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想[穿书] 完结+番外 (冬日下的暖猫)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冬日下的暖猫
- 入库:04.10
“不必多礼。”一方长老无悲无喜的看着他,示意他说正事。
一方长老是跟上一届宗主一辈的人,他师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空怀长老。
二十年前,妖界攻破玄武洲北部,为阻止外夷张驱直入,修仙界自发组建一线天联盟,以五大仙盟为首,参与联盟,着手共商防线建立计划。
计划起稿确认后,因五大仙盟是修仙界领头羊,又因五大仙盟强者无数。
于是,参与防线建立计划中,五大仙盟派去的人最多,其他宗派次之。
清韵宗正是五大仙盟之一,在仙盟中排名第二,第一是中州北熙,第三是朱雀梅山,第四是白虎无量,最末则是玄武一气。
战线刚拉起时,修仙界还隐隐占上风,但由于人心不古,一线天联盟出了妖界叛徒,联盟开始节节败退。
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全军覆没。
五大仙盟以身作则,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企图掩护众人先行离开,计划将防线推至山海关。
没想到的是,消息走漏,在即将退回一线天前的乌海林被妖界围堵。
听回来的人说,被围堵的那天好多人都疯了,哭着笑着、怨怼怒骂,乱成一团散沙。
焦黑而绝望的硝烟弥漫,把灰色的天空漂上层墨色,然后,天下起了大雨。
大雨噼里啪啦,如滚珠落地。
雨幕沉闷,从上至下裹死阴气沉沉的乌海林。
大家都坐在大雨中,低着头,任大雨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隔着乌黑色林海;隔着数千里距离;隔着重重高山,他们似乎听到远方传来的欢呼雀跃声,声音尖利刺人,是独属妖界的欢呼。
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谁都知道,困于乌海林的下场。
一一乌海林中有一种特殊的雾,夜间起,不论修为强弱,修士必死无疑。
在这种死一样的沉默下,大家一起注视天色即将暗下,等待死亡降临。
五大仙盟认为不能坐以待毙,由清韵宗空怀长老带头,从乌海林突破重重障碍,杀了出去。
妖君戚天早有防备,张着大网等他们自投罗网。
天上径自下着大雨,入目皆是残肢断臂,蜿蜒曲折的溪流被鲜血染成红色,寒鸦在血河上扑哧着翅磅,遥见那战火的黑烟从远山一路拖拽过来,戗进大地深处,直达肺腑。
乌海林一战,昏天暗地,于绝望中破壳出新机。
最后,空怀长老死了,清韵宗宗主死了,北熙将军死了,梅山剑首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他们的死亡奠基了一线天的胜利。
血淋淋的战争下,活着的人踩着死去的人的尸体,从乌海林爬了回去,按照当初的计划,在一线天建立了一线天防线,伤痕累累的从玄武洲一线天活着回来了。
战胜归来日,清点人数,五大仙盟损伤最严重,其中又以清韵宗最甚,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一方长老。
守山弟子未央当年年幼,虽未参与其中,可闻之亦艰难无比。
对于当年参与一线天建立的前辈,尊敬得很。
如果不是他们,特别是以一己之力砸了妖君戚天献祭阵的空怀长老,修仙界早就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了,那里来得现在的安定。
因此,听到有人冒充空怀长老,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子找死,弄死他!
大名鼎鼎的空怀长老也是你个病秧子能冒充的?!
将前因后果简要扼明,未央询问道:“一方长老,你看这人怎么处理?”
风长安被人另一个守山弟子按在地上,双手皆被擒住,听到一方长老的称号,楞了楞,惊喜的抬头。
这不是排名比他大了一名的二百五师兄吗?!
二百五师兄全名余之绶,师尊赐道号一方,因大家都按排名喊习惯了,张口就是二百五。
风长安当初也喊过,被他追着打,狂揍一顿,风长安就老实了,规规矩矩喊师兄。
犹记当年二百五师兄脚踩木盆,手拿大扫把,冷测测的笑:“他娘的,老子打不了那些个师兄师姐,还揍不了师弟师妹?!
