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燕王说。
.
陆预亲自去西宫门,没有在西宫门看到任何有异样的人。
他还派了亲信的卫兵去各个宫门查看。
但什么都没有。
就连守门的卫兵都没被放倒。他们汇报说没有任何异样。
接着,有人来报,一直空着的丽坤宫走水了。
一切不对劲的事情叠了起来,像是警觉的信号。
陆预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往回赶。
当他急匆匆地提着龙袍的下摆,走近荷懿堂的时候,他听到屋子里有动静。
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而且其间有布料摩擦的动静。
陆预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身后的张德跟得气喘吁吁:“哎呦,我的陛下啊……”
“嘘。”陆预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身后的人顿时惊恐地闭上了嘴巴。
陆预轻轻地放缓脚步,探头走向房间内。
房间内,有两个身影交叠。
他整个人一下子僵了。
其中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正是燕王赴宴穿的那件。
怎么会这样?
陆预感到头脑中炸开了一声。
他像是感到了当头一棒,眼睛前的画面闪起金光。
“怎么会……”
但是,他仔细集中精力后却发现了不对……
咦,这是什么?
“他奶奶的,敢这么威胁老子的,前世今生就你一个,呸!”
“你狂啊,你再狂起来试试啊?”
“是不是不给你这小龟孙子几分颜色,你就真当老子这巫相是白当的?”
陆预僵在门外。
楼青晏多么优雅的一个人啊,就算有时候智商暂时掉线说些憨憨的话,举止都是收敛而得体的。
陆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楼青晏,慢慢举起了手,颤巍巍地说:“这,这……”
身后跟着的张德一看,一拍大腿:“哎呦,这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陆预僵在门外,他身后的宫人们见他没有发话,只能看形势行事,跟着张德上去拉架。
然而,他们没一个人拉楼青晏,而都是拉燕王。
楼青晏站在燕王面前,指着他破口大骂;而燕王正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打自己耳光。
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
只见过拉架的,没见过拉自己打自己架的。
燕王一边打自己,一边跟楼青晏求饶:“求求你,停下吧,不能再打了。别打脸了。”
众人:“……”
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阻止燕王扇自己巴掌。燕王扇自己巴掌的力道之大,可以将挂在他手臂上想要阻止的宫人给掀翻了。
张德见拉不住燕王,第一个起身叹气:“唉,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燕王怎么会在荷懿堂?楼先生您怎么这样生气?燕王怎么,怎么一直打自己巴掌啊!”
楼青晏慢慢平静下来,哼了声,转头看向陆预。
他看到陆预的第一时间,注意到陆预脸上的懵意,这才惊醒,深呼吸了口。
楼青晏连忙收起脸上的怒意和恣睢,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换上和缓的语气:“皇上来啦。”
众人:“……”
您这变脸好快哦。
楼青晏小碎步到陆预面前,把燕王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最后,他想了想,歪头说:“燕王好像不知道,我作为巫,血可入术。所以他中了巫术。”
燕王的尖刀划破他脖子的皮,那点血液就够燕王喝一壶的了。
楼青晏用来操纵肌肉的巫术,让燕王的行动受自己控制。
不过他施展巫术毕竟不熟练,读条读得有点慢。
众人看着地上一直扇自己耳光的燕王,眼神奇怪。
燕王不愧是能撑起原著两百万字的反派,此时竟仍嘴硬:“他在说谎。”
啪——啪——啪——
打得更响了。
楼青晏脸沉了下去,继续过去和燕王对峙。
但燕王一直不松口。
很快,这个动静就惊动了宗人府。
皇室子弟犯了错,都会被宗人府收押处置。
宗人府的人来带走了燕王。楼青晏看在这些宗亲的面上解除了巫术,让他们拖着脸肿成猪头的燕王出去了。
楼青晏眯着眼睛,脸色阴沉看着燕王被拖出去的背影。
陆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楼青晏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
没有人证,宗人府不会对燕王上重刑,只要燕王咬定是他们两个通奸联系,这件事情就会被当做丑闻压下去。而陆预如果信他,保他,为了他的名誉,只能将这件事压到最小限度,隐瞒下来。
“一个男子竟然要像后宫女子一样在乎什么贞操。”楼青晏愤愤地吐出一口气。
燕王被拖出门的时候,回头,笑了,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皇上啊,您就真的信他?他贪色,本性□□,不过是利用完我就抛了。您还真不介意这种事情。”
楼青晏的脸又挂下来了。
这个王八东西要走还不忘记输出?
