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的时候可想过会被发现?”
顾余心头一震,压下心头的恐惧,含糊的开口:“奴...奴婢不曾算计,也...也不敢算计。”
邵桀冷笑了一声,松手,放开了呼吸困难的顾余,退后一步。
顾余腰间一软,顾不得下巴上青紫的痕迹,踹了口气。
规规矩矩的回话:“回皇上的话,奴婢奉命出去之时,在路上遇到了督主。”
闭了闭眼睛:“督主告知有些事情,要私底下交代,故而奴婢就跟督主去了司礼监。之后...”
支支吾吾到了半天:“之后奴婢出来,就得知五皇子的院子走水了。奴婢有罪,请皇上惩罚。”
又是段业!
邵桀眼中更加的深沉,眼睛望着顾余。
这人心太软,又容易相信别人。有智谋,却还不够狠心。
邵桀转身,淡漠的说道:“跪到明天早朝,自己好好反思错在哪里了。”
顾余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应了声是。
慢慢直起腰来沉默的跪在了院子中。
是他不应该随便听从段业的话语。
这人既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心计肯定出众,根本不是他这种现代而来的人能够看透的。
顾余麻木的看着天气一点点的黑下去。
夜越来越深,十月的夜晚寒凉,身上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御夜晚的寒凉。
闭着眼睛忍耐着身子一波一波的酸麻。
这是他来这个时空第二次这么长时间的罚跪。
第一次是在邵泽的院子中,当时也就只是跪了一会儿,为了平息邵泽的怒火。
那会儿,他本想着以后离邵泽远远的,只要不挨着邵泽,就不会落得书中的下场。
现在一步步的他们两个在这皇城之中有了一席之地,他也打消了曾经的幼稚想法。
随着他越来越了解这个社会,他就越知道,世人对于奴仆的管辖多么的严格。
平常的人家,奴仆逃跑尚且会抓回来打死,更不要说宫中了。
恐怕他还没有走出宫中,就被打死了。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想走了,不是他骨子里当惯了奴婢。
他想看着邵泽登上皇位,想跟邵泽表白之后,成功了就留下,不成功就出宫。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邵桀带着一群人踏进勤政殿,就看见了当中间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邵桀施施然的走过去,抬脚踹了踹顾余的腰间:“起来。”
“是。”
后面两个人赶忙跑上前一左一右伸出胳膊,顾余紧紧抓着两人的胳膊,吸了口气,咬牙,动作缓慢的站起。
尽管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可是站直的那一刻,犹如万千根细小的针,齐齐的扎进肉里。
还是让顾余的身子不自觉的沉了一下,咬紧的嘴唇中浅浅的闷哼一声。
等顾余适应了身子之后,即便膝盖还是很痛楚,他仍旧快速的走到勤政殿偏殿。
双手齐快的简单擦拭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衫,一身水汽的赶往了正殿。
“奴婢参见皇上。”顾余弯腰准备行礼。
看到顾余膝盖慢慢下弯,邵桀笑了一声:“还没跪够啊,不用跪了。”
顾余脸上羞赫一闪而过,抬起头冲着邵桀一笑:“奴婢谢过皇上。”
邵桀无奈的一摇头,背部靠在椅子上,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顾余看了一眼邵桀的神情,心下一定:“奴婢不应该轻易随便听从任何人话语,就不顾您的任务。”
“不是。”
顾余一噎:“那,是奴婢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开口,坏了规矩。”
“不是。”
邵桀看着顾余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好笑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次居然这么愚笨。
“朕是那种你随便开口说话就惩罚你的人吗?”
邵桀眼睛紧紧盯着顾余的面容:“朕是昨天恼了你轻易被段业哄骗,至朕的话为耳旁风。可朕也明白这也是你的性格所致。”
顾余眼睛疑惑闪过:“性格?”
“是。”邵桀点点头:“是你的性格。你这人聪明、忠心、看的远,且能够一眼看到核心内容,但是...你心软!这是你最重要的软肋。”
“你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你不能心软。”
“拿你昨天想要跟朕求情那件事情来说。”
“昨天朕如果答应了你的要求,下面人是会一时的感激你,可是时间长了呢?你想想下面人还会服从你,还会对你有敬畏之心吗?”
