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想[穿书] 完结+番外 (冬日下的暖猫)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冬日下的暖猫
- 入库:04.10
等闲殿历经两届核心长老,象征性极高,却并不大,也不华丽,布置简洁明了,沿着殿前直走百里,便可见一石阶。
石阶大概千步有余,直通辰山山脚,沿着石阶一路往下,不出预料的看到一个坐在石阶上抽旱烟的老大爷。
老大爷年岁已高,老态龙钟,修为却不过炼体二层,因此他无法维持相貌,甚至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扫地的。
他扫了一辈子地,从云诩入门前十年就在扫了,扫到现在还在扫,修为半点进展也没有。
风长安心中着急知道同门下落,几乎是连跑带颠的冲下几百块石阶,甫一看到人,脚下一软就摊坐在石阶上,吐出口血。
这血是真真实实的血,跟五日前白鹤学堂那里一样,并非081友情赞助的血袋,因他身体太弱,激烈运动下难免会气血翻滚,火撩撩地吐出口血。
大爷抽烟抽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喷了一脖子温热的血,当即抓着扫把就站起。
“谁偷袭老夫!”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前辈……”少年撑着台阶猛咳两声,擦了擦带血嘴角,有气无力道:“我……我………抱歉……”
老大爷先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喷他脖子上了,现在看少年一抹嘴角的血,当即沉下脸,吊着烟嘴伸手去摸脖子,摸出一手血。
看见手上血的瞬间,老大爷顿时气得直跳脚,木簪固定的丸子头前后左右来回摇晃,连烟也不抽了,拿着烟杆对着风长安咆哮。
“你这小子,你想干什么,嫌老夫还不够倒霉?!吐老夫一脖子血!”
“抱歉……”风长安剧烈喘息几声,心跳如鼓,强撑着头昏目眩站起,“是晚辈的错,前辈宽宏大量,还请见谅……”
“见谅?!”
老大爷扫了一辈子的地,扫出一辈子的不中用和愤懑,早就被这破命运束缚疯了,就是看见少年身上的亲传弟子服饰,也乱骂。
“我吃斋念佛十年,就是为了多活两年,你一口血把我喷回原地!你个兔崽子咋不长点心眼,喷其他的!
你个小王八,气死老夫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风长安知道人是越老越惜命,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无法,只好低头挨一顿骂,希望对方可以消气。
对方乱骂了一通,拽着扫把就走。
风长安都没问什么,哪能让他走了,连忙道:“晚辈有寸生养息丹,用它给前辈赔礼可好?”
老大爷脚步一顿,欣喜若狂的回头,抓住他手:“在哪里?!在哪里?!快!给老夫!”
他一天天看着自己的死期逼近,明明知道有丹药可以续命,却拿不到,惶恐不安的几乎要崩溃。
那些续命丹药在修仙界被卖出天价,岂是他一个扫地的能得到的?
似癫若狂的样实在让人不适,风长安被他捏得手生疼,扳了半天都扳开这宛如钢铁的手。
“晚辈现在没有,不过……”
话没说完,老大爷冷哼一声,狠狠甩开他手,不屑的转身就走。
“不过晚辈两个月后可以给前辈!”风长安被他甩开的力度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石阶上,倒吸口冷气。
“你要什么?”老大爷幽灵一般窜到风长安面前,弯下腰,阴沉沉道:“老夫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先告诉你,老夫可不信天上掉馅饼。”
他张口说话时,露出几颗因为长久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呼出气体带着烟草味,还带着口腔溃疡的恶臭,让人着实恶心。
风长安避开他的口臭,蹙眉道:”晚辈想找前辈问几个问题而已。”
“老夫地位卑微,不知道多少事。”
风长安道:“几个简单的问题。”
老大爷站直身体,长满老茧的手背在背后,吞云吐雾地抽起旱烟:“问什么,你说。”
风长安终于远离令人窒息的臭味,大口呼吸了会新鲜空气,从地上趔趔趄趄爬起,放出第一个钩子。
“第一个问题:请问前辈,宗内长老目前有多少个人?”
“多少个人?老夫想想,大概七八百个人左右吧。”
“那这些长老都好相处吗?”
