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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左羡和曾小雨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定了一只猫舍的布偶,还有一只动保基地的本土橘猫。
橘猫当天下午办完了手续,以及签订了领养协议之后就可以带回家了,倒是布偶那边的手续比较麻烦,还有一堆的证书需要时间办理,可能需要耽误上十天半个月的。
橘猫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味,而且看着也不大。
左羡只能大概分得出有没有成年,倒是曾小雨在旁边摸了摸橘猫,给人送到楼底下之后说道,“羡羡姐,后备箱有我带的羊奶粉和湿粮之类的东西,你今晚先凑合一下,明天我再帮你去准备……”
“好。”左羡抱着袋下了车,说来和曾小雨说的还真是一样,这只橘猫异常的亲人。
左羡只是抱了一会儿,这会儿就赖在左羡的怀里,还一直在用脑袋蹭着她的手臂。
左羡笑眯眯的给它又抓了抓,打算回去给洗个澡。
“对了羡羡姐。”曾小雨一拍脑袋,“刚回家的时候,最好是隔几天再给它洗澡,不然刚到一个陌生环境,它会害怕,最好是过两三天。”
左羡想了想,倒也没什么,左右曾小雨在宠物这件事情上面可以说是十分的精通,有什么还不如直接问她来的快,于是便道,“接下来这几天麻烦你了。”
曾小雨迅速的上下点头,特别的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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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羡回去的时候,家里还没人。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猫把灯打开,按照曾小雨之前嘱咐过的,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这才把一直抱着的猫给放了下来。
小猫很谨慎,就待在地毯上没有动作,眼神却灵动的打量着周围的陌生的一切。
左羡笑眯眯的在她对面盘腿坐下,冲着那只猫玩。
陆星闲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左羡暖黄色灯光下的少女容颜姣好,被映的侧影上像是蒙了一层浅淡色的光,在她的面前,有一直奶唧唧的小猫正在颤巍巍的挥动着自己的猫爪,试图抓住在她面前逗弄着的玩具。
左羡头都不抬的笑着喊了一声,“阿闲,你回来啦!”
“嗯。”陆星闲在门口换了鞋进去,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小奶猫,也跟着一起坐到了左羡身旁,说道,“哪来的猫?”
“领养的。”左羡眨眨眼,“你看看,丑吗?”
陆星闲忍不住看了看小猫。
这只猫看着也就不到一岁,身体也比较瘦弱,嘴巴附近有一圈白,身上却是有不少黄白相间的条纹,但是黄色还是占了不少的区域,加上身上脏兮兮的,就算是本身好看……此刻也看不出原来的十分之一了。
“嗯……”陆星闲沉吟一声,“是不算好看。”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唇角噙着一抹不知名的笑,像是透过眼前这只脏兮兮的小猫,看到了一些深藏在脑海中,即将要褪色了的过去。
左羡毫无所觉,特别自恋的捧住了自己的脸,手中戳着一根逗猫棒,尖端逗着它,感叹道,“唉,你看看,你看看,你主人长得这么好看!”