顾余听完邵桀的话语一愣,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奴婢明白了。以后不会了。”顾余弯腰,语气恭敬:“多谢皇上指点。”
邵桀看着顾余的态度,心底笑了笑。
不管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都不妨事。他以后但凡继续心软,都会记得今日的教训。
“休息两日,养好身子就去司礼监报道吧。”
顾余啊了一声,惊讶不已。
司礼监?他兜兜转转这就进了司礼监了??又和原书中的一样,进司礼监了?
“去吧,下去休息吧。”
顾余转身出了勤政殿的大门,骤然松了口气,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回自己在宫里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见桌边坐这个人影,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屋内之人见他进来,立马站起身,三步并作二步的一把过来抱起他。
“啊。你干嘛?放我下来。”
顾余没料到邵泽在屋内等他本就开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居然突然过来,直接二话不说就把他抱了起来...
邵泽低笑了一声,双手更加的抱紧了顾余,谨防他乱动掉了下去:
“你赶快安稳些吧,跪了一晚上还不累吗?这会儿还这么有精神,就应该让你多跪一些的。”
顾余身子一僵,嘴巴一瞥,声音沉下来:“行,你放我下去,我这就回去跪着去。不碍着你的眼睛。”
邵泽弯腰把他死死的按压在榻上,双手用力。
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顾余:“你别乱想,我怎么就有那个意思了。我只是想让你别乱动,好好的在榻上休息休息,睡一觉。”
“那你刚才做什么那么说,我这一天天的怎么做也不对了。”
顾余右手一拍床榻:“我是一时大意了,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你居然还在那里说风凉话,难不成你就是来这里看笑话的?”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吧。”
邵泽赶忙过去把门关上,左右看了看,这才返回来坐在榻边:“我昨天晚上就听说了,在这儿等了一晚上。”
“勤政殿晚上关闭了,我进不去,也不敢乱闯。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着急不已。”
从怀里掏出一瓶雪花膏:“你瞧,我把这个拿了过来,还亲自下厨做了你喜欢的吃食。”
顾余眼睛顺着邵泽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食盒,失神喃喃:“这是你亲自做的?”
“是,我怕那些人做的太咸了,受伤之人不能吃咸的,我就亲自下手了。”
邵泽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做的也不太好,你别嫌弃。”
顾余心中一股暖流划过,面容温柔下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嗯。”邵泽拿了个枕头放在顾余腰后。
慢慢的扶着顾余靠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腿上的衣服,一点点的往上移动。(审核,以下是在上药!!)
白色的肌肤已然全部消失不见。
现在小腿到膝盖之上全是深深浅浅的青紫痕迹。
小腿之处还好一些,不怎么严重,重要的是两条膝盖之上全然是淤黑充血。
邵泽小心翼翼的把雪花膏,抹匀在受伤的小腿之上。
待抹到膝盖之上时,邵泽抬眼认真的看着顾余:“你忍着点,我得把这些淤血都揉开,要不然夜晚会更疼。”
“嗯。你不用管我。”顾余紧紧的闭着眼睛,咬着嘴唇。
邵泽笑了一声,伸手掰开顾余的紧咬的嘴唇:“和我说说话吧,一个人给你抹药挺无聊的。”
“好。”顾余眼睛湿润了,哽咽的应了一声。
邵泽一边把药抹在膝盖之上,一边观察着顾余的神情:“最近也不听你说起,你那个在御膳房的夏知了,怎么你们关系不好了吗?”
“没有,我从那次宫外回来,就好久没有见他了,听说他现在升了御膳房的副主厨了。”
“是吗,那挺好的。”
邵泽笑一声,声音中略微带着羡慕:“我长年生活在宫中,怎么就没有遇见这种兄弟情呢。”
顾余失笑,试探着问:“我们不是吗?”
邵泽又看了一眼顾余,眼睛落到已经完全抹匀的膝盖之上,左手突然向下一按压,用力揉动。
“我们当然不是了,我们属于那种更加亲密的关系。”
顾余痛的闷哼了一声,闻言喘息的问:“更加亲密?”
“是呀,我们就是更加亲密的关系,属于那种,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的关系。”
顾余心脏砰砰的直跳,难不成这人准备今天跟我表白了?
这,这种场合是不是不好,他应该换一身衣服才是,这可怎么办才好。