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走廊时一股巨大的冷风吹在脸上,脖子凉快的下意识的一缩,脚步加快。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更加明显,他抱着画立刻下到一楼。
平常人满为患的地方今天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来接室友的。两人拿着伞也是匆匆离去。没走两步小腿以下的裤脚就全湿了。这两人走后。
整个走廊只有一个人双手插兜的站着,气质散漫的看着外边的天气。
“你怎么不催我?”宋之维跑到韩律面前,仰头看这个湿透了的人。
就算浇成落汤鸡的模样,这个男人还是不慌不忙的状态。额前的头发全被捋着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俊美。
“你还淋成这样。”语气微微的心疼。
“走在半路突然下雨,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躲?”韩律无奈的笑着,弯腰捡起地上撑开的雨伞:“连你们学校的雨伞也只剩下最后一把。”
“好吧。”宋之维哭笑不得。
两人挤着一把小破伞到学校大门口时,基本上半个肩头和膝盖以下的裤子都湿了。鞋子更不用说,脚趾在里面荡一荡可以直接游泳。
最倒霉的是这个天气还不好打车。
“我在这边买辆车吧,不需要太贵的。”韩律突然说。
被雨水放空思维的宋之维突然抬头:“嗯?”
随即他就想明白韩律为什么要这样说了,“哦。”他说:“好,我给你买。”
毕竟韩律所有的不动产都在他这儿。
韩律吃软饭吃得心安理得:“嗯。”
外面雨下的那么大,雨伞伞面发出密集的碰撞的水声。宋之维感觉自己好像没怎么被淋到,他抬头看到韩律几乎没有打伞,而雨伞一直往他这边偏。
他不高兴的伸手扶住雨伞柄的角度,把雨伞往韩律身上倾斜。
“我身上都湿了。”韩律说。
言下之意就是再淋点雨无所谓了。
“不行。”宋之维瞪着他:“万一感冒呢?”
其实他只是这样劝韩律,但他知道韩律身体素质好,几乎不生病。从真的美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韩律回去第二天就发烧了,38.5。中度发烧。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如平时,面色发白,皮肤干燥。
看着韩律不舒服,他心里更不舒服。
而且医生说住院输液,韩律说开药就行。
两人走出就诊房间。
“还是住院好的快一点。”
“没事。”韩律说。
他是真觉得没事,不至于为了这个程度而特意请假,而且他难受很了会让宋之维自责。
“怎么没事啊,站都站不稳呢。”宋之维嘟囔道。
“那是小孩,我是成年人。”韩律开始穿衣服。
宋之维不解:“大学的课程又不像高中那样紧张,你为什么非要回学校。”
其实韩律倒不是那么遵守规矩的人,如果今天是宋之维生病,他肯定会请假照顾。
只是轮到自己身上,不想那么大动干戈。
韩律顺着宋之维的话说道:“今天是李教授的专业课,很重要。”
他这个倒说得是实话,不过再重要,私底下补课也行。真生病了还是可以请假。
宋之维冷笑一声:“什么课啊那么牛逼?”
韩律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眼前出言讽刺的人。
宋之维皱了下眉,使劲的咬住自己嘴侧的肉。
突然伸出指尖牵了牵韩律的袖子,声音降了几个度,
“我今天没课,所以我去帮你听课,把笔记做得满满当当的,好不好?”
“所以住院输液好不好?”
好不好?
韩律能说不好吗?
这时候他家小朋友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不知道借借下别人笔记就行。
不过宋之维这亲自跑的这一趟,他怎么就那么期待呢。
“好。”韩律说。
宋之维松了口气,赶忙把韩律推了回去:“走走走,输液去,我待会儿出去给你买稀饭,顺便回家拿书,然后下午去上课。对了,叫什么课?”
韩律笑了下,说了课本名字。
宋之维记下名字,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好,我知道了。”
韩律看他踌躇满志,像每天背着书包去学校好好表现以期获得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他掌心揉了揉宋之维的头:“你太乖了。”
“滚!”
照顾好韩律,宋之维拿上书去了指定教室。
以前约会的时候来蹭过韩律的课,跟听天书一样。不过他也不是为了蹭课的,而是怀念他们曾经当同桌的时候。
就正正经经的上课,没有偷偷摸摸拉手,或者趁机在弯腰捡东西时摸韩律大腿一把,那个只在家里干过。
不过即使这样正经上课,周围还是有好一部分同学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这一次没有韩律陪同,宋之维故意坐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很快上课铃响,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走了进来。中年男人戴着方框眼睛,腋下夹着一个书袋,脚速雷厉风行。
宋之维对这个老师很有印象,在他听过的几个冰大老师讲课中,这位的最为天书。
这个老师不怎么喜欢用PPT,经常自己写板书讲课。这倒是方便了宋之维。
他支了一个支架在桌上,用手机录着像。笔下写满了笔记,他也不知道哪儿是重点,反正老师板书什么他写什么。
时间过得很缓慢,好不容易渡过了难熬的两节课。
教授拧开喝水的茶盅喝了口,最后总结道:“这节课的内容就这么多,大家有没有什么疑问要问?”
没人举手。
老师又说:“那我随便抽了。”他走到教室最边上,指着宋之维这一排:“第六个同学你来。”
宋之维不敢相信自己这是什么极品运气。他慢吞吞盖上笔盖,慢吞吞站起来:“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他还处于极度的疑惑中。
旁边的同学看出他的窘迫,全都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笑?他没有什么要问的是他知道。你们呢?”教授腰一弯,看着众人,一个质问的语气:“嗯?”
宋之维心说什么啊,他知道个屁。外星文都没有你的东西难。
不过还好没人拆他的台,他松口气坐下了。
接着教授开始抽问问题,接连几个人的回答都对,但是都不到他的满意程度。
教授心里一动,又把宋之维给叫起来,“对,就是你,你来回答。”
他有心挑选一个认真学习的学霸,来给其他人做好榜样。这个孩子一整节课都用渴望读书的大眼睛看着他,当然要满足。
宋之维这次比上次叫起来还要紧张。
“我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却奇异的心里平静下来,因为他已经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不知道?”教授疑惑:“他们可是都答了几点的。”
“确实不知道。”宋之维哭笑不得。
“老师。”有人替他解围:“他不是我们班的。”
“哦?”教授这下对宋之维印象更好了,从来没有人来蹭听过他这个课。他这个课不是一般的难,非专业学生完全听不懂,这位同学居然如此好学。
教授眼睛闪闪发光:“你喜欢这门课?”
“不是。”宋之维骑虎难下,“我朋友生病了,我帮他过来记个笔记。”
他说完这句话,全班开始沸腾。仿佛从一开始酝酿的不怀好意现在爆发。
只不过这个不怀好意不带恶意,就是把好奇,兴奋,震惊和单身狗的嫉妒混在一起,此刻希望当事人宋之维窘迫的心情。
起哄声太大,教授问:“怎么回事?”
底下人吼:“没什么。”
教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下课让大家都散了。
有人问宋之维:“韩律怎么样了?”
“38.5,在医院输液。”
问的人松口气:“我就说,要真严重了你还有心情过来上课?”
而有的人,早已找到韩律的私信控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