看把你能耐的,小一名算你运气好,你小子再笑,别怪师兄不讲理,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颜值即正义。
风长安就怂了,顶着一双熊猫眼告饶。
没想到回宗后,遇见的第一位故人就是他,风长安差点脱口而出两个字:师兄。
只是这两个字对上二百五师兄的眼睛,就卡在喉咙里了。
二百五师兄原来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光芒,透过他眼睛,你能看到他雄心壮志的人生规划。
而现在的眼睛,眼中光芒全失,无悲也无喜,似乎万念俱灭,活着对他来说反倒像种折磨。
李之绶无悲无喜的目光缓慢落在风长安身上,张开道:“你叫风长安?你为什么要叫风长安?有什么好的。”
“我……”风长安有些困顿,不是,二百五师兄,你怎么了?
我本来就叫风长安,父母赐名,为什么不好?!
“一方长老问你话呢,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先前被他吓了一跳的守山弟子恶狠狠道 。
风长安咬着唇,正想着怎么解释,那守山弟子一巴掌就把他头扣地上:“你给我老实点!”
风长安面贴黄土:“……”
他有个老毛病,一想不到答案,就喜欢咬唇,咬着咬着,就忍不住仰头看天。
以前还没被人说过,如果不是081提起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现在,那守山弟子估计看他表现异常,当他要作妖,敬业的一巴掌拍下来。
……
正殿至简,竹帘半卷,殿前眷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字中青龙图腾,图腾中“仁”字醒目。
顺着殿柱,一鼎朴素的摆放在梨花桌面上,若有若无的沉香从鼎内飘出,扩散在曾经摆有精致物件法器的地方。
正殿一开始并不是这样,虽不至于雍容华贵,也不可能如此简单,殿中还是有些东西的,但早两年被推翻了。
这一届宗主南泽并不喜欢这些精细的东西,常常咬牙切齿地盯着,盯久了。
某天,这些东西就全不见了。
若不是顾着来客时,要几分面子,他能让正殿秃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朗月杯酒,流星作伴。
云诩背负一身寒气进来时,他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疲倦,半瞌着眼,披了件深松纹大氅。
“拜见宗主。”云诩行礼。
“坐吧。”南泽睁眼,抬起手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坐就不必了,我新收了个弟子,还放一旁晾着,想尽快解决问题回去。”云诩道,“不知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南泽跟云诩是同辈,乃上一任宗主亲传大弟子,按正常情况来讲,这个宗主之位至少要上百年过后才该他,而不是现在。
若不是师尊逝世,他也不会被逼无奈,硬着头皮坐上来。
“子皈师弟,我听说你收了个跟你师尊同名同姓的亲传弟子?”
云诩道:“是。”
南泽深深看着他,想通过他这层皮囊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他实在没看出什么。
这张皮囊浇了铁水,压根没办法看透。
“子皈师弟,你可是……是不是觉得你师尊没死?他……是你师尊?”
第22章 偏执
正殿光线全靠一盏雁足灯支持,微弱的光线打在青年侧脸,温柔不足,凌厉有余,刀割般残暴。
他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整个人像一柄拉到极致的弓,双手侧垂身侧,面上表情看似毫无变化,拳头已经握紧。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指节也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岁月把他的赤诚褫夺,痛苦压在弓弦上,只需谁轻轻一扯,弓箭便会脱弦而出,带起自焚的烈火,刺破黑暗苍穹。
云诩垂着眸,纤细浓密的睫毛抖了又抖,半响,才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他像而已,仅此而已。
就像溺水的人,总要挣扎着抓住水面的东西一样,哪怕浮在水面的只是根稻草。
“只是觉得像,是吗?”南泽掀起眼皮,淡淡道:“一线天一战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也该接受现实了。”
“现实?”云诩嘴角微扬,扯出个嘲讽的角度,“大师兄,我一直很现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清醒的很。”
这话仿佛一丛火苗,点燃师兄弟间的矛盾。
南泽拍案而起,温润如玉的脸有几分扭曲,眼中怒火熊熊:“如果不是一巴掌扇不醒你,我早就扇你了!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你对得起空怀长老的教导之恩吗!你对得起我委于你的重任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二十年了,雷还没挨够吗?你该醒了!”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越握越紧,直到指甲陷入肉里,云诩身后隐隐浮现出黑色雾气,他狰狞的笑道:“瞧大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不起谁了?”
“云诩!”火冒三丈,南泽连礼仪都顾不得,直斥其名,“愧我还担心你,这般固执己见、冥顽不明,天雷劈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