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飞来一根长矛,穿过胡统领的大腿,直直将他定在地上,他惨叫一声,双手一推,“将军快走。”
一边将冲过来的敌人斩杀,可根本杀不尽,百姓们慌乱的逃窜,长刀劈头盖脸的袭来。
温焱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转身看着数万敌军,惨笑,“来啊!来啊!”,他撕心裂肺的大吼。
无数人向他奔来,却又突然停止,在这些敌人的身后,竖起一根高高的旗帜,从涣城城门方向涌进不少骑兵,他们见人就杀,瞬间就将后方的敌军尽数剿灭。
数万大军顷刻间损伤殆尽。
“撤!快撤!”,邬熙神色凝重,大声下令,一队人马在混乱中带着邬熙撤出了涣城。
援军终于赶到,可涣城除了这满城百姓,独留下一个温焱。
太迟了......
夕阳如血,满地堆成小山的尸体,残肢断臂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放眼望去全是血流漂杵的景象,颓然的站在中间,有人奔过来跪地请示。
也有不少百姓感恩戴德的跪下来向他磕头。
温焱突然一把推开来人,从他腰间抽出配刀,牵过一匹黑马,翻身上去,直奔罗池城而去。
“将军、将军!”,来请示的小兵在他身后追赶,前面的人却置若罔闻。
小兵嘟囔了一句,最后转身指示,“把这个人先带下去救治吧。”
几个士兵正抬着个高大的男人,他脸上有条丑陋的疤,还隐约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
温焱一连狂奔了三日,终于到了罗池城,宁远将军已经带人将城夺了回来,此刻正在房内商议庆宴之事。
温焱踢开房门时,几位将领正坐在房内喝茶。
他满身血污,手持着长刀,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宁远将军挑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温焱还真是命大,这都还没死,他威严的坐在上首,似乎并没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端着官威问道,“温副将?听说涣城破城了,你守城不利,该当何罪?”
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温焱环视众人,突然笑了,守城不利?该当何罪?他冷冷看着在场的人,掷地有声,“宁远,你明知敌军有诈,却不带兵回援,延误战机,以至于涣城差点失守,上万人殒命,又该当何罪?”
宁远将军冷哼一声,看着温焱手中的刀,“我乃皇上亲封的将军,你只不过是一个副将,在你守城不利时,我却拿下了罗池城,你却来质问我该当何罪?”
他得意的笑了笑,低声道,“我就是故意不回援的,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
温焱的手握紧,气笑了,“宁远,延误战机,置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不配为一军统帅,该就地格杀!”
他说完,手中寒光一闪,一个颗新鲜的头颅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咕噜噜滚了老远。
鲜血溅到墙面上,各统领已经吓傻,直直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陈统领一手指他,“你、你、你——”
温焱冷冷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刀掷到地上,“一切后果,我自己担着。”
涣城守住了,数千百姓也守住了,可这片土地上,却埋葬了成千上万的将士英魂。
夜晚的京城,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到鸽舍的柱头上,它脚上绑了个信筒,有人将它取了下来,展开一看,匆匆往温帝的寝殿而去。
桌案后的皇帝,从侍卫手上接过一封信。
“边关来报。”
上面寥寥几句,却揭发了宁远将军的罪行,皇帝龙颜大怒,连夜派人往边关送去谕旨。
被下入大牢的温焱放了出来,他看了看边关放晴的天空,迈步走了出去。
前半生的画面一幅幅从眼前掠过,他径直往城中心走,涣城四处都在修葺,无数百姓被军队们安置在一处。
到了城中心,他停下来驻足而望,哪里正有人在刻碑,上面已经刻了不少名字,他走过去,刻画的人停下来恭敬的向他做礼。
温焱轻摆了摆手,那人退了下去,他伸手轻轻跟随痕迹刻画,紧跟着手一顿,指尖下刻着一个名字,胡安。
他想起初到军营那个说话刻薄的大胡子统领,可在最后关头,也是他奋力的保护自己。
尽管他面上如何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这些都是昔日的战友,是生死相依的同伴。
他接着往下看,慢慢在石碑上寻找着什么,突然一个名字跃入眼眶,魏争两个字,刻在石碑最末端。
他额头慢慢抵上冰凉的石面,从后面看上去,他的肩膀似乎在颤抖。
“小焱。”,有人从后面叫他,颤抖的肩膀一顿,温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回头。
一个温热的拥抱从后面包围上来,消瘦的下巴搁在他肩膀处。
“小焱,你现在原谅我了吗?”,他小心翼翼,似乎没感觉到对方的抗拒,双手搂的更紧了些。
