着眼睛舔药忘忧的下巴。
药忘忧伸手揪住那黑猫的脖子把它提起来,一只手指轻轻搔它的腹部,那黑猫挥舞着软乎乎的肉垫拍他的手背,一人一猫不知道多亲近。
轩明城本能地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是一股药材味啊!
“你不会以为我在虐待猫吧?”药忘忧把那黑猫放在地上,抬起头对轩明城道。
轩明城意识到自己可能搞了什么乌龙,摸摸鼻子有些底气不足:“难道不是吗……”
“呵……”药忘忧忍不住笑了一声,摆摆手道,“我只是在给他按摩而已,小煤球今天懒洋洋的,可能是前两天到处跑活动过度了,给它捏两下没那么累。欺负猫……我哪有那么变态啊。”
“给猫按摩……”轩明城被药忘忧嘲笑一番,觉得有些尴尬,“真闲。”
说完他就发现药忘忧盯着他,眼神有些幽怨。
“干,干吗!”轩明城轻轻咳嗽两声,“谁会给猫按摩啊。”
“还不是怕晚上手生,所以借只猫来练练,不知好歹。”药忘忧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准备去吃饭。
被撂在房间里的轩明城愣了一下,晚上,手生……
“诶!”他急忙追了出去,逮住药忘忧的肩膀,往他身边一靠,试探着道,“你晚上……本来是要给我按摩的吗?”
“是啊。”药忘忧看着脸含期待的轩明城,也不矫情,大方地承认了。
轩明城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在生气的样子,心理压力也少了些,他默默转头看向一边,努力让自己显得别那么期待,嘀咕:“那一会儿还按吗……”
“先吃饭,吃完洗了澡再说。”药忘忧道。
轩明城听他的回答,知道是基本就这么定了,心中感慨了一句:这药罐子性格当真是不错。
住了那么久,轩明城发现药忘忧这人是真的佛系心态。一开始自己让他住在家里,丢本介绍电子产品的书给他,然后就不闻不问了,可药忘忧每天就捧着那书在看,也不觉得无聊。后来他有了药材和快递,但活动范围还是仅限于别墅里,药忘忧也一点怨言都没有。刚刚自己明明冤枉了他,也不见药忘忧生气。
轩明城看着药忘忧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吃完饭后,轩明城快速洗了个澡,穿了件睡袍,一边擦头发一边朝药忘忧的房间走去。
药忘忧似乎也刚刚洗完,头发软软的,还有些水分没干。他盘腿坐在床上,身上一套睡衣睡裤,是暖黄色的,材质有些蓬松,可被药忘忧穿在身上,还是显得很瘦。一截又细又白的脚脖子从裤管里露了出来,轩明城捕捉痕迹地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来了啊。”药忘忧抬起头,就见轩明城一头碎发湿漉漉的,几根发丝懒懒散散地搭在额间,鼻梁又挺又直,脖子还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洗澡水烫的。身上睡袍的腰带绑的老高,松松垮垮的,隐约可以看到里头两条修长的腿。
药忘忧拍了拍床:“趴下。”
轩明城一愣,除了亲生父母,他还从没和别的人在同一张床上待过……
“怎么了……”药忘忧住了这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也知道面前这人有些臭讲究的毛病,估计是不想碰到自己睡过的床,便问道,“那去你那边?”
此时此刻,药忘忧没时间去考虑轩明城的想法,因为他刚刚洗完澡出来,远远地看到外头似乎是有人,而且虽然只是一个轮廓,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
可定睛一看,那人影却又不见了。
大晚上人影绰绰,诡异的很。
药忘忧心里琢磨着这事,因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语气有些冷淡和不耐,而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轩明城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药罐子是生气了?
“到底怎么样?”药忘忧眉头轻轻皱了皱,轩明城看了,心里莫名就乱了一拍,急忙点了点头,回答道:“去我那吧。”
药忘忧没给回应,穿着拖鞋从床上站起来,脑袋刚好到轩明城的鼻子处。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了轩明城的鼻腔,不像是洗发液的味道,也不知道药忘忧是不是自己调制了什么。
轩明城带着他往主卧室走,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是啊,这药罐子还没去过自己的卧室,是该给他看看。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给药忘忧看自己的卧室,轩明城没想过。
……
而此时,外头庭院的一个角落里,缩着三个人。
一个年轻俏丽的女人,和两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儿,明明长得都五官端正的,可行为却有些鬼鬼祟祟。
如果药忘忧和轩明城在的话,定然能认出,那女人就是颛和,而其中的一个老头儿,就是和药忘忧定下合约的那人!
颛和看了眼身边的月老和水德星君,道:“走了吧?”
“再看会儿。”月老有些紧张地眯起了眼睛,心说这俩年纪轻火力旺的小伙子,既然共处一室了,不如今晚就成了吧!
而旁边的水德星君则是斜着月老,心说你想屁吃,两个大男人能擦出什么火花!
颛和叹了口气,心说这两冤家,真是让自己一日都不得安生。
天庭之上,谁不知道月老和水德星君两人争斗了百年还不休止,这其中的原因也甚是微妙。
月老的法力,不知什么时候失灵了。
这所谓失灵并非法力丧失,而是混乱。简单来说,就是月老虽然能用红线寻找到一男一女,但经常会出现失误,导致感情双方最后不欢而散。
尽管如此,但众神都念月老过去任劳任怨,又向来与人为善,对此都默契地保持了闭口不言,全当做没发现。
反正他法力乱的莫名其妙,指不定哪天也就莫名其妙地回复了呢?!大家都是给头顶上那两位boss打工的,何必相互伤害不是?
可众神之中,唯独出了个水德星君,跳出来一通撕,把月老的问题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一颗“清醒”的老鼠屎,坏了好好的一锅“假迷糊”汤。
他和月老并没有旧仇,可他的侄子,却成了事情的□□。
水德星君的侄子快成年了,也就是到了能独掌一方神祗的年龄,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自己的侄子能多在天庭占一个位置,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水德星君便打起了小心思。
反正月老现在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就是个吃白饭的,还是赶紧卷铺盖走人的好!
所以,他便找机会,当着玉帝和王母的面立下天咒,打了个赌。
如果月老能成功拉一对真正的有情人,那他就赢了,水德星君从此当牛做马任他差遣。
但如果那两人并未看对眼,那月老就得退位让贤。
赌约立下后,月老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施法。
在定下轩明城为其中男方后,月老跟着所生的红线指引找到某朝代一座青山脚下的一处清雅别院,找到了别院里那一袭白衣,头戴斗笠白纱,手拿精致药锄的清瘦身影。
而那人,就是药忘忧。
没错,月老给一个男人找的对象,是个带把儿的。
……
别墅里,轩明城推开房门,带着药忘忧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药忘忧简单地扫了一眼四周,轩明城的卧室布置的也不是很复杂,一张电脑桌,一个大衣柜,不过主要的衣服都在衣帽间里,这里放的大多是睡衣,然后还有一个大书柜。
书柜上摆着很多他说不上来的书,薄薄的一本,五彩斑斓的,上面还印了很多歪歪扭扭的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