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男导演正在心里搓手,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好端端掉下来一个美人儿,而且好似还有些单纯的糊涂。
不过单纯好啊,越纯玩起来越有味道。
药忘忧看着他眼睛里的光,就觉得有些反胃,这人面相就不正气,肚子圆滚滚把衣服撑起一块,满面油光,可见平时油水不少。而且脸色蜡黄脚步虚浮,手指甲灰暗又不光滑,一看就是私生活不检点。
那男导演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笑出一口黄牙,假意友好地开口对药忘忧道:“哟,这位小兄弟是来当群演的么,怎么连戏都没查清楚,穿着这样的衣服就来了啊,我们这儿拍的可是民国戏。”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摸药忘忧的袖子。
药忘忧眉头一皱,稍稍避让了些,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民国还是明国的,但面前的老男人绝对是心术不正。他扯着嘴角回了个极淡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诶,别走啊。”男导演拦住了药忘忧的路,动作更加嚣张了,伸手去抓药忘忧的手腕,那又白又细的腕子实在是勾人,看的他嘴角都要流口水了。
药忘忧眼睛一眯,手悄悄在口袋里摸了一把,也是这一瞬的时间,那男导演的手就缠上来了。
“嘿嘿。”男导演猥琐地咧着嘴,粗糙的大拇指蹭着药忘忧的手腕内侧,贼眉鼠眼地瞧着他的脸,道,“你说这多好,乖乖的跟了我,就不用当什么群演了么……”
旁边的摄像此时已经开始有些同情药忘忧了,这男导演不仅是个猥琐男,还是个变态狂,简单来说,就是癖好有些特殊。被他玩过的男艺人没有一个是能够落个好下场的,因为某些过激的玩法而进医院的男艺人不在少数。
早知道自己看着点儿了,即使被骂一次也好过……摄像师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脑海里的想法刚落,就听那咸猪手导演突然嚷了起来,他一把甩开药忘忧的手原地蹦跶,挽着袖子开始挠自己的胳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上就开始痒了,好像有许多小虫子从自己的毛孔往里钻似的,那感觉实在是痛不欲生。而且这痒意越来越剧烈,从皮肤开始渐渐往里透,最后连骨头都痒了,可指甲只能抓到皮肉,是抓不到骨头的。
众人都看着难受到在地上打滚的猥琐导演,心里其实不知道多解气,可明面儿上还得过来嘘寒问暖关心关心,毕竟药忘忧可以一走了之,他们还得在男导演手下混的。
药忘忧避开蜂拥而至的人群,顺手扯了那也要往里挤的男主一把,将人拉了出来。见他还忧心忡忡地往里头看,有些无语:“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你……我……”男主演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药忘忧心中已然猜到几分,这男演员虽然备受折磨,可也没有反抗的办法,要么和男导演鱼死网破,但一旦撕破脸,网破不破还两说,他这条鱼肯定是死定了。
第二条路么,便是忍了,个中委屈自不必细说。
“这个你拿着。”药忘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来,抽出一根银针递给那男主角,见他不解地看着自己,就道:“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用这个扎一下,保证他三年不·举。”
男演员眼睛瞪圆了,赶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银针的底部,就怕扎到自己。
至于药忘忧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些么,那自然是……
“阿嚏!”坐办公桌的轩明城打了个喷嚏,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又开始走神。盯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沥青路,托腮。
那药罐子不会被人占便宜吧,自己虽然让覃梓和他说了些放不上台面的注意事项的,不过他看起来那么弱……
轩明城甩了甩脑袋,低头继续批文件,心说干吗老想那药罐子,一会儿去剧组的时候,不就能顺便见到了么。
药忘忧撇下真正弱鸡的小男演员,在民国风十足的大街上闲庭信步地走着,那些剧组的人员见他过来,纷纷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心有余悸地盯着在地板上蹭背,恨不得把血肉都蹭出来的男导演。
“痒,痒死我了!”
