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吃茶的客人们都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台上,两侧奏乐一起,陈二狗依照记忆中的样子舞了起来,长长的水袖在台上甩出朵红色艳丽的花,他踩着乐点时快时慢,长长的青丝迷了人眼,柔软的腰肢随着他的舞蹈而拉直、弯伸。
那张原本平凡淡漠的脸,随着他不断的跳动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双颊飞起一抹淡粉,他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舞蹈中,眼神迷离而悠扬,衬的那张普通的脸,神秘又美丽起来。
台下的看客渐渐止了声,他们都被陈二狗这一舞惊艳到了,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此刻都看直了眼,谁也没想到一个男人,竟能跳的这么好看,就连站在人群后的何碾之都看入神了。
就连笑面虎都注视着台上不说话,只有魏争,黑透了一张脸,眼神晦暗的看着台上。
一曲舞毕,陈二狗不甚在意的撩了撩长发,随意的将那一头青丝挽在脑后,从台上跃了下来。
“我跳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笑面虎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卿本佳人,奈何是个男儿身。”
他站起来继续道:“在下温宪。”
陈二狗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绕过去将跪坐在地上的汪畏之扶起来。
手臂相触时,陈二狗明显感觉到汪畏之浑身一颤,他连忙将手从他手下抽开,偷瞄了一眼温宪,自己站了起来。
陈二狗以为他是在怕那个笑面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温宪正笑着看着他们刚才手臂相触的地方,虽是笑着,陈二狗却不知为何,从哪笑容中窥见一丝凉意。
“温公子可是说话不算话?”,陈二狗还想再去掺扶双腿发抖的汪畏之,却被他让开,双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温宪神情自若的回道:“自然算的,不过你到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陈二狗皱紧眉,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从刚才来看,汪畏之明明是被这男人一直强迫着的。
陈二狗转向汪畏之:“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
汪畏之有些无措的看着众人,他真的变了不少,原先那个欢脱有点包子脸的可爱少年,不知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一个胆战、谨慎又如履薄冰的青年。
“呵,你好大的口气。”,汪畏之还没说话,一直站在温宪身后的魏争倒是开口了,他语气不善,黑着一张脸,看着陈二狗的视线幽深。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陈二狗原本装了一肚子的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中相遇。
其实他很想念他,没人知道他等了三年只等来一封喜帖时,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彻底消失吧,等他后悔时再也找不见自己,可他不甘心,他想问个清楚。
气氛一时有点僵持,打破僵局的还是汪畏之,他拉了拉陈二狗的袖子,尽量避免与他过多接触。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陈二狗有些不可思议,他认为或许是汪畏之有什么东西捏在那个男人手上,所以才不愿意离开,可当他看到汪畏之看向温宪的眼神时,又摇摆起来,那种眼神他在明白不过,曾经有个男人每时每刻也会用这个眼神注视着他。
温宪满意的勾起唇角,伸手把汪畏之拉过来:“如你所见。”
陈二狗突然觉得有些难堪,这算怎么回事?自己爱的人亲口说不认识自己,自己一心想帮助的人,根本不愿离开,到头来,倒是自己白忙活一场。
他难堪的转身回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在这里多待一秒,就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回去时才发现何碾之已经等在了酒楼门口,他手里拿了包东西,提起来晃了晃:“知道你没吃什么,给你打包了一只烧鸡,回去加加餐。”
陈二狗能感觉到,从刚才,一直有一股视线黏在自己背上,当他和何碾之说话时,那股视线似乎变的刺人起来,他回头,魏争正站在酒楼人群中冷着脸注视他。
陈二狗这才惊觉,当初那个单纯快乐,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魏争不见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让他完全看不透起来。
何府很大,有许多回廊蜿蜒曲折,如果对这里不熟悉,很快就会让人迷路,所以陈二狗一个人呆着时很少出门,他如今住在何碾之府上已经很打扰了,他不想在多添麻烦。
温热的雾气缭绕,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画着秀丽山水的屏风后,陈二狗斜靠在木桶边,他搭在桶檐上的手臂,结着一粒粒水珠,双眸紧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隔着屏风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陈二狗并没有睁眼:“棠香,我说了不需要人伺候。”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他停顿了一下,随即绕过屏风到了陈二狗背后。
陈二狗皱眉,心道这棠香怎的不听,正准备转头时,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环住他,来人将脸埋进他颈窝内深深嗅了一口:“二狗哥,你怎么来京城了?”