陆星闲的唇角瞬间就向上弯了起来。
“阿闲。”左羡闹了一会儿,把猫捞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小窝里,拍着它的小屁股哄着睡觉。
“咱们给猫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呀?”左羡看了一眼那边的猫,说,“对了,要起两个……”
说着,左羡从身上把手机扒拉了出来,将另外一只布偶的图片找了出来,递给了陆星闲,说道,“喏,你看,这是另外一只。”
“嗯,我想养两只,可以吗?”左羡这时候才终于想起来,还没有和家里的另外一个女主人商讨究竟是养几只的问题,不由有点心虚。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腆着脸凑到了陆星闲身边,慢慢的比划出来了两根手指。
陆星闲揉了揉左羡的脑袋,动作和刚才揉橘猫的时候如出一辙,说,“随你。”
见左羡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陆星闲这才看了一眼手机中的布偶,想了想说道,“一只叫闹闹,一只叫跳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闲:羡羡,跳跳,闹闹,过来。
一人两猫成功出现。
阿闲(指着浴室三个盆):过来洗澡。
羡羡:……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说起来也是奇怪,似乎就是在养了这两个小家伙之后, 左羡总觉得, 就连生活当中都出现了很多平淡、却又觉得十分温馨的事情。
往常她和陆星闲单独在家里的时候, 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做——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电视、看剧本, 一起去训练场打个网球、练习个射击, 再寻常一点的,甚至彼此相拥在一起, 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日光慢慢变暗,直到夜幕降临。
可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在, 能说的、能做的就更多了, 就连只是静静地坐着,它们都要上来猜一猜, 软乎乎的爪子和凉凉的小鼻头也总要蹭蹭你。
她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应了一句老话——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连虚度光阴, 都是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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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羡,这几天你状态不错啊。”陈双看着周遭正忙碌着, 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疲惫的工作人员们, 再对比起左羡现在的状态,不由笑了笑。
虽然NG的频率依然很少, 可就是她们这些关系近的,才能更明显的看出来,左羡这一阵子的心情都似乎好的不得了。
如果说她本身就是人群当中最亮眼的一颗星,那现在, 就是一个在星海当中独一无二的那个月亮。
左羡喝了一口水,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可能是……”
陈双耐心的等着她下半句。
左羡余光看了她一眼,深沉的接道,“因为有了爱情的滋养吧。”
陈双:“……”
她把手头的毛巾一扔,走了。
陈双,现今三十二岁,未婚,没有前男友,大龄单身女青年——还是母胎solo的那种。
“羡羡——过来,开机,各就各位,准备了!”导演在那边拿着喇叭喊演员就位,左羡笑盈盈的冲了过去,在……一个碑前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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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不上是一个什么好天气。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雨虽然下的不大,却极其的稠密,落在身上没一会儿就让衣裳贴在了身上。
秦芜举着一把黑伞,一手插在了上衣口袋里面,神色淡漠的看向了雨中那个显然是新立起没有多久的墓碑。
经过雨水冲刷,灰色的石碑逐渐被染上了更深的一层颜色,逐渐变成了灰黑。
而其中,浓黑的墨色书写着的秦芜两个字,也就愈加显得沉重。
很少会有人选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里面扫墓。
整个墓园内,耸立着的石碑密密麻麻,可放眼望去,只有秦芜一个人站在这里,还带着一束百合花。
碑上有一个黑白照片。
只剩下了黑白色的少女褪去了生前的一切光环,只余下那微微仰起的下颚,以及那双玩世不恭的双眸能让人大致的猜想出,她生前,大概是一个十分不羁的姑娘。
秦芜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透过这张照片,似乎看到了很远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缓缓的笑了出来。
冷冽的空气伴随着呼吸疯狂涌进体内,冷不丁被冷空气冲击到,夹杂着疼痛从气管中升起,秦芜开始咳嗽了起来,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闷痛。
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
一直等到笑够了,她这才微喘着气,将雨伞收起,看了一眼墓碑前那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任谁又能想到,这个不可一世到甚至放肆的人,最喜欢的,会是百合呢。
此时一阵风起,夹杂着还没有完全停歇的细雨吹了满脸,秦芜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向了天上。
“既然你死了……那就死了吧。”她说道,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以前那些腌臜事儿,你既然早就厌了,正巧,这一死,也一了百了了不是?”
行到了干净的碎石主路上时,秦芜这才又一次回过了头,看向了那个在墓碑群中也不再显得那么沉重的石碑,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以后我叫司柔,柔和的柔。”
说罢,她再一次将手插在口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等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浓厚的雨幕当中,一直藏在了树后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黑衣,双目沉沉,身上的衣服被雨水冲刷湿透,头发也湿淋淋的黏在了脸上,可即便是如此,也挡不住那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死寂的面孔中,隐隐要冲破废土盛开的一丝丝希望。
她蹒跚着走到了刚才少女离开的墓碑前,看着那一朵被雨水冲刷的没一会儿就有点蔫的百合花束,手指抚在了石碑上,深深的陷在了碑中秦芜这两个字当中。
“秦芜……”她的声音嘶哑,头埋得很低,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落在了下方,一瞬间和周遭的水渍融在了一起。
只一旁的倒影中,却依然能看出,她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
雨水终于慢慢停歇,太阳十分不讲道理的一瞬间从乌云当中冲破,虽然不夹杂丝毫的温度,却也让那几乎已经放在角落,即将布满苔藓的心脏重拾了第一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