随着药忘忧走远,男导演的大叫声在耳畔消失,药忘忧抬头看了看天。
呀!天气真不错,天上那朵黑抹抹的乌云都没了。
第19章
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小调,药忘忧继续朝影视城边缘的小山走去。约莫半个小时后,刚刚还只是一个包包的小山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山脚下的灌木和苔藓肆意地生长着,山腰上的树木有密有疏,还有几棵不知为何倒下的,都烂成了树皮壳子。仅这一眼,药忘忧就知道这儿应该没什么人气。
他刚刚为了多看些景致,便专程兜了个远路,期间路过一个校园剧的片场,就看到一男一女躲在树林里亲嘴儿。那树栽得不知道多整齐,一看就是人工的,两相对比之下,这儿倒是像荒郊野岭一般。
不过越荒越好。
药忘忧加快脚步,顺着一条比较好走的路往上爬。他自小就在山林里和师父采药,以往还要背个药篓子,里头还得放镰刀药锄什么的,沉得很。
不过药锄那种精细的工具都是采天材地宝的时候才用的,这儿就是一个小山包,既不是什么伸手可触天穹的悬崖峭壁,看风水走势也不是什么气海灵穴,没有必要那么大动干戈。
虽然是座荒山,脚底下踩的是土路,可对药忘忧来说并不难走,他一边走还一边左右瞧,兜了小半圈,发现的确如他所想,基本上没有什么珍贵的草药,也就只有些哪儿哪儿都能买到的普通货,而且年份也不是很好。
兜了半圈到山阴面,原本还算光亮的林子立刻昏暗了下来。山阴处本来就容易潮湿,加上又有山泉滋润,因此林间泛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视线范围也缩小了不少。稀疏的树木底下还挺多野蘑菇,药忘忧看了一眼,发现不少是能吃的。
他常年在山里混,不仅抓药是一把好手,辨别毒菇也不在话下。只不过今天出门没带篮子,不然就有口福了。
药忘忧听着水声,踱到潺潺的山溪边,就见那溪水还挺清澈,顺着河道往山底下跑,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薄雾之中,也不知流向哪里。走了那么久,脸上都沾了些尘土,他便蹲在了溪水边,打算洗个脸。
“噫……”手指探进水面的那一刻,药忘忧不禁打了个哆嗦。山泉本就比城市里的自来水冰凉,夏天燥热时饮一捧或者搓一把脸倒是让人畅快,可冬天却实在是招架不住。只是撩拨了几下水面,他原本白皙的手指就被冻得有些红了。
“罢了……”药忘忧打消了洗脸的念头,要是一会儿冻着了可就不好了,正打算往山下走,回小厨房开始炖鸡汤给骆子瑜喝,就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人走动,同时伴随着放轻嗓音的说话声。
这说话声扩散在本就光线幽暗的林子里,更加显得轻灵了一些,幽幽的回荡着,听的人背脊有些发凉。
“谁啊……”药忘忧循着声音的源头走去,拐过一块大石头,脚步顿时定住,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闪身躲回了石头后面。
他刚刚看见,林子的深处,飘着一个白影!
幽暗的密林里,阳光透不过顶部的树冠,只能在空气中抹一层淡淡的光晕。雾气一团一团地翻腾着,在薄雾的深处,一个白色的影子若隐若现,朝药忘忧的方向飘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些轻轻的说话声。
大白天撞鬼了?
药忘忧躲在石头后面,脚下踩着湿润的软泥,水气将裤脚都打湿了。他屏息凝神地听了一会儿,突然觉得那似乎……是个人的声音。
随着那人走近,说话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晰,被药忘忧全部听了去。
那是一个男人,嘴里念念叨叨在说什么食物,放进去,放心之类的。偶尔停下来一会儿,又接着讲几句,可一直没有人回答他。
药忘忧摸着下巴琢磨,这人在自言自语吗?不会是什么癔症吧?他之前就和师父下山给一个乡绅治过癔症,那人也是对着空气聊天,还对着空气敬酒抱拳什么的,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还拉着他的小妾给空气里的那“人”引见,差点把小妾吓死。不过后来吃了几贴药,然后扎了几针就好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给他扎两针,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他精神一振:哦!这人在打电话啊!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药忘忧庆幸幸亏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个打电话的男人似乎是在山里闲逛,而且声音靠近了一段后又渐行渐远,应该是转身回去了。药忘忧从石头后探出个脑袋来往那边看,就见那男的穿了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甩着,脑袋顶上还有个银色的发冠,将一头黑发束了起来。
药忘忧看了一下那个背影,发现他还挺瘦的,和轩明城不一样噢。轩明城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个是真的瘦啊。
“要死了要死了,关他什么事儿啊……”药忘忧甩甩脑袋,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朝山下跑去,边回忆自己昨晚是不是吃什么脏东西了,居然在想轩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