老大爷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不好相处,一个比一个不好相处,特别是子皈长老,他最不好相处。”
“那那个长老最好相处?”
“宗主吧。”
鱼儿已经上钩,风长安悄无声息地放出他最终的目的。
“听说二十年前一线天一战,宗内死了很多人?晚辈听前辈这么一说宗内长老人数,感觉并没有死很多人啊。”
“你知道个什么。”老大爷吐出口烟圈,皮笑肉不笑道:“死得人可多了,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
风长安如遭雷击,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那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会………怎么会……都……都死了?
风长安眼前走马观花的快速闪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短短几息,他把那些面孔都回忆了个遍。
这些面孔清晰的让他感到痛苦,风长安慢慢抱住自己的头,死死咬着牙想忍住懦弱的眼泪。
他怎么敢相信大师兄死了,小师弟死了,一百七十三师姐也死了,全都死了……
不,不对,还有一方师兄没死。
风长安像是拉住跟稻草一样,拉住这个称号,可他拉了会,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一方师兄没死?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明明当初是一起出发的,不应该其他人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活了下来?!
风长安猛地抬起头,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压住几乎颤抖的声音:“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啊……我们宗死了这么多,其他势力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少年明明情绪波动剧烈却还强忍着,分明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东西。不过他问得这些问题都很常见,也不怕告诉他出什么事。
老大爷别有深意的说:“那你就猜错了。
事实上,只有我们宗损失最惨重,其他势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虽然也牺牲很大,但至少加上伤号,回了一半的人。”
“回了一半?”风长安胸闷气短,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对,回了一半。”
话音刚落,少年竟喷出口血,直挺挺的往石阶上栽。
老大爷及时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稳在原地:“你摔死了谁给老夫丹药!”
风长安浑身脱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伸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后,颓然坐在石阶上。
说走了就走了,说没了就没了。
风长安怎么接受得了?
他回忆拜入清韵宗的前三百年,许许多多的人在他面前走过,然后,一晃神,全葬黄土了里,说不准连个草席都没有。
老大爷站在一边抽着旱烟,接连抽了两枝,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才问:“你是有什么亲人去了一线天?死了就死了呗!”
说着,伸指掐了掐少年的命数,他在尘世学了个半吊子,算个没修仙的凡人还是不成问题。
主要是少年听说上一届长老死了的反应太奇怪,无亲无故却悲伤至极,让他实在忍不住想算。
大拇指掐了几下,老大爷脸色突变,震惊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想到天机不可泄露,又咽了下去。
转而道:“你居然还有心思担心死人,与其担心个死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个短命鬼。”
风长安神情恍惚,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咬着唇,垂着头,指甲深陷肉里。
“死之前记得把丹药给老夫,别逼老夫去刨坟。”
老大爷见他不搭话,也懒得说什么,转身抓着大扫帚就走。
他自己还自顾不暇,半截身体埋在土里,哪里顾得别人。
老人骷髅般的身躯顺着石阶往下,消失在石阶。
风长安目光放空,看不到他,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所以的东西都缥缈,都极速散去,像笼了层烟。
浑浑噩噩度过五个日头,他被人忽然吓醒了。
那时正临近深夜,风长安昏昏欲睡的坐在清韵宗后山树枝上醒神。
他不愿意待等闲殿,待在里面,一个人想着往事,难受的很。
再说了,他这几天精神实在不好,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精力,做一两件事,就疲态尽显。
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道三千都主动问话,问他那里不舒服。
风长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感觉每天都睡不醒,有时间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醒来,倒在地上,连忙跑去学堂,学堂都下课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时,一颗人头从白鹤学堂飞出,“嗖”一下从他眼前擦过。
风长安被这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吓得立刻清醒了,直接从树上摔到地上。
“你个胆小鬼。”清丽的女声毫不客气的笑道,“嗖”一下又从远处飞了回来,悬他面前,“仔细看看我是谁!”
人头有张漂亮的少女脸,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亮晶晶的耳坠,乌发规矩的盘着小配饰,漂亮的很。
正是江渔。
风长安被吓得睡意全无,拍着衣服站起,埋怨道:“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