陆预没什么反应。
楼青晏歪头问:“你怎么想他那些话?”
“觉得好笑。”陆预十分认真地回答,“你好色的话,会放着我不动吗?”
楼青晏僵了,向四周转。
所有太监宫女都眼观鼻鼻观心。
他捂住自己的脸。
.
事情和楼青晏想的一样。
宗人府插手后,事情果然不了了之了。
事情是在下午发生的,到傍晚的时候宗人府就将燕王放了。
燕王能让陆预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燕王的生母是丁太妃,母家是世家望族,且因为太后无子,由太后抚养。
宗亲多支持他,这也是宗人府一下将他放了的原因。
若要动燕王,会扰乱整个大夏的皇室。那些宗亲会担忧陆预是想对他们所有人动手,是想□□。
如果要动燕王,除了谋逆当场斩杀,别无他法。
楼青晏听闻宗人府将他放了时正坐在收拾干净的荷懿堂喝杏仁露,吃点心。
陆预在他身边陪着。
楼青晏的眼睛半眯:“这个梁子结下了。”
他平日里是个和善的人,从不会这样。
陆预看得有些呆了。
楼青晏本身身体带病,被这样一折腾还见了血,恢复下来脸色苍白。
他的脖子上还打着绷带。
然而,就算这样,那双丹凤眼里的狠厉,不带一点弱意。
楼青晏转头看他:“我会等你处置他的。”
陆预有些惭愧:“抱歉,没法立刻替你出气。”
“没事,我有办法立刻出气。”
陆预:“?”
楼青晏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一道惨叫声划破皇宫的上空。
即使荷懿堂在皇宫的最里面,陆预都仿佛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干了什么?”
“没事,不过是没把他身上的巫术解全了,还能最后操控一下罢了。”
“操纵……干了什么?”
楼青晏拿过一边吃点心的小勺子,冷笑一声。
他举着小勺子伸向鸡蛋酥,一碾。
圆滚滚的鸡蛋酥压得稀碎。
陆预:“……”
楼青晏这才换上平日里和煦的表情,笑道:“别愧疚了,这不出气了吗?”
“不。”
楼青晏:“?”
陆预附身,凑过一整张茶桌,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点心末。
接着,他的手慢慢滑过下颚,摸上了楼青晏脖子上的绷带。
陆预的表情仍是他一贯的正气凛然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吓人得很。
“我懂的。谁伤了你,怎么伤的,每一点伤我要用千倍万倍替你还回去。”
“乖,那天很快就会到的,我不会让师兄久等的。”
第29章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当天夜里, 楼青晏仰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睡, 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冷静下来,他发现白天的事情有蹊跷。
燕王, 他OOC了!
原著中的燕王虽然说不上谨慎, 但是做事会前后顾虑很多。
这种自杀式袭击不像是他的风格。
楼青晏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搞鬼。
天一亮,陆预还没上早朝,他就急匆匆地去问陆预,燕王这段时间接触了哪些人。
藩王在京城里的动静都会被各种眼线记录下来。
陆预翻找了簿册, 和他说几乎没有机会。
之前楼青晏刚被陆预藏到别院时,燕王自作主张来,被陆预罚了禁足。
禁足结束后不久, 燕王的妹妹病了,燕王那段时间也不大出门。
“大夫呢?”楼青晏问,“有没有可能混入可疑的人?”
陆预否认了, 因为他派了自己信任的太医去瞧病。
陆预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楼青晏没有回答,眉头锁在一起,最后突然抬头:“荣国和月国的使团还在京城吗?”
“荣国的使团要留在京城,会参与年宴。”陆预说,“月国的使团昨天下午就离京了。”
楼青晏的瞳孔一下子缩紧:“所有人都走了?”
”都走了。你怀疑燕王和他们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