你看,魏争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我好想你。”,也不是“你怎么才来找我。”,而是:“你怎么来了?”
陈二狗心中苦笑,明明有些事不需要戳穿就应该明白的。
他拍了拍魏争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这才转过身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今日在飘香居不是不认识我吗,怎么?现在舍得认识了?”
魏争脸上挂上一个笑容,直接避开这个话题,他像曾经常做的那样,抓着陈二狗的手,只要委屈着撒撒娇,他就会原谅他。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为了帮那个小王/八/蛋,你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他有些酸溜溜的说。
哪知陈二狗却不领情,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看着魏争不冷不淡的道:“这里是何府,你怎么进来的大晚上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魏争看着陈二狗身上那层薄薄的衣衫,有些地方被还来不急擦拭的水珠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透出若隐若现的肌肤,室内一股股弥散的香气,瞬间像一股热流冲击进身体,在汇聚到下腹中。
那底下可是什么也没穿呀,这个认知让魏争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发直:“不是,我只是很想你,所以就溜进来了。”
他随口说着谎言,他来这里其实只是为了确定,陈二狗进京的目的罢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要知道在京城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他早已不是青山镇那个毛头小子,两年前他还十分依赖那个男人,看不见时就觉得抓心挠肝的想的厉害。
他也找过不少长相俊美的少年,可任那些少年如何撩拨,他就是提不起兴致,甚至觉得恶心,他想,比起男人或许他更喜欢的是女人。
由俭入奢易,可由奢入简难啊,他在京城呆了三年,吃着曾经在青山镇从来吃不到的美味,享受着下人的服侍,被权利蒙了心的他已经不想在做回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魏争。
如果他没有来京城,或许他真的会一直陪在陈二狗身边,可是,当他母亲带走他的时候,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只是,当陈二狗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时,曾经那种悸动,像复活的细胞一样,又回来了,面对着这具成熟男人的身体,他竟然有克制不住的冲动,天知道今日在飘香居戏台上跳舞时,他有多想冲上去,将这个该死的男人按在地上狠狠!干。他,让下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属于自己。
他想有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呢,既可以让他留在身边,又可以以现在的生活方式继续下去,可是想要继续现在的生活,那就必须得娶宁远将军的独女宁杏儿,因为,他必须巩固自己的势力,在权力的中心,落后的人,就会被无情的踢出局。
可他忘了,陈二狗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不屑去破坏别人的幸福,眼里也揉不得任何沙子,当然,他绝不会给魏争这个机会,就算他自己再难受,如果这个男人当真不爱了,他可以拍拍屁股从此消失。
魏争的话终于让陈二狗有些动容,三年不见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站在眼前,说着情话,谁不动容呢?
他脸色和缓了一些,问道:“可我听说你要娶宁远将军的女儿。”,他在等一个解释。
果然,魏争顿了顿才开口:“我娶他是迫于无奈。”
陈二狗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你若真不想娶,谁还能逼你娶她不成?”
“二狗,京城这个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稍有不甚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你爬不起来时,谁都会上来踩你一脚。”
或许是看见陈二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沉默了一会,保证道:“我答应你,我不会真的娶她,我会去退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此话当真?”
魏争看他松了口,笑着反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曾经的魏争确实从来没有骗过陈二狗,陈二狗本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么拙劣的谎话怎么会看不清,只是有时候被自己的期待渴望蒙蔽了双眼,不愿去揭开那层被掩盖的真相,即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正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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