怀中人良久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温焱终于动了,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拉扯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随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魏争喜极而泣,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等不来这一天了,可现在,面前人就静静依偎在自己怀中,他心脏鼓动,不受控制的狂跳,双手越发环紧。
温焱却从他怀中挣开,他看上去面色依旧平淡,魏争疑惑的眨眼。
“我有些乏了。”,他独自往前面走,魏争还站在原地,狂跳的心脏渐渐平息,难过的转身看着那个人走远的背影,不是原谅他了吗?怎么还是这般冷淡。
温焱脚步停了停,这才回头,“怎么还不走。”
刚还死灰的心突然复燃,魏争高兴的想要蹦起来,可腹部的伤口却将他拉扯回地面,可他仍然高兴的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终于再一次到了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外族大军失了罗池城,涣城一战又损兵折将,士气一度溃败,我军趁机反扑,将外族大军逐出国境五百余里。
边关安定,百姓们安居乐业,温氏王朝又恢复了最初的安定。
营地主帐内,魏争将沏好的茶放到桌面上,绕过桌案,轻轻替温焱揉捏酸软的双肩。
温焱手上正拿着一张信纸。
“温王府的信?”
“嗯。”,温焱淡淡哼出一个音节。
“信上如何说?”
温焱将那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催我回京。”
魏争的手顿了顿,“是该回去了。”
他看着温焱平淡的样子有些挫败,虽然小焱答应原谅他了,可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并没有达到完美的契合,面前的温焱再也不会像刚从青山镇出来的陈二狗,他心中叹了口气。
外面有人送来一叠水果,魏争走过去,将盘中最鲜艳的挑出来放到一边,将它们打理干净在送到温焱面前,他看着埋头整理文件的男人,将那些剩下的青涩果子送入口中。
又酸又涩的滋味,心下却是甜的。
三月后,温焱终于觉定启程回京,魏争倒是鞍前马后的忙了一阵,生怕温焱在路上过的不舒服,等在次踏入京城,温焱看着身旁一脸宠溺的人,心中不乏许多感叹,曾经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如今倒是上赶着了。
他守住涣城,平定边关的捷报已早早传回了京,如今在回来,他早已在京中名声大噪,百姓们一路欢送,等他面了圣后,回到府中。
不想却来了个意外之客,温王府的大门外,一个病弱美男子正等在门口,他身后没有跟在下人,站在大门处的阴影中,不住咳嗽。
温焱避过上来道喜的人,向他走去,这才发现这笑面虎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本就苍白的面颊更加白了几分,眼睑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他不住咳嗽,看上去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三哥?”
温宪止住咳嗽,一把抓住温焱的双臂,“小焱,你一定要帮三哥一个忙!”
他的力气很大,温焱眉头微蹙,“三哥,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温宪面露痛苦,“是汪畏之,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见了,你帮帮我,帮我找到他。”
温焱心下了然,他早就告诫过他,可这人孤傲自大,终是没听进去,“好,我帮你找。”
温宪茫然的点头,其实他们都知道,存心要躲起来的人,想要找到恐怕很难,况且以温宪自身的能力都找不到,他温焱能找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就算找到了,又怎样呢?就如他一样,死掉的心是活不过来的。
他看着温宪落寞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让人伤心的人都该付出代价不是吗?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
几日后,何碾之向温王府递了拜帖,邀温焱飘香居一叙。
魏争自从回了京城越发粘他,但凡有亲近一点的人,他就像护食的忠犬般,不准人靠近。
温焱这次要去见何碾之,他本是百般不愿意,可又不敢惹温焱生气,只得退而求其次,跟着温焱一起赴宴。
飘香居门口,这一次有温焱带着,到没人在阻止魏争,两人上了二楼的雅间,何碾之已经早早等在哪里。
他还记得温焱爱吃的菜,点了满满一桌,中间还摆着一只烧鸡,他视线来回在温焱和魏争身上打转